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消逝

【生与死的流向再次改变了，可是为师仍然是无法插手啊。】

猛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高大的中年男子目光深邃悠远，看了一眼山雨欲来的丛林，转身消失在了迷雾深处。

【至于你们能不能撑过这一关，全凭你们自己的了，就连天都没有办法决定。】

随风飘散着的自言自语传来。

【毕竟，那个人的存在就已经是禁忌。】

* * *

【废物！废物！！！】

夜流殇皱眉，耳边响起的咆哮声震的他耳朵都快聋了，却是不敢切断联络。

【我知道魔界军的损失跟你没关系！但是你别忘了，魔界的损失越大，留给你的时间就越少！再杀不掉目标，你甚至可能见到魔王大人！】

夜流殇打了个冷战。说实话，他是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像魔王这种只闻其名就让他心生恐惧的人还是第一次。

【知道了，您给我的东西我已经用上了，说不定这次在轻而易举的杀掉她的时候，或许还能看到一出很不错的——人伦惨剧呢……】

站在密林里面，夜流殇尽量控制着自己情绪，不远处站着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的千叶。

【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让你跑掉了，希丝娜小姐。天羽奏……呵呵，被自己视为挚友的人在跟自己接近的时候突然反水，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把她救下来吧。】

碎发随着夜风飘动，阴影中的夜流殇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

（被自己至亲的人暗算吗……还真是讽刺啊……）

左手指关节捏的已经煞白而他却毫无察觉，右手摸着接近心口的那一道刀疤，他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马上……马上就能得到更强的力量了。红叶，你再等等，很快我就可以带着全新的力量回去，把那个胆敢欺辱你的混蛋亲手诛杀！）

按着对方的指引，夜流殇默念了几句晦涩难懂的魔界咒文，暂时封闭了他交给千叶的那只匕首的魔性。

【呵呵，不知道，对于被魔化的桐千叶，你是否还能下得去手。】

* * *

【！！！】

莫名的跑了许久，有些昏昏沉沉地醒来，千叶迷茫的看着四周。

她有些惊讶，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似乎有人交给自己什么东西，让自己去做一件什么事，之后好像听到一声巨响？然后自己就没了意识。

【那真的是梦吗？】

身体似乎没什么异样，千叶有些困惑的站在原地。她脱离了群体，非常糟糕的是现在各处的战斗基本都已经平息了，她无法判断自己在什么地方。

（希丝娜……？）

千叶费力地转动自己麻木的脑子，而在这个时候，位于她正北方不远的地方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接着就是一股剑状的紫光冲天而起，撕裂了笼罩着这片区域的魔气。那银光的气息，千叶在熟悉不过了。

【没有跑错方向……希丝娜！】

千叶想起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也是有些庆幸自己距离希丝娜已经很近了；同时，她也有些震撼和担忧。

再次用起风属性的魔法，千叶飞快的向着那片紫光的下方跑去。

* * *

希丝娜这边，事情要从五分钟之前说起。

按计划赶走了千叶，又跟天羽奏配合演了一出苦肉计引蛇出洞，希丝娜并没有离开而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一点……）

看着这里天羽奏身上的血把这片地染红了一大片希丝娜有些发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下了那么重的手，好像不只是因为要演的逼真。

【大小姐这么好的雅兴，在这一地的鲜血中发呆啊……】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却是在希丝娜意料之中。

她从容不迫的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用那种懒得说话的语气说。

【来了吗，你想杀了我，我又何尝不想把你揪出来。】

夜流殇心里一突，没来由地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气。不敢怠慢，他非常干脆的从罩住整个身体的袍子下面取出大量的魔石，只一瞬间就召唤出了一大批魔物。

