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眼前一座高耸的纯白巨塔是有些突兀地直接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四周的景物全然被替代。

“这是……贤者之塔……”梅林低声喃喃细语道。

这座由白色为主基调的通天巨塔耸立于此。从平面图来看它也是正方形，耸立的白墙却全磨得像镜子般光滑，而且上部经常被云遮住，从地面上根本看不见顶端。

梅林先把视线移到光滑的大理石墙，接着往右再往左，最后又看了一下上方：“露易丝，我们进去吧。”

“嗯。”露易丝点了点头。

这座巨塔的正门位于她们的偏右侧，从外到内看可以发现有一条宽广的道路由正门一路延续到巨塔本体。

梅林一边走着，一边将视线往四周围移动，结果发现前方右侧的栅栏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多出了一道小门。

“你终于来了么？”一个大大黑法帽从门后探出，是一个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不过她手中那跟奇怪的手杖到有些引人注目。

“是的。”梅林不假思索地和露易丝一同走进了这扇门。

这扇门后却是意外的宽敞，女子轻轻冷哼了一声，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把那根奇怪的手杖放回地面上，接着终于把身体转向身后的两个人。

“梅林，你知道我找你来的原因么？”

“不知道诶。”梅林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这名年龄看上去应该为二十岁后的女性听见梅林这么说后，脸上原本露的些许微笑开始收敛起来，接着就把脸转向了露易丝。

在充足的光线下仔细一看之后，发现这个女子意外的……可爱？

除了身批着一件和她一米五五身高完全不符合，都已经拖到地上的黑色披风之外，头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大帽子。

这身打扮看起来与其说像梅林那样的魔法使，倒不如说像是个装模做样的见习学徒，但从帽子边缘露出来的白色短发以及白皙肌肤全都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那个……师酱，为什么她和你长得那么像？”露易丝悄悄地拉了拉梅林的衣袖，“还有那个艾利泽也是一样。”

“那是因为……”

就在梅林准备开口的那一刹那，女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眼镜之后那像是利刃般的灰绿色眼睛总是让露易丝联想起曾经学校中严厉的老师，所以就算是梅林被她盯着看都会觉得相当紧张。

但这个时候，露易丝却怎么也不移开视线，只是一直望着这位女子。

女子的眼睛给露易丝留下来相当深刻的印象。轻轻架在鼻子上的圆框眼镜深处十分深邃迷人，眼眶周围的睫毛都长长的，虽然不得不承认，但她的身上却散发出的气质，却给人一种和她形象全然不符的感觉。

一看见那对眼睛，感觉就好像被吸进无底深渊一样。而且也根本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女子犹豫了一会儿， 原本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嘴巴，接着才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某样东西。那是一个淡金色的小十字架。

这个金色十字架看起来虽然只是像普通的金属装饰品，但并非如此。

“露易丝，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诺亚。这个十字架，就算是我赠予你的礼物吧。”她说道。

露易丝从这位叫诺亚的女子手中接过了金色十字架：“为什么要给我十字架，塔有什么用吗？”

诺亚把手指堵在嘴前，做出嘘装：“待会儿你就知道啦。”

她喀一声用手杖敲了一下地面，然后就朝着另一侧的大门走去。 当然梅林和露易丝也急忙跟在后面，看见她用手杖一挥门便自动打开后，露易丝的眼睛瞪大得滚圆，满脸透露着不可思议。

跟着她进入这里，随即又因为来到这个不可思议空间之后因为惊讶而呆立在现场的露易丝。

对她而言，出现在眼前的是难以言喻的光景。若是要用一句话来比喻的话，说是由书本建成的宫殿也不足为过吧。

这个只由书本构成的世界看起来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虽然这个宫殿是长筒形空间，但在每一处边角都设有阶梯，而这些阶梯全都被排着许多巨大的书架所围绕住。

如立体迷宫般往上延伸的回廊从我们所站的地板开始往上延伸，依照露易丝的目测，到达遥远的顶端至少也有几百米左右吧。如果是在不列颠……

不对，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强大的国家也无法创造出这样的奇迹。

仅仅凭着眼前的大概景象，是根本无法推测出收纳在书架上的书究竟有多少本。

“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大图书馆」呢？我亲爱的诺亚。”梅林的语气显得有些在意。

“大图书馆？是什么。”露易丝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

“根据你的知识理解，这里大概是类似于系统数据库的存在吧。这里收录了这个世界被月姬创造之后的所有历史以及事物资料，还有……系统指令。”

“系统指令？”露易丝回忆起来了，以前是好像有什么「系统」在自己的脑袋里出现过。

“没错，就是系统。你可以把它理解为这个世界的运行基础，诸葛旭明。”

露易丝没办法立刻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单字，只能以认真的表情凝视着诺亚。

这时又从她半张的嘴唇里，半自动地发出声音：“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

结果少女露出了微笑，看起来就像明白我为什么会受到这种冲喂一样。

她接着便报上自己的身份：“过去是这个世界的监督者，不过现在升官了，成为了这个大图书馆的管理员。”

