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夫,”诺曼忽然叫住他,接着温柔一笑,轻声说,“你不是说今天也要送我一份礼物吗?”
斯克夫一愣,急忙笑着点头道:“嗯!我当然准备了!不过,我忽然觉得它不够好。所以,请允许我再准备一次……”
“不用,不用,”诺曼说,“我不嫌弃的。而且,你都准备了那么久,不能说扔就扔吧!”
“好,听你的,”斯克夫温柔地说。”我把它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了,去那你就能看见。”
诺曼欣喜地点头,说:“那我们先去客厅等你。”
目送斯克夫离开,诺曼这才看向瑟雷斯,说:“主……啊,兄长大人,我们先去客厅吧。”
诺曼在前面领路,瑟雷斯则是和柯琳娜并肩而行。尽管他们没有任何交流,但心中却是思考着同一件事。
祖毕卢尔克?这不就是“赎图教派”宣扬的所谓的真之内神“祖毕卢克”么!
一个“赎图教派”的虔诚信徒,向蔷薇花高阶女仆求婚?而且,还是在“诡星变动”的一周前?这如果都能算是巧合,那瑟雷斯真是白活二十年了。
“诺曼,”瑟雷斯问,“你知道斯克夫是一名武者吗?”
“嗯,”诺曼说,“五阶武者。”
五阶?瑟雷斯在心中冷笑一声。可怜的丫头,他明明是八阶。
“有什么事吗,主……兄长大人。”连续两次念错称呼,诺曼偷偷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你说他几个月前救过你?”瑟雷斯继续问道,“能跟我简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吗?”
诺曼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我们外出游玩的时候,遇到了十几名劫匪。他们都很强,有三个甚至是七阶武者!斯克夫为了救我,不惜消耗生命,激活秘法,强行提升了实力,才勉强击退了他们。您别看斯克夫现在好好的,他的伤可是休养了两个月才康复!”
“七阶?”瑟雷斯扬眉,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寒意。“家族不是给你调派了一名守护者?有她在,几乎不会出问题。”
诺曼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羞红,她支吾着说道:“因为是私人约会,所以我就拜托那位姐姐没有跟过来……”
“即使不跟着,”瑟雷斯不以为然地说,“但你们之间可是有家族订立的守护契约。只要你有危险,不管相隔多远,都能感应到——除非,她玩忽职守。”
话音的末尾,瑟雷斯的语气猛然一沉,掺杂其中的警告意味惊得诺曼立刻停下了脚步。
她急忙回头,目光中满是惊恐。
“主人!那位姐姐绝对没有玩忽职守!事情结束之后,我还特意找她旁敲侧击了一会,发现她确确实实没有收到任何感应!”诺曼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极快,因为害怕,她的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虽然知道诺曼不会撒谎,但瑟雷斯还是需要警告一下。因为他需要更全面的信息来分析斯克夫的更确切的动机。
不过,根据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他已经可以肯定是斯克夫一手策划的了。
蔷薇花会在每一座驻扎的城市中安排数名暗影小队成员,来保护在那里工作的女仆们。并且,还会在她们之间订立一道守护契约,以确保守护工作不会出现纰漏。
然而,这个契约并不强大,甚至可以被修改和遮蔽。可是,契约的等级虽然不高,但胜在隐秘,保密性极高。除非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否则没人能发现。
显而易见的,斯克夫绝不是一个对契约关系有所研究的人。
瑟雷斯还意识到一个问题:斯克夫极有可能知道诺曼的底细,但他却装作不知道!
因为,他既然有能力在暗影小队的眼皮底下隐藏实力,就同样有能力查到诺曼背后的势力。
“诺曼,”瑟雷斯说,“在遭遇袭击之后,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的守护者?反而仅仅是旁敲侧击了一会就作罢?”
眼见瑟雷斯的脸色重新缓和了下去,诺曼立刻在心底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稍稍平复情绪,真诚地说:“因为姐姐的任务是守护我的安危,斯克夫出多大的事她也不会在乎。所以说,为了不给姐姐造成困扰,我觉得还是隐瞒下去比较好……”
“守护女仆的安危是蔷薇花的职责。”瑟雷斯说,“我们没有义务去关乎无关之人的问题。希望你能理解。”
“不不不!”诺曼慌忙摇头,说道,“对不起,主人!我没有任何埋怨的意思!请您原谅我的失言!”
瑟雷斯点头,顺势岔开话题:“诺曼,你能告诉我,斯克夫是什么时候开始信仰宗教的吗?”