【你要是就只有这些乌合之众的话，那就别拿出来献丑了。自己把袍子脱了束手就擒，否则如果我捉住你就不是拆穿你那么简单了。】

希丝娜看着满地的魔物心里一阵恼火，她知道，是自己身体里那份力量在作祟。

【乌合之众？】

夜流殇冷笑。

【也好，那就让乌合之众领教一下大小姐的魔法。】

他抖手拿出一支魔笛，吹出的诡异曲调自成魔法阵的同时，身体飘然后退。希丝娜想要直取他的时候立刻被重重包围。

【别挡路，杂碎们。】

希丝娜低吼道，然后才惊觉这根本不像自己能说出的话。

【虚空风暴】

有些不满地随手画出一个魔法阵，瞬间漫天看不见的短刀疯狂的切割着魔物的躯体，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围困住她的这些魔物就被全部粉碎。但接下来也就是短短一瞬间，所有的魔物都已经恢复了原样。

【一念成阵，而且还是七阶的聚合魔法。】

夜流殇是非常的惊讶，暗中观察的威尔贝特则是杀心更重了。

【大小姐果然不凡，我想你表面的实力也是掩藏的结果吧，就这一手七阶聚合魔法已经超过S级可以驾驭的领域了。但是呢，还请不要小看我这一波魔物，你如果能把他们全部消灭，那我也输的无话可说。】

夜流殇眯着眼睛，冷冷的说。

【你不出手么……唷……】

希丝娜手臂舞动，顿时四周产生了相当数量的魔法阵，都是一些中低阶的魔法，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

轰轰轰轰轰轰……

就仿佛来了一场人造地震，数不清的魔法同时在有限的空间中爆发直接撕裂了大地。当然同时周围所有的魔物也尽数被再次撕碎。

啪啪啪——

【哦吼~聪明，这种数量的魔法阵加起来消耗的魔力还不如一个七阶聚合魔法，却能产生如此辉煌的战果。】

夜流殇一边鼓掌一边冷冷地说。

【可是大小姐你的算盘要落空了，因为，看……】

【嘁，果然没这么简单么……】

看着所有的魔物不到一个呼吸又重新聚集起来，数量丝毫没有减少，希丝娜皱起了眉头。

【看嘛，这些东西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消灭的，你称他们为不死族也不为过。】

夜流殇抱着双臂站在远处，刚好不会被希丝娜的远程魔法伤害。这个距离让希丝娜瞳孔稍微缩了缩，心里却对这个人的身份越来越确定了。

【你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只要有一瞬间让我突破了它们，你觉得你有几条命陪我玩呢？】

希丝娜甚至不再释放魔法，而是开始用更省魔力体术。刚才造成的动静已经足够大了，只要她拖住不让这人逃跑就可以。

【没关系，我不会出手，你也可以尽情找机会来杀掉我。】

夜流殇成竹在胸。他当然看出来希丝娜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对这一批魔物有着绝对的自信，这是那人给他的东西里面第二张王牌。他不着痕迹看向四个方向，然后又把目光放回希丝娜身上。

他当然不满足只困住希丝娜，他的目标当然是杀掉希丝娜然后带着新的力量赶回老家把妹妹救出来，再杀了那个畜生。看似淡定，他心里其实还是很着急的，因为只要关键的那几个不被希丝娜发现，就算她能够瞬间完成七阶聚合魔法又如何，一样要被他活活困死。

两边都看似不温不火，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五分钟。

感受到他给千叶的匕首上的魔气印记，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很配合她，她也很配合我。钓饵已经放下去，罗网已经张开，现在……】

那四个方向的魔法阵即将完成，而希丝娜仍然看起来没有察觉，还在做防守反击。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个魔物真的是打不死的，于是也懒得再释放魔法。

【唯一的麻烦……就是她的魔力还没怎么被消耗，会有很大的变数啊。】

夜流殇已经是眉头皱起，然而当千叶踏**留过印记的那片土地的时候他也没时间再多想了。他突然开始高声吟唱咒文，同时希丝娜惊觉四方的远处滚滚的魔气从天而起。

【哼，被摆了一道啊。】

看着四方的魔气越来越重，希丝娜摇了摇头，体表的紫光也开始变化，渐渐的开始变得更亮了。

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希丝娜干脆没有任何改变，继续攻击袭来的魔物。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被她击碎的魔物久久没能爬起来，这让夜流殇面前顿时空门打开。

