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魇梦扰人难安眠

　　一墙之隔，却隔了天涯海角。明明触手可及，只能眼看着咫尺天涯。顾墨把落泉藏在内心深处，就是想让她离自己近点，即使她想走出自己的心，也需要一点时间，哪怕是，一点。

　　“惟愿许你此生，吾不悔！”男孩看着戏蝶的女孩，脸上出现了不符合他年龄的坚定，也带着这份坚定许下了他此生最长久的承诺。

　　女孩愣了愣，好不容易碰到的蝴蝶也飞走了，转身冷眼看他，“……可我不愿。”说完，化成青烟，他伸出手狂抓，也还是无济于事。他失落着耷拉着头，忽地天上传来声音：

　　“若此生有你，我定不愿到过此生！”

　　“君心似我心，我心终负汝！”

　　“吾家有女初长成，可终要离君去！”

　　“勿念吾。”

　　“……”

　　声音断断续续，连绵不绝，涌进他的耳朵，刺痛着他的耳膜。

　　“不要不要，不是这样的……”他捂着耳朵，感觉天地旋转起来，“不是的，她不是这样说的，她不是……”即使隔着手，顾墨仍听到那贯彻天际的声音，就像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原来他最害怕的，竟是失去她。

　　“若你愿，定不负！”顾墨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心头不禁一颤。这，这才是她的回答啊！吾此生只认一人，只愿与你白头到老。

　　天地间沧桑万年，惟情意不变。要说落泉看到顾墨的一瞬间，没有暗涌的情愫，那是假的，没有往日的影子，那，也是假的。当初提出弑君时，她对他仅存的回忆也消失了，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也被无烟熏染了。

　　他们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他追寻她，却不知道她梦后便认出了他，她以为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他，失望无比，却不知道他是在隐藏自己，暗中保护她。不得不说，命运真是个不定的棋局，你以为你稳操胜券，下一秒却一败涂地。爱情亦是如此，没有人会是真正的赢家，你总要付出代价，才能换回自己所需要的，所珍视的……

　　“来人，把落泉叫过来。”顾墨“铮”的睁开眼，眸中闪烁着急躁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什么。浑浊的眼珠似墨水落入清清池塘，逐渐散开。

　　“是，主子。”守卫的影子消失在门上，顾墨也没觉得有明亮的光线照进来。

　　“落泉姑娘，请。”守卫的影子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不同的是，另一个影子投在了顾墨心里。

　　“吱呀。”落泉以高傲的姿态走进房间，锋利的眼神依旧让人不寒而栗。“主子，您找属下有何事？”

　　顾墨端坐在桌子旁，悠悠地斟茶，而后抬眼落在了落泉身上。一时间，空气似乎凝固了。美丽而冷峻的少女在门口站着看向正在斟茶的儒雅男子。仿佛这般画面能延续千年，两人也能如此平静。只愿时光不逝，岁月不往。顾墨心里的确有这个自私的想法。他们有多久没这么平静地看对方，没有猜疑，没有敌对。似是五年前，又似失忆前。

　　“你师父来信，说皇帝已经对她起疑心了，要我们尽快行动。”落泉轻轻迈步，非常不屑，“哼，随意！”

　　顾墨没想到她会如此不屑与他交谈，愣了愣，轻启薄唇，“落泉。”

　　“嗯？”

　　“……没什么，下去吧。”

　　“属下告退。”

　　落泉转身，走到门前停了下来，朱唇微启：“顾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指的当然是弑君。

　　顾墨皱眉，斟着茶的手终于放下了茶杯，单手托腮看着落泉的背影，“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那个男人不想要江山美人，”顾墨走到落泉身后，俯身贴近她耳旁，轻轻吐息，“可我不要什么美人，我只要你！”

　　说到底，落泉还只是个十六岁的清纯少女。尽管她是个杀手，但面对如此挑逗，落泉的耳根处还是出现了一抹异样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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