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外传：唯一的老师（一）

刘康华已经接受了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那就是他确确实实穿越了。而且从地球一起穿越过来的，不止他一个人。

基本上全市的高中生都穿越过来了！

他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周围的学生或哭或叫地闹，更让人心情烦躁。

怎么就穿越了呢？

现在他应该在老老实实上课才对啊！

而且刚刚那个神出鬼没的青年说的话更是令人满脑子问号，敢情现在的新手服务这么黑的嘛！

刘康华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认真思考青年说的话。但是越想越感到可怕，仅仅选拔赛三个字就够可怕了，那个青年还强调了一下击杀他人的奖励！

他思索了一下，决定先去找同学们组队。不过他还没开始行动，就有一个人在人群中喊了起来。

“同学们！安静下来！”一个浑厚有力又有些熟悉的成熟男声从人群中传出，一时竟真的让周围的学生们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就好像自然界中某些物种的天生克制关系，猫叫一声耗子就会吓得屁滚尿流。总之，这个男人确确实实镇住了周围一大片的学生。

“大家排好队！矮个子在前，高个子在后！男女生分开站队！”

有些学生还真就听了他的，自觉地站起了队。但更多的学生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在想：哪个zz在瞎**叫？

“我是老师！请同学们跟着我走！我会把大家带回家的！请相信老师！”刘康华终于看见人群中间发号施令的男人，那看起来令人不安又放心的凶恶面目，不正是——四中文科三年级（2）班的政治老师兼班主任“监管者”吗？

要说到“监管者”的名号，三中之内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三中之外都流传着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师的传说。“监管者”，本名丁会仁，男，32岁，单身。别看他名字带“仁”，管理学生可是一点都不“仁”，但是他能“忍”。据说他可以在班级后窗蹲一节自习课，随时准备抓捕违反纪律的学生拎出去思想教育。而这并不是他“监管者”名号产生的全部原因。

刘康华看着男人，陷入了沉思。因为他，正是三中文科三年级（2）班的班长！

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已经面临高考的三（2）班同学们正在班里安静地上自习，大多数学生都在埋头学习。但文科的班级里，除了重点班，哪个班没有不安分的家伙？（重点班也可能有，理科也有，并不针对文科普班）

坐在最后一排的付翔，是典型的后进生，用某些老师的话说叫“害群之马”，抽烟打架逃课泡吧谈女朋友都干过来了。（据说已经不是童贞了，但是校园八卦的可信度大家都懂）平时2班的同学们最喜欢看的就是付翔和“监管者”斗法。任你“监管者”十八般武艺全上，我付翔就是不学不服咋地吧。有一次“监管者”找付翔谈话，付翔站在那比“监管者”还高，一直用一种睥睨众生的眼神看着“监管者”，足足和“监管者”磨了两个小时，从大课间到上午放学。“监管者”拂袖而去，付翔大获全胜。从此付翔一战封神，名头比“监管者”都响亮，成为三中的社会一哥，浪荡游神。据说学校本来是要劝退（美其名曰劝退，实为开除）他的，不知道为什么也不了了之。于是又有传言说付翔之父乃当代XX市教育部要员，动用官场潜规则逼迫校方留下付翔。自此付翔名声更加响亮，三中的混混们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再从自己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给人家点上。

既然有一个后进生，那他的同桌一般情况下也好不到哪去。这个晚自习，付翔闲来无事，就想带着他的同桌曾志豪吃鸡。

曾志豪的眼珠转了一圈，确认四下无老师，便迅速在草稿纸上写：“万一被‘监管者’抓到怎么办？”

付翔写道：“把你那一堆学校发的教辅资料和卷子全放桌子上摆好，遮挡视线。留一张写了一半的卷子放在面前，必须是今天才发的，记住其中一道没写完的题的思路，等到那家伙来转班经过你身边时就往草稿上写这些思路，先写一半，再皱皱眉，咬咬笔头，再写另一半，差不多就能糊弄过去。咱们在最后一排，就算他进班来，到咱们这里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就是用来藏手机的。我这有个装了一半的垃圾袋，放在咱俩座位的缝隙之间，看见他进来就扔进去，要快，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当然，就算他抓住我也无所谓，这些策略主要是给你用的。”

纸条再传回来，只有四个小字：“大哥英明！”

付翔不动声色地把纸条撕成了片片，扔进了垃圾袋，成功销毁了证据。付翔虽然不怕“监管者”，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过去的没必要刚正面。