【以无上魔王的威名命令汝等……四大荒魔，召回！】

就在空门打开，希丝娜刚刚准备突然转手去袭杀夜流殇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没由地一阵心悸，然后整个这片空间就被浓郁的魔气突然覆盖。

【荒魔……还有那个时代没被铲除干净的魔物吗……】

希丝娜的眼睛突然变成了赤红色，然后莫名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荒魔……？】

希丝娜对自己说出的这个词有些意外。但能够让现在的她都感到心悸的存在，应该是特别危险的东西不会错。况且，现在这里被魔气灌满了，对她的实力也有一定影响，而对那荒魔的增强是肯定的。

【荒魔……？！那是什么？】

这声大吼不止希丝娜有疑问，近在咫尺的千叶也是有些茫然。她的魔法理论知识非常充足而且喜欢钻研一些古怪的或者古代的魔法事件，但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关什么荒魔的记载。

【那希丝娜……会不会有危险？】

千叶这话却是在心里说的，因为她已经没停步地一头冲进了魔气。说到底千叶只是一个普通A级魔法师，即使只是边缘的魔气也让她瞬间就感觉到了危险。

【希丝娜……必须尽快找到她……】

千叶忍耐着无力感，艰难地一步步往深处走去。

魔气的中心，希丝娜身边发生了剧烈的异变。

【喀拉拉……喀喀……】

被浓郁的魔气牵引着，地面上粉碎的魔物逐渐开始聚合起来，不过却不是各自聚合起来，而是集中到了一起，聚合成了四尊巨大的魔物。

【哦吼……有趣，用这种方法把四位荒魔主隐藏起来了么，难怪那场大战只折损了四位，这种方法不发动谁都找不到啊……】

远处，几乎已经出了林子的一颗非常高大的树冠顶部，真夜的师傅睁开一双鬼眼，目光穿透了重重魔物，看到了那四只巨大的魔物。

【原来如此，这种方法复生的四位荒魔，实力折损到了这种地步。】

【怎么了大小姐！愣在原地做什么？被我这伟大的杰作吓傻了？】

夜流殇摊开双手得意地看向希丝娜。他当然仅凭这种手段就对这个大小姐掉以轻心，这一路**的力量他算是知道了，这么做不过是想扰乱希丝娜的心理分散她的注意而已。

【没人告诉你，反派死于话多吗？】

希丝娜压低身子，手上泛起魔力的光芒。

【这话我也正想送给你呢。在荒魔的包围下，你还能有刚才那么从容吗？】

夜流殇冷笑道，同时他自己也准备出手了，当然，出手的目标自然不是希丝娜，而是……

浓雾稍微散开了一些，露出了四只荒魔的真正面目。

【十六米高，双角，肋下只有四纹么，才勉强SS级啊……】

远处树顶，真夜的师傅摇了摇头，站起身，知道这场战斗已经不需要看了。

【当初的八大荒魔鼎盛的时候可是魔王之下最顶尖的存在，地位甚至还在七魔将之上，SS中绝对力量的存在，如今居然成了这副蠢模样，简直可笑。】

那时候，八大荒魔可是有六十四高，八只角，肋下十六纹。如今这样被人召唤出来实力十不存一，着实让他这位上古活下来的人失去了兴趣。

【轰——】

电光火石之间，希丝娜已经与正对着的荒魔硬碰硬对了一击，希丝娜还用上了自己比较满意的近身魔法，然而对拼的结果是，对方毫发无伤，而希丝娜却被其他三只夹击，瞬间陷入了被动。

