“老头子要找你。”夏帆拍了拍正蜷缩在沙发里,闭着眼睛聆听从一名胖姑娘嘴里的笛子传出的美妙旋律的袁弘朗的肩膀。“好像是因为哥哥你那个‘噬魔者’小伙伴的事情。”
“嗯,哦,唉。”强行被老头子从“外面”喊回来的袁弘朗不耐烦地搓搓因为靠在沙发上,而有些蓬松的头发:“好吧,胖妞,谢谢你了,我有事先走了。”
“好吧,二少爷,下次有机会再给您表演。”夏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胖妹熟练地抛了个媚眼,问袁弘朗:“你,喜欢这个类型的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袁弘朗揉了揉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只是很中意胖妞的演奏而已,别乱想,话说你怎么对我的交友范围这么感兴趣?”
夏帆瘪了瘪嘴,喜欢和两个哥哥斗嘴的她从来不会在这方面服输:“怎么不行了?难道你觉得一个贵族家的少爷乱搞很正常么?我这是试图挽救家族的名声。”
“知道我的人,这个星殒阁里,恐怕超不过二十个,更别说帝国了,至少现在,我不是什么人气人物。人生就应该东边那个美人啊,西边那个酒。”袁弘朗假装地生气一边唱着,一边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夏帆似乎真有点对这个哥哥怒其不争的样子,鼓着腮拍开了他的手。
“倒是你啊,做偶像不是很辛苦么?”袁弘朗坐进蓝色阿米巴虫聚集成的小车座驾里:“在这里找一个男朋友不是挺好的么?也不会有狗仔来跟着追拍。”
看见夏帆杀人般的眼神,袁弘朗无奈地催动了车子慢慢开出了庭院:“考虑一下吧!”
“考虑个鬼!”毫无偶像形象地朝车篷上扔了个小石头,石子儿并没有落下来,而是宽容地被阿米巴虫吞噬了。“哎呀,有事忘记说了…”摸摸自己的刘海,夏帆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大下午的,就该听着音乐睡午觉,找我做什么?”袁弘朗不耐烦地一下坐进放在一边的摇椅里,很没有尊老爱幼精神地挑衅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前冷冷地盯住他的雷翻穹。
“哼,很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就和整个世界找了二十多年的‘噬魔者’做朋友,我是不是应该派你去参加蒙着眼睛射箭大赛?”
“这活你找夏帆去。”袁弘朗朝着远远的雷翻穹吐了一口烟:“她能敏锐感觉气流的动向,找我来?你脑袋是不是老了记不清楚事了?”
“我很想给你点奖励,但刚才你的话让我很恼火,就功过相抵了。”雷翻穹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手,一下就把找到帝国内很多势力都渴求的“噬魔者”的功绩就给袁弘朗给抹消了。但他很还是不满意袁弘朗对这个决定的反应。
“如果你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告辞了?”袁弘朗毫无情绪波动地从摇椅里借着摇晃的力度一跳站了起来,顺便把嘴上叼着的烟头给摔向了办公桌:“你认为我会期待你的奖励?好吧,我倒是每次都很期待你取消我奖励的理由。”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走人,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僵住了。
“你现在风头很劲啊,教团都跟我打听你从恶魔那里跑掉的手段,这就是你傲气的资本么?”雷翻穹放下伸出的手掌,缓缓走到一脸不羁的袁弘朗面前:“但你这小鬼给老子记住,只要老子活着一天,我就是你爹,是整个星殒阁的主人。”
袁弘朗不屑地从微张的嘴里吐出一口唾沫:“你不就是在我这里吃了瘪么,这么老大个人这么急着在我个小孩子面前找自我存在?有话快点讲,别磨磨唧唧的,我们都心知肚明。”雷翻穹走回办公桌边,拿出一张写得满满的宣纸塞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今天之内,给我把我要的东西带回来。”然后一挥自己的精致丝绸长袍的袖子。
脸上一阵剧痛的袁弘朗翻着跟头飞了出去,打了几个滚后倒在了房间外的草地上。他摸了摸脸站了起来,也没抱怨啥,掏出了宣纸:“去商店买一个蛋糕?”