然后两人就在海岛展开了吃鸡之旅，各种堵桥各种骚操作。突然班级的前门打开了，年级主任迈着鸭子步走了进来——高三的年级主任也是有定时转班的任务的。两人立刻把手机扔进了垃圾袋，然后就是教科书般的操作：写思路，皱眉头，咬笔头……本来一切都是如此完美。

“你们，把手机交出来。”年级主任的嗓音甜腻得像是鸡尾酒里泡过的蛋糕。

“什么手机？”曾志豪开始装傻。

付翔和他一唱一和：“什么？我们没玩手机啊！”

“快点。”

“我们没玩，我们做题呢。”付翔坐的最后一排，身后就是墙。他往墙上一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曾志豪一看付翔这么嚣张，也硬气了起来：“我们确实没玩啊。”

“在地上的垃圾袋里。”

来自上方的审判圣言让两人打了个激灵，全班人都看向了他们，包括刘康华，然后大家齐刷刷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付翔坐在最后一排，背靠墙，右边是同桌，而左边是关闭的后门，本来是绝对安全之地，但是这个后门之上有一扇小小的透气窗。只见“监管者”的头颅好像被一刀砍了放在那窗子上似的，（从那窗子只能看见头，下面被门挡住了）场面一度十分惊悚。

那颗头上面的眼睛一瞪，本来就面目凶恶的“监管者”立刻化身修罗恶鬼：“其他同学继续自习！看什么看！”

一众学生立刻转回头去，但是多数人都在“不经意地”回头瞟上两眼。而那两位顶风作案的“大侠”，此刻已经石化在了抬头看的那一个动作。他们曾经波澜不惊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而站在那浪潮上的家伙面目凶恶，神情凝重。

两人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作五个字：“这**也行？”

自此，“监管者”的称号大名远扬，三中学生谈“监”色变，而三中老师叹服不已，自以为弗如远甚。也是因此，三（2）班的纪律一直是全校最好的，因为这个班的学生永远不知道“监管者”在哪里窥视着，也许下一次就从黑板里钻出来了，或者就缩在讲桌的桌膛里。

不过，多数学生们调侃之余还是敬重这位老师的。毕竟“监管者”当班主任，天天早上五点起来晚上十点半回家，吃喝拉撒全在学校，连食堂的饭菜都能咽下去，女朋友都不谈，一门心思放在他们身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学生们大多也是理解的，但也只是大多而已。

现在，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成年人，唯一一个老师，“监管者”挑起了大梁，组织起了上百人的队伍，分配本来是同班的同学到一个组，把上百人的队伍分成了八个队伍带，而刘康华也是被老师一眼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担任了他们原班的队长。

当然还有很多人并没有跟过来，一方面可能是不认识“监管者”——毕竟多数学生对这个人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名的；另一方面，这种做法未必是好的。因为一旦发生危险，作为领队的“监管者”难以第一时间向较远的人员发出命令；有单独的队员遭到袭击，也不可能整队都留下来帮忙，因为那反而可能会令整个团队掉入陷阱。简而言之，就是容易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

最为重要的，是团结的问题。现在除开“监管者”本班的学生，其他人都是因为成年人带来的安全感才跟上来的，这些以班级分的队伍相互之间并没有默契与团结可言。况且有些班级之间本就有矛盾，不打起来就是不错的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刘康华相信他的老师。

“班长，这些就是能找到的咱们班的人了，一共两个队37人，其他人似乎已经先组队走了。老师安排你是A组组长，我是B组组长。”头上竖着一根呆毛，实际一点都不呆的女孩走到刘康华面前说，脑后的马尾一摇一晃。

“嗯。真没想到，有一天在咱们身上会发生这样奇特的事情呢，许雅婷。”刘康华看看蔚蓝的天空，有一种深深的不真实感。

“是啊，真没想到呢。我一直以为，以后的人生就是考一所好点的大学，学会计专业，读研，找工作，嫁人，带孩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活。真没想到，现实破碎的这么快。”

“你已经想这么远了啊……我都还没想好读什么专业。”刘康华愣了一下，他好像还没有规划过自己的人生。

“那也好，心里面不用装那么多事。反正之前想得再多，现在都成了泡影。”许雅婷摇摇头。

“如果回去了，不还是一样吗？”刘康华想了想，说。

“也许……会有改变也说不定……”

“刘康华，许雅婷，你们两个搞什么呢？快点带着你们的队伍跟上。”“监管者”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指挥队伍前进。其实他也想多带走一些人，但是他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能管理好这么多人。

在他们开始动身后，还是陆续有不少人跟了上去。当人数比较多时，安全感也会随之上升，即便那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谁都没有料到，这个庞大的团队竟会如此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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