【毫发无伤吗？也是呢，四只这种级别的魔物怎么可能被我表面的力量击垮。】

希丝娜侧身闪过左面魔物的一击，又借着力量将右边魔物的攻击掀飞。后面的魔物拿着骨棒搂头砸下的时候，希丝娜心念一动，瞬间在身后刻下魔法阵。

【七阶，钻石星辰】

【咻咻咻……】

巨大的魔法阵向着近在咫尺的魔物投射出陨石一般大小的巨大冰晶，直接就把它砸的倒飞出去，然后被后续的冰晶淹没在一片寒气中。

【冻结！】

希丝娜一声高喝，埋住魔物的冰晶立刻像活起来一样自行融合到了一起，死死得把下面的魔物镇压得动弹不得。

七阶魔法『钻石星辰』表面上看起来是冰系的魔法，但其实是召唤魔法的高级运用，属于空间系，而之后的控冰手段却是希丝娜自己对冰系的掌控了。

【哦吼……这就解决掉一个吗？了不起，不过接下来不能任你为所欲为了呢。魔兵！为我所生，物归原主！】

夜流殇拿出另外一块魔晶，直接捏碎。

【嗯？】

远方，中年男子刚要离开，感觉到这股波动，回头又看了看。

【魔神兵吗？有点意思。】

魔晶碎裂后的残渣变成了魔法阵，将包括被掩埋的荒魔在内的所有魔物全部包括进去。希丝娜站在其中，虽然感觉不到魔法阵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心里却觉得更加不安了。她也开始在暗中准备，空中开始逐渐的产生了紫色的雷电。

大地在魔法阵的笼罩下疯狂的震动着，镇压着一尊魔物的巨大冰块也开始产生了裂痕。魔气聚集到四只荒魔的身上，而地上普通的土壤石块也因为魔法阵开始飞起聚集，最后和魔气混合，在魔法阵的加持下，逐渐在四只魔物的手上形成了四件散发着无尽魔威的凶兵。

【魔王赐下的四件上古魔兵，魔枪撒乌拉，魔剑克劳狄斯，魔钺萨拉蒂卡，以及魔弓阿伯顿。】

夜流殇心里想着，一边冷笑着说。

【怎么样大小姐，还不打算动真格的吗？这么下去你有可能会死的哦。】

【嘁……如果不是我不想就这样简单地使用那力量……】

希丝娜心里也是憋着一股火气。真夜也都能选择不使用村雨的力量成长到这里，她自然也不想依靠外力。

【热身结束了，我的杰作们！现在，正戏开始！魔枪，地狱华尔兹！】

夜流殇一边大声的说着，一边感受着那匕首距离自己还有多远。他所谓的正戏当然不是魔神兵的力量，而是千叶。他等待了许久的棋子，终于接近了这里。

当然，魔兵造成的破坏能力是不可小觑的。他所说的魔法名称也是真的。而拿着魔枪的荒魔使用出的地狱华尔兹，滚滚魔威裹挟着魔气形成了一股飓风疯狂吹袭，将希丝娜身边的地面打得支离破碎。而希丝娜脚下的地面却没有受到影响。

【来了吗……那你也尝尝我的这招如何？八阶·银色圣庭！】

这一刻，希丝娜毫无保留地释放了自己的全力释放出八阶聚合魔法，集合了光火空间三系的聚合魔法，用魔法阵召唤出了一座巨大的银色宫殿，向下狠狠地镇压了下来，并在空中与魔气飓风发生了相撞。两股力量聚合，立刻交集处产生了狂暴的魔力流，四处如刀刃般切割着周围的一切，瞬间就摧毁了这附近的一切。