“系统……监督者……管理员……”露易丝呆呆地喃喃着。

“露易丝……”梅林为难地看了露易丝一眼。

在被这些突兀困扰，露易丝只是呆站梅林旁，似乎也受到了相当的惊吓，只见她用颤抖的声音表示：“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师酱……你能告诉我吗？”

“我……”梅林欲言又止。

“梅林，你退下吧。”诺亚随手一挥，将梅林和她们俩之间相隔了一层隔音结界。

“首先，这个世界是由神明——月姬大人所创造出来的，相对于地球而言独立于另一个次位面的平行世界。但是创世时代，也就是距今一千年前，还是有另一群势力存在的。”

露易丝沉默了。

环绕着小房间的书架之间设置了好几盏油灯，这时上面的火焰就直接在诺亚的白色脸颊上造成了几道复杂的阴影。

在针落可闻的沉默当中，露易丝不禁发出了平稳中带着哀戚的声音：“那这和系统又有什么关系。”

“就以你们世界的游戏为例子，每个游戏都是由一个或多个服务器组成，而服务器必须由系统来支撑。而这个世界就和所谓游戏一样。是由「系统」所统御规定的。”

对于曾经身为网瘾少年的“诸葛旭明”来说，她自然是非常清楚诺亚想要说明什么。

“其实作为「前监督者」的我来说，我们的所有行为都是收到系统监督和制约的。正所谓权利和义务是统一的。”

诺亚继续说道：“在人民看见月姬创造出他们的奇迹，又跟他们说明这都是神明的力量后，也难怪那些人会那样盲目地崇拜这位上神大人。为了展现更多的神迹，自己需要向神明祈祷的场所。结果人们花费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就盖了一座白大理石塔。当时塔历史的开端。总之……”

“等等，就算你说了那么多，可我还是听不太懂啊。”露易丝终于忍不住做了个“STOP”的手势，毕竟论谁都不可能等的下去这么一连串的话。

总之，这设定基本上就跟中世纪欧洲的副科版，虽然在时间线上略微有些混**错，但露易丝完全没有对神灵的存在感到特别奇怪。

所以这些问题就让露易丝觉得非常疑惑，

“我们失去了四号，为了维护秩序，监督者体系需要得到及时的补充。”

诺亚的话刚说完，露易丝手中握着的金色十字架突然发出但绿色的光芒，是一个小小的五棱星图案。不过，这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图案而已，它开始变得逐渐立体鲜明起来。

那个东西就这样缓缓从十字架中心浮现上来。像水晶般透明的立体五棱星柱就这样一边发出炫目光线，一边点点地被浮出来。

很明显，它的内部有细微的光线不停到处乱窜。

但过了一小会儿，发光的五棱星在光芒一阵闪烁之后就又开始往十字架内沉下去了。

“你的到来，并不是作为一名普通的重生者，再加上「某个说离开就离开的魂淡」，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预测到了编号27381，也就是你的到来。所以我对你保有监护人的身份。”诺亚微微一笑，动身走到了露易丝的面前，“这下你明白了吗？”

露易丝想拨浪鼓似地摇着脑袋。

“你得继承四号的位置，明白了吗！”

“Ok，那么请问我怎么才能继承监督者的身份呢？”露易丝的嘴角微微上扬。

“等等，我那个东西。”诺亚低下头匆匆忙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个本子，“emmm，那个家伙可说了不可以就这么容易就继承这个位置呢。”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我呢？”

忍不住说出这样的感想后，露易丝才急忙切换思考的方向。

如果正如诺亚所说，眼前的选择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话，那这未免就真的有点奇怪了。

露易丝仔细一想之下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诺亚所说的「那个家伙」是何方人士。

但这个世界当然没有网络、电脑手机或是收音机等物品，他们是凭借着什么去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的。

“但是，不论是那个家伙的委托，还是拥有一定特殊能力的，目前只剩下你这个选择了。在无数次思考后，我终于有所觉悟挥动自己的魔杖，决定把命运交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你。”

“你完全可以走出这座巨塔，寻找其他合适的「重生者」啊！”

诺亚摇了摇脑袋：“我尽可能是长话短说，你犯了两个错误。首先我现在已经不是监督者了，离不开这座巨塔。再来就是我能掌握的信息，就只有一点点罢了。”

“其次如果能够办到这种事，那我就不用被关在这个满是灰尘的地方好几百年了。可惜啊……拥有能和外界交互职权的就只有监督者而已。”

“不能离开？你可是管理员啊！”露易丝失声叫到，在她印象中那些所谓的管理员不都应该是厉害的大人物么。

诺亚一边拉起了快要掉下来的帽子，一边用严肃的声音继续说道： “一点都没错。但我是被幽禁在这座巨塔之后才开始考虑起管理员的意义这件事情，最后更归纳出答案。总之就是……”

“就是？”

“神已经放弃这个试验了。所以她准备在几年后……发动最后一次游戏，那将是一场屠杀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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