这种事为什要我去?找个侍从不是随便都能做到么?不管了,先把事做完吧,省的他又哔哔。袁弘朗手中火光一闪,那张厚厚的宣纸就化为了一缕青烟。
“暂时我们还无法联系到袁弘朗先生,很抱歉,我们也在积极寻找他的下落。好的,我会给你们致电的。”袁弘朗的管家龙爷挂断了电话,朝着客厅里坐着品尝着咖啡的客人:“这也是您工作的一部分吧,能不能请你把我家少爷的搜寻先停止一下?”
端坐在沙发上的人身着一丝不苟的灰色西装,大约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双手很严谨地把咖啡杯稳定地放在茶几上,用铿锵有力的话语缓慢地拒绝了龙爷的要求:“那得等到袁先生先把这一切给我解释清楚,你现在能联系上他么?”
“当然,他…您瞧,他连上通讯了。”还准备周旋一番的老人看见闪亮着的电视指示灯,便顺从地打开了视屏:“您和我家少爷闲聊,我再去为您调配一杯咖啡。”
等到管家离开后,客人便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样,把微白的头靠在软沙发扶手上,惬意地躺下,向视屏里表现的很不耐烦的袁弘朗问话:“那么袁少爷,你们的人又在我的地方大闹了一场,我该怎么处理呢?”
“该出钱的我赔,跟原来一样处理不就行了?还有什么问题么?”袁弘朗正在去买蛋糕的路上,那个有名的蛋糕店离星殒阁还是挺远的,他还得赶时间,自然焦躁。
“当然有,为了让大众有足够的安全感,得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处理办法——我需要你派人来为我们解决这些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男人推了推自己的金属眼镜,继续不紧不慢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你为我们这里带来了太多我们不能对抗的力量,我们需要你不在的时候,也要有控制这一切的能力,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我考虑考虑。”袁弘朗揉了揉太阳穴:“但是你也得付出相应的报酬,不然我不可能把本来就少的人手派到你那里去。”
“我已经为你提供了足够的保护,你还想提条件?”男人扬了扬剑眉,眼镜片后面的双目用尖锐地眼神看着屏幕里的袁弘朗。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我不派人来你们根本控制不了,现在优势在我这边,王局长。”袁弘朗心想,估计以后就没有什么人去“外面”搞事了,还不趁现在敲诈你一笔?
“那把我女儿加上怎么样?王洁可是跟你关系很亲密的,除了你之外我还没看到过几个能和她搭上话的男孩子。”原来来人是王洁的父亲,也就是那天在火蚁闹事的现场跟他打招呼的人。这位年过半百的男人敏锐地感觉到了袁弘朗的不耐烦,决定拿出杀手锏来暂时震慑他一下。袁弘朗则根本不吃这套,反而毫不掩饰地说起了坏话:“王同伟同志,提到您女儿的话,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知道她本来面目的人是不会被她的外表所蒙骗的。她的女性魅力完全被她那暴脾气和低智商给掩盖了。”
“不过,”袁弘朗突然灵机一动:“你可以把她作为对那位我派的高手的,呃,报酬?”
“你当我是蠢材么?”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省公安厅局长王同伟同志终于变了脸色。
“不,我有分寸。”袁弘朗想到了王洁在医院里对木易言的担忧的那个模样,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您的女儿是绝对会同意的。”
“还有这种人?”王局长想了想,脸色巨变:“喂,你不会说的是那个新来的彭浩吧,说来也是,省里面根本没把他复员之前的具体资料给我,难怪,是你派他到警队里来的?”
