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我不动，别杀我

诺亚本能的用手护住了头部，蹲了下来——就在他刚刚蹲下之后，一颗石子飞速的从他原本脑袋所在的位置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头皮发麻。

好奇的他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那颗小石子居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直的飞了好远，直到诺亚看不到位置都没有下落的迹象。

诺亚脸色一僵，这要是晚了一步的话，恐怕自己的脑袋就被这个小石子给射穿了。他抬头看向段雨仇，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硬生生吓到说不出话。

只见段雨仇的身体周围，一颗颗形状不一的小石子从路面上缓缓飘了起来，悬在她的身边蓄势待发。凭着刚才那颗石子的威力来说的话……这些石子砸过来恐怕是伪天使都性命不保。

不过那两位伪天使却并没有想那么多，第一时间直接挡在了诺亚的身前：路西法的命令是保护诺亚的安全，对没有感情不知畏惧的她们来说，命令比生命还重要。

两位伪天使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把诺亚挡在身后的同时，冷静的观察着段雨仇的动向。她们的记忆中存有那么一点与超能力者战斗的方法和，其第一条就是冷静，在分析出对方的能力之前绝对不能随便动手。贸然对能力不明的超能力者动手的下场……君不见这一路上毁灭兽的尸体乎？

不过段雨仇才不管那么多，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诺亚，眼中蕴含的怒意和憎恨就算是隔着两个伪天使诺亚都能感觉到。段雨仇挥了挥手，那些悬浮着的石子短短的停滞了一瞬间。

然后，瞬间从静态加速到超越人类动态视力的速度朝着诺亚他们笔直的激射而出！

两位伪天使全神贯注的戒备了很久，加上她们超越人类的反应速度，在那石子临身之前就已做出了反应。段雨仇左手侧的伪天使飞速弯腰后退，捞起蹲在地上的诺亚便往一边闪去，堪堪避过了这些石子。而那些石子就像是子弹一样，不，威力甚至远超子弹，瞬间便把水泥浇筑成的空地生生射穿，巨大的冲击力将整个空地震出了蛛网般的裂纹。

就算裂缝延伸到了脚下，段雨仇也丝毫不在意。目光随着抱着诺亚的伪天使而动，落在了空地的另一个角落，远远地，隔空对峙着。

“林凌——”段雨仇几乎是咬着牙说了这两个字，眼中的憎恨宛如凝结成了实质一般流动着，不止一次的让诺亚心悸无比。“害死零光旋，毁掉地下之城后，居然还敢出现在我们超能力者的面前。真是不知死活！”

诺亚微微一愣，林凌的这段过去，周璃并没有跟他讲过，也许是连周璃都不知道。听着这句话的内容当下便是一愣，随即却感受到了奇怪的违和感。

（如果林凌真的干过这种事的话，为什么车上那几个人还有周璃都毫不知情的样子？）

周璃和周谧逃出该死的地下之城是在两年前，林凌却是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呆在那片森林里了。而路西法带来的四位至今仍在地下之城工作的那几位超能力者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在林凌引发那样的事件之后都还在地下之城，应该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

（至少，这位超能力者就算是没见过林凌的脸也知道林凌的名字，对这种事那几位不可能一点点反应都没的吧。）

正常的超能力者，或者说，正常的人类看到曾经毁灭过一座地下之城的超能力者的时候，都会是段雨仇这个反应。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个危险的星球上毁掉地下之城——人类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庇护所——的这种事，等同于向全体人类发出挑衅。对那些在毁灭之日中保护好了家人，得以在地下之城里和家人一起安安稳稳的度过生活的超能力者而言，更是无异于杀父之仇。

而之前那几位居然对这个名字，这种事丝毫没有反应，那么可能性也就只有几种。

其一，他们不在乎这种事，不过这种可能性可以直接排除，既然是服务于地下之城的超能力者，不可能对这种事毫无反应的。

其二，他们不知道这件事。

其三，他们知道这件事，但是仅仅只是把借用这个身份的诺亚当做是同名者。毕竟诺亚一路上也没有展示过他的超能力，会被这么认为也是理所当然的。

“咕……”

奇怪的闷哼打断了诺亚的思考，抬起头看时却是另一位伪天使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一样停在半空中，面色痛苦的挣扎着。而段雨仇连看都没看那位伪天使，只是伸出了右手朝着那个方向虚握着。从她颤抖的手臂和伪天使那痛苦的表情来看，这次恐怕出力不小。

“停下！”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完全凭是下意识的行动，诺亚就挣脱开了伪天使抱着他的手，向着段雨仇跑了起来。