“大概一年前吧,”诺曼说。
“知道是什么教派吗?”
诺曼轻轻摇头,说:“我尊重他的信仰,而且,在我们独处的时候,我也没有因为他的信仰问题而受到任何困扰。所以,我就没有问过他。不过,我知道他每个月都会去参加一次集会。”
“他没有主动和你谈论过这件事吗?”瑟雷斯问。
“他是个被动的男人。”诺曼噘嘴,语气中流露出无奈,但又充满依恋。“如果我不主动问,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是嘛……”瑟雷斯笑了笑。“你是在两年前认识他的,这个期间,他有任何明显,或者说怪异的举动和变化吗?”
诺曼皱起眉头,看向瑟雷斯的目光浮现出一丝胆怯。
她终于意识到瑟雷斯此行的目的了。但她除了在心底祈祷,不会出问题以外,什么也不敢多做、多说。
而且,她很清楚,或者说全体蔷薇花女仆都很清楚的一件事是:瑟雷斯极度讨厌别人对他撒谎!他不介意女仆对自己无礼,甚至可以和女仆们兄妹、姐弟相称……唯独撒谎,是绝对不可逾越的底线和禁忌!
一旦越界,后果不堪设想!
“没,没有。”诺曼低着头,抿着嘴唇,磕绊而小心地说道。
“别担心,这只是例行检查。”瑟雷斯安慰似的拍了拍诺曼的肩膀——尽管这没什么用。
现在,瑟雷斯心底已经有了两个大致的猜测:第一,斯克夫本来就是“赎图教派”的人,他为了渗透进蔷薇花,才故意接近诺曼;第二,斯克夫和诺曼相识的时候,并不知道诺曼的真实身份。但他的运气很糟糕,被意图染指蔷薇花的“赎图教派”看中,然后被抓走并强制洗脑,从而成了一个只听主人命令的行尸走肉。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瑟雷斯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因为,据他对“赎图教派”的了解,没有哪个人在加入他们之后,仅用一年就进入到“虔诚信徒”级别的——或许有例外也说不定。
当然,猜测归猜测,对斯克夫的处置方法,瑟雷斯早就想好,且不会改变。他真正想要的,是搞清楚“赎图教派”打的是哪门子主意。
在诺曼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客厅——一间宽敞至极、但又朴素简约的房间。房间的正前方是一座红砖砌成的壁炉,其上方还是一幅关于“祖毕卢尔克”的油彩画,左右两侧则是摆放着两尊金属铠甲。
瑟雷斯快步走上前,用手摸了一下铠甲左肩的位置。那里有一枚不起眼的烙印,其图案是一枚指环,上面镶有六朵由三叶花瓣拼凑成的花。
“你认识这个图案吗”瑟雷斯看向同样跟来的柯琳娜。
柯琳娜轻轻点头。
“你居然认识!”诺曼忽然惊讶的说道,“这是斯克夫的家族族徽!他的家族并不怎么有名,没想到你这么见多识广……”
柯琳娜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色,她看向瑟雷斯。
瑟雷斯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接着说道:“诺曼,我们能看看斯克夫送你的礼物么?”
“哦,对!”诺曼拍了拍脑袋,一脸责备的神色,“您不说我都忘了!嗯……他说是放在桌子上了……”
“是这个吗?”柯琳娜指着桌子上的绛红色盒子,问道。
“打开看看!”诺曼急忙上前,拿起盒子,将之打开。
当她看到礼物的刹那,脸上的表情立刻从急切转变成了惊讶,再由惊讶变成了欣喜,最后定格在幸福。
“主人,您看!它们好美!”诺曼兴奋的把礼物展示给瑟雷斯看。
那是一枚银白色吊坠和浅灰色指环——它们都镶嵌六朵由三叶花瓣拼凑成的花。
诺曼拿起指环,小心而激动地将之套在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
尺寸刚刚好。
因这个小小的细节,诺曼顿时红了眼眶。
“的确是个心细温柔的好男人,”柯琳娜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只可惜,命运不公……”
“命运不公?”诺曼像只小鸟似的歪着脑袋,疑惑的说,“我觉得命运真的非常眷顾我!”
“她说不得是你,”看到诺曼此刻所显露出的幸福模样,连瑟雷斯都不禁为之惋惜,心痛。“她说的是斯克夫。诺曼,你真的以为这个图案是斯克夫家族的族徽吗?”
“难道……不是吗?”诺曼的笑容猛然凝滞,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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