“你觉得我会派一个劲给我找麻烦、而且一看就很可疑的人到警队去?你这是在侮辱我智商,王局长。”袁弘朗看着远处浮现的蛋糕店的招牌,猥琐地一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木易言那小子至少还得两三年才能到这边来,之前就让他在那边扮演我的角色好了。”就这样,还在遥远的教团圣地福尔吉特的小黑屋里痛苦而快乐地发泄着自己欲望的木易言,就这样又被发配了一项新任务。
看来这小子肯定已经做好了打算,只是不打算让我们知道罢了。警察局长嘴角上的疤痕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憋出来一句:“龙爷,请再给我来一杯咖啡,不要放糖,谢谢。”
正在他品尝着龙爷用价格不菲的咖啡豆磨出的咖啡之时,这座宽大的客厅里面响起了轻快的音乐声,管家皱了皱眉头:“我不记得今天还有预定的来访者。”他将头转向坐在沙发上,脸色颇为不快的警察局长。王同伟点了点头:“这里靠市长的宅邸比较近嘛,我喊我的一个部下来汇合,应该不会让袁先生生气吧?”
龙爷点点头:“那是当然。”
王同伟把咖啡杯放在桌上,用纸巾擦了擦嘴:刚好谈到你呢,让我看看你跟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大步走到门前,打开门,严肃地看着同样是一脸严肃的彭浩。
“呦,下午好。确实老弟说得没错啊。”雷鸣不知道从哪里握着手里的方向盘,开着轮椅冒了出来,一脸戏谑地看着气鼓鼓的夏帆:“你真的可以考虑找一个哦,比如隔壁的那位伟大的战术家…”
“去死啦!你又在这里装了什么**吗,赶快拆了!”夏帆怒气冲冲地踢了大哥一脚,指着雷鸣的鼻子道:“话说回来大哥你不也没找女朋友么?”
“我可是情况跟你不一样哦。”雷鸣骚包地摇了摇手指:“我负担着雷家的家业,我的一举一动人们都会把目光投向我。那么对伴侣的选择就有了很多政治、经济发面的因素,老爹可不会随便让我去找一个女孩子。”
“哦?是吗?”夏帆淘气地抓住他轮椅的扶手,发力向门外一推,雷鸣反应也不慢,手中方向盘急打,轮椅做出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又转了回来:“我可是觉得老头子特别听你的话,他会不尊重你的决定么?…好吧,他那个残暴的性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夏帆稍稍思考了一点儿便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惯性思维。
“当然。”雷鸣笑着讲出了令人震惊的话:“上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已经被老爹给拆了。”
“拆、拆了?”夏帆水汪汪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老爹直接在我面前徒手把她撕成了碎片,血溅了我一身。还有你记得吗,那个被拘禁在看护院里的人们,老爹逼着我一把火把他们全部烧死了,其中还有几个孕妇,还有几个刚会走路的孩子。”雷鸣前一刻依然乐呵呵地笑着,这个时候却缓缓把轮椅掉过头去,背对着夏帆的他语气稍微沉重了一点:“我呢,很羡慕老弟,因为他不用承担这个家族的重压,逃避作为一个继承人所要做出的残忍的事。他可以肆意地去寻找自己的真爱,他可以随意结交感兴趣的人。”
他擤了一下鼻涕,转过轮椅,红着眼睛语气低沉继续跟夏帆诉说:“不过我觉得他很有兴趣去挑战这一切,忍受这一切,可是…啊,居然能讲到这个话题。说真的。妹妹啊,当碰到了真的喜欢的人,你可千万不要错过,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你的这种权利呢。”他摸了摸敷着几只干瘪的五星蝗的胸口:“算了,一讲到这个话题我的伤口又开始痛了,先去休息一下好了,袁弘朗呢?”
“等一等,哥!”夏帆拉住了他的轮椅,蹲在他的身边,小声的说:“我有,有个想法,希望你能听一下。”
“不用了因为我很希望能和你,还有袁弘朗,一直这样和谐地生活下去。”雷鸣揉了揉眼睛,又恢复了平常那种快活的笑容,只是夏帆感觉那充满暖意的瞳孔里带着些许的悲伤:“不要告诉袁弘朗我今天跟你说的事。虽然很难,我希望你能促使他用更温和的手段去完成他的想法,即使,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夏帆茫然地点点头,她突然感觉有点看不透这个平常经常被老头子骂“蠢材”的大哥。不过有一点她是同意的,今天的事情,她也不想、不会让袁弘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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