【！！！？】

树木尽数破碎，这让近在咫尺的千叶也是暴露了出来，而且魔气被尽数吸收到四只荒魔体内，这里的能见度也是变得稍微好了起来。

【呜哇啊……！】

受到波及的千叶猝不及防之下被劲风吹开了数百米远，而这一声惊叫也是引起了希丝娜的注意。分心之下操控『银色圣庭』出现了一点差错，差点就对抗不过。

【谁在那？】

夜流殇眯起眼睛，装作事先不知道的样子大声喝道。

【千叶！？】

希丝娜听出千叶的声音忍不住焦急，手上的魔力又增加了，瞬间就把那飓风连带着下面的荒魔直接砸开。受了这样一击，就是以荒魔的体质也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爬起来。

【不要紧。】

夜流殇对着魔石说道，这块魔石具有控制这四只荒魔的能力。

【魔剑魔钺魔弓牵制住这个人。魔枪！先去把那边那个看了不该看到的人给杀了！】

【你！卑鄙！】

希丝娜听到这话心里大急，忍不住就要动用那力量。

【雷龙·千钧！】

就只听到远处的一声娇喝，一条雷龙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带着刚冲出去的魔枪荒魔向这边飞回来，速度比魔物飞过去的速度还要快的多。

【唔……咳咳……】

咳嗽了几下，千叶拨开尘土，全身已经是脏兮兮得，衣服也有一些破损，看上去相当狼狈。但是，手中还在颤动的魔杖和刚飞过去的雷龙都是在宣示她并不弱。

【我平常呆是呆了点，可我又不是傻子。】

撇了撇嘴，千叶的前方再次亮起魔法阵的光芒。她大声叫到。

【希丝娜！对不起，你希望我走！但是我选择了回来！因为……因为……！】

魔法阵的亮光达到了最高，魔力强度也几乎达到了千叶能控制的极限，但，还在暴涨！那魔法已经超越了七阶的范畴，隐隐有达到八阶的迹象。

【唔啊啊啊……！】

千叶叫道。

【八阶·狂磁双子炮！】

魔法阵倏地闪烁了一下，接着，两道水桶粗的雷柱夹着毁灭的气息轰向魔剑荒魔和魔弓荒魔，只接触的瞬间就把两只荒魔打碎了，在地上好久都没有像之前一样再次爬起来。

【太乱来了……简直难以置信……千叶她，啊？千叶！】

希丝娜看到远处那个倔强的身影突然倒了下去也是顾不上许多了，她开始动身向千叶跑去。

【嘁，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数……时间被拖到了吗……不然怎么可能被这种程度的魔法击碎。也罢，就把你给收拾了吧。】

夜流殇没有惊慌，当然这也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妥，但刚才一直露在外面的手却是故作不自然的握紧了一下然后松开。这一幕被希丝娜清楚地看在眼中。

【千叶！不会让你得逞的！】

希丝娜立刻加快了速度，而同时距离千叶更近的夜流殇也动了，动作更快，几百米的路瞬间就到了近前，而此时希丝娜距离这边还有几十米。

【何必呢……】

夜流殇低语着，魔导器在手中组合成形，却并没有立刻动手。

【滚开！】

希丝娜是真的发火了，她整个人都被疯狂的意念包围着，但她仍然死死地压制着体内的躁动。她不明白那个家伙为什么这么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魔界有什么渊源。她现在只想救下千叶，然后回到大家身边去。

（计划就这么彻底失败了吧，没关系，这么久的交手我也大概感觉到他是谁了，回去向天羽奏确认一下吧。）

【哦呀呀……】

夜流殇故作无奈状，以手扶额，掩藏在帽子下的面容依然看不清楚。

【失策失策，没想到你这么快啊。看来真的是反派死于话多呢……】

诡异，说不出的诡异。希丝娜皱紧了眉头，本来他是有机会直接干脆的击杀没有任何防范的千叶，可他却没有。这更让希丝娜笃定了他的身份。

【那么，后会有期了。】

夜流殇直接跳开数米远警戒地看着希丝娜，脸上却带着笑容。见希丝娜一脸怒气地准备追杀他，忙说。

【可别想着来追我啊，大小姐，你的朋友刚刚强行透支了身体释放了那样的魔法，体内肯定已经是一团糟了吧。】

【！！！】

希丝娜瞬间感觉内心凉透了，但又迅速冷静了下来。虽然眼睁睁的看着夜流殇走掉，她当然不甘心，可是千叶现在她没法不管。

彻底乱了方寸，她当然没察觉到，夜流殇走出不远，便是悄悄放开了匕首的魔性……

【千叶！千叶……你怎么样？】

丝娜已经顾不得平日的形象了，赶紧帮千叶检查身体。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在才是最要命的。