不过刚跑两步，诺亚就停了下来：段雨仇闲着的另一只手动了动，便从地上又飘起了几颗石子悬在她的面前，正对着诺亚。

诺亚有些尴尬的收回脚步，在六双眼睛的凝视下，干脆的举高了双手：“我不动，别杀我。”

段雨仇冷冷的笑了笑，面前的石子毫无保留的刺穿了空气，射向了诺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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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有什么问题吗，就算是罪人，我想要给他这一点点自由的话似乎也无可厚非吧？”

路西法笑眯眯的看着宰高昂，不过在宰高昂的眼里这笑容此时却那么恐怖，简直如同这位伪天使的名字一样，有几分地狱之王的意味。

不快的冷汗从宰高昂身上的毛孔里疯狂的涌出，逐渐打湿了本来就和他不怎么搭调的西装。

本来今天，他是准备好了好几套敷衍上司的套路的，但是这时候却一点都排不上用场。他不得不去认真思考对方让林凌自由行动的用意，以及林凌可能会引发的麻烦。

越是细想，冷汗就越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想起了刚刚才告别过的那个少女，她似乎就对林凌抱着很深的恨意，如果碰上了闲逛的林凌，克制不住自己的恨意的话……

（难道说，他们真的已经打算放弃……了吗？）

冷汗渐渐的从身上蒸发，宰高昂收起了自己的所有表情。连带着，也强制放空了自己的大脑，硬生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上了路西法的视线。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边不采取行动也不行了啊……）

眯着眼，宰高昂重新堆起了笑容，只是眼神的最深处，赫然闪过了一丝杀意。

“没有的事，路西法大人怎么处理罪人都是理所当然的，我这种小城主自然是没有插话的余地了。”

那宰高昂的面色变化自然是逃不过路西法的眼睛，不过她当下却是故意无视了这一点。

这种事，就算不去刻意的观察，猜都能猜得到现在他在想什么。

“哎呀？怎么敢呢，既然来到了这个地下之城里，肯定还是要听一听城主的意见的，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现在就说出来哦？”

宰高昂听到这句话硬生生卡了半天，脸上挤出来的笑容却没有散去，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不敢不敢，一切还是听上面的意思，如果上面需要的话，就算是献出这个城主的位置我也没有丝毫犹豫。”

“哎呀？”

路西法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认真观察着面前的这个死胖子，直到确信了从面前这张脸上读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之后，才收回了目光。顿了顿，刚准备再说些什么，眼睛却是亮了起来。

“城主大人，要不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

——————

石子激射而出，不过在还没有命中诺亚的身体的时候就突然像是熄火了一样，坠落到了地面上。而这落下的力道似乎也是不小，居然硬生生的嵌入了地板里面。

“可能的话，我真不想这么干啊……”

诺亚咬着牙，抵抗着轻微的眩晕感，小心的面对着段雨仇。

段雨仇看到射出的石子居然毫无征兆的落地，不由得心里一沉，向后退了两步，同样小心的看着林凌。

（既然是能够毁灭一座地下之城的超能力者，恐怕超能力也不容小瞧。如果还那么随意的用石子进行攻击的话，恐怕最终会对自己不利。）

仔细思考了片刻，段雨仇眼睛紧紧盯着诺亚。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我说，我们能好好谈一谈吗。”

诺亚强打精神，率先向段雨仇搭话，语气里满满的无奈——他的超能力发动有相当严重的副作用，就像是刚才那样弹指一瞬间的使用就让他的脑袋发晕，和一位正牌的没有能力使用限制的超能力者对战的话恐怕是撑不了多久。“或许，你说的那件事另有隐情也说不定对不对？比如说毁灭地下之城的其实另有其人，而那个人是个混……蛋？”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段雨仇脸色却突然狰狞了起来，裙摆无风自动，周围的小石子，甚至碎裂的地板碎片都飘了起来，隐隐有着能力暴走的趋势。诺亚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碰到了不该讲的地方，当下也只有屏息凝神，权利应付对方的下一次攻击。

“去死吧！”

段雨仇猛的一挥手，一股庞大而精炼的念力瞬间冲击到了诺亚身上，沿途把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的地面弄得更加狼狈，劲风甚至吹得铁质的栏杆摆动了起来。

然后，这股恐怖的念力。

从诺亚身上穿了过去，甚至连诺亚的衣角都没吹动。

“我说……段雨仇小姐。”

两人同时僵在了原地，诺亚打量了一下毛事没有的自己，硬着头皮向站在对面的少女出声搭话。

“guna！”

刹那间，少女自暴自弃的喊叫声从这个天台上响了起来，甚至形成了回音，久久不能散去。

———（抱头）———

我不动，别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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