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六）

“折木——”李珂挣扎着起身，她坐在白色病床上大口喘息着，但当她看到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时，她楞住了。昨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在折木的头落下的那个瞬间，她看到了，直到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时，她都醒着。

暗红色的长发在微风中凌乱着，它们把李珂脸彻底挡住了，以至于坐在旁边的扎尔并没有看清楚她的表情。

“差不多可以了，过多的悲伤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扎尔坐在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再说了，入魔了的人不用怜悯，他们最好的归属就是死亡。让死者归于平静。”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扎尔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上的圣徒十字。

李珂看着扎尔，在暗黑色的头发下，她的眼睛看上去也有点微红。她有点颓废的接过扎尔递过来的苹果，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没在吃。

扎尔和李珂就那么尴尬在这个素白的病房里，李珂还是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扎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明明前不久才拼命的要杀她，现在她死了又在这里郁闷。女人真是奇怪。

“女人，不奇怪哦，明明很好懂~”李珂低垂的额头突然朝扎尔转了过来，她微微一笑，就好像看穿了扎尔内心一样。

“咳！”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扎尔不禁下意识的干咳了一声。他早听说过女人有什么所谓的第六感，但实在是没法相信，直到前不久他还是这样怀疑的。

暗红色的头发迎风飘扬，李珂眼睛里充斥着扎尔不明白的感情，她看着病房的天花板，伸出手去想抓着什么，但终究一无所获。

“有看过，《野良神》么？一个有手汗的祸津神。嘎嘎嘎！不知道他的粉丝看到我的描述会不会打我。”

李珂又开始了她的无厘头，前后差别真大，扎尔都怀疑她刚刚是不是真的在伤心了。但扎尔突如其来的也笑了，他突然感觉轻松了一点。

“没有看过，不过我知道祸津神，有愿必接的小神，一般都是在杀的路途上一去不复返。”

“他可不是小神！哼哼！他是最好的神！”

“即使他杀过人？”

“嗯，即使他杀过人。”

扎尔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她的三观怎么建立的。

“嘿嘿！”就像是看穿了扎尔内心一样，李珂狡黠的笑着，说:“因为神啊！是不会犯错的。”

“又来了...毫无道理好吗？”

“对错是建立在人类身上的，对神来说，他们所行所为，都是正义！”

“可以了，我是执法人员，不接受邪教传播。”扎尔笑了笑，他确实不认同她说的，不过他也不觉得是错的。

扎尔拿起篮子旁边的一个苹果，又开始削了起来，他说:“是有事情要说，对吧，那就说，我今天没有任务。”

李珂歪着头看着扎尔，眼睛里充满了光芒。但过了一会，她又嘟起了嘴，故作生气的说:“突然那么聪明...还有我吃不下那么多。”

在太阳的照耀下，李珂的脸好像红了一点，但扎尔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小的举动，他只举起已经削好的苹果，对着李珂说:“我一直很聪明，还有，这是我自己吃的。”

说完扎尔就一口啃了下去，李珂对他也只能满脸嫌弃。她扶着额头叹气，但她又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次吓得扎尔差点噎死。

李珂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我们是伊邪那美的直系子女。就在战争结束时，连黄泉之主都逃不过必死的命运。她死后，我们就诞生了。我们由她不同的地方变化而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就是她。我们出生时，都走向了不同的地方，等到长大有自己的思想后，才想着聚集在一起，因为我们渴望着家人。”

“等等。”扎尔突然打断了她，说:“同时出生？！那为什么你们有大小之分？还有，为什么出生是没有思想的，神应该...”

扎尔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珂气呼呼的打了一下头，说:“你到底懂不懂倾听啊！真是的...那我说完整点。”

“对不起...”扎尔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低垂着额头，用苹果堵住了自己的嘴。

“噗嗤...咳咳！那我接着说，你别打断。”李珂强忍笑意，看到扎尔点了点头后接着说:“我们应该是没有具体年龄的，毕竟没有人记。这只是我们从拥有自己的意识开始记的时间而已。我们掌握了自己的能力，然后一路杀到日本，找到了赫拉哥。我们拥有着可以准确感应到彼此的存在，和信息，当然，对方也会感觉到，然后选择拒绝或者同意。我们接连的找到了赫拉哥，家里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的，大家都熟悉了彼此。”说到这里，扎尔看到李珂不经意的笑了一下，和平常的不一样，这个笑容，充满着幸福。“但有一天，我们发现有几个是混入进来的，他们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小鬼，他们以为能够混入进来借此寻求藏身之。呵！说起来，从我们怜悯他们开始，就已经注定要破灭了啊...”

李珂实在忍不住开始哽咽了起来，她本是经历过许多的老人，但在这个时候，还是会因为回忆而伤心。扎尔摸了摸她的头，她听说日本人都喜欢这样。

“然后...然后有一天，一个代号为α0624的女孩来到了这里，她微笑的说——‘打扫开始的时候，请不要打扰我！’这样的话，然后她就拿出一把和你的很像但不同颜色的刀，她就站在那里挥出了几刀，然后站在我们后面的偷渡者无一例外的都被斩杀干净了。虽然他们并不是我们真正的家人，但我们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我们的一份子。所以我们愤怒，我们都开启自己最高的能力，但还是输了...她强的可怕...”李珂眼睛里的光芒淡了下去，看来她是真正的见识到了绝望。

在这段时间里，扎尔憋的满脸通红，似乎快要炸掉了，李珂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她指着扎尔像猴屁股一样的脸大笑着，她实在没想到他为了那个约定可以一直憋到现在，她一边笑一边对扎尔解除了“禁言”。

但扎尔根本没有理会她这过分的举动，只见他满脸惊骇的说:“阿尔法小队是第一小队，我是这系列机型的最后一个，怎么可能会有062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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