【唔……咳咳，别担心希丝娜，我说过我又不是傻子……咳……怎么可能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嘶——啊哈，虽然全身都痛的要命就是了……】

【笨蛋……你这个大笨蛋……！笨蛋……】

希丝娜的脸恢复了平静，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身体在微微颤抖着，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没关系的。】

千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力气突然上前抱住了希丝娜。

【因为，希丝娜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

希丝娜喃喃道，然后突然灵光一现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让她背后一阵发麻。

自己安排了天羽奏回去，应该已经和大家联络上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来？

【好机会，就是现在了……】

夜流殇立刻念起咒文，开始把匕首的魔性全部释放出来。

（桐千叶，你还真是配合，居然抱住了她……）

【千叶！你有没有遇到……呃……！】

希丝娜急促地想要问千叶有没有遇到大家，突然一种致命的威胁就从身前的千叶身上发出来。这个距离，她想闪躲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她只觉得心口一凉。

冰冷的魔刀正中希丝娜的心脏位置，整个刀身都已经没入，刀尖刺破了心脏。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噗哈……】

强忍了许久，希丝娜终究还不是不死之身，也是不甘心就这么被杀。一口血雾喷出，希丝娜面容有些狰狞。强忍着剧烈的眩晕感，她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千叶……为什么……】

【……】

回答她的，是胸口的又一次剧痛。希丝娜瘫在千叶身上，刀被千叶拔了出来，胸口血如井喷。

【啪、啪、啪、……】

缓慢的拍手鼓掌声响起，希丝娜猛地回头，见夜流殇从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走出，心里也是都明白了。她苦涩地摇了摇头，艰难地抬手放在千叶脸上。此时的千叶眼神空洞无比，嘴里念叨着什么……

【精彩，真的是精彩。】

夜流殇并没有近前，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希丝娜慢慢的走向死亡。

【哈哈哈，大小姐，怎么样？你想设计拖住我然后让你的同伴过来，揭穿我？遗憾，你以为我只有这么多的兵力吗？早就用另外一批魔物阻拦了她们很长时间。】

【呵……呵呵……】

眼前一阵阵发黑，希丝娜感觉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原来……如此……但是……咳咳……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在我快要成功的份上就勉强告诉你让你瞑目吧，我和你差距就是——经历。我在家族就受尽了排挤和暗杀，没有心机和手段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梅菲贝尔家的大小姐，你是在温室的环境下成长下来的，学习出来的东西怎么敌的过实战的我？】

【明白了……多谢提醒……】

希丝娜的声音却出人意料的平静。

她双手捧着千叶的脸，努力让几乎消失的视线看向千叶空洞的双眼。希丝娜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生命的最后关头，她用仅剩的力气在千叶耳边轻语。

【就当我……没曾出现过吧……千叶，要和……真夜，幸福的……活、下、去……我爱着你……】

手上彻底没了力气，希丝娜向后倒了下去。弥留之际，却听到夜流殇说。

【嗯？……差不多了，她们来了，那么最大的好戏……也将开场了……】

希丝娜本来已经紧闭的双眼突然又睁开，只是，她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的一切就此定格。

【……好戏连台，那么，我这个导演也该隐身幕后了……哼哈哈哈哈……】

转身一甩黑袍，夜流殇大笑着，迅速地匿入了重重密林中。而原地留下了未能瞑目的希丝娜，以及仍然保持收刀那个姿势的千叶，空气中，一种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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