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妖与刀

……真夜！……真夜……！

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真夜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映入视线中的千叶的脸庞。

【千叶……】

千叶带着笑脸，几个小时前那个的生气的样子已经全然不见了。

【晚上好，小夜。对了，刚刚已经联系到鸢学姐，她们和我们也受到了袭击，不过现在已经安全了，学姐希望……】

真夜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有些变得昏暗的天空，表情突然凝重。

【千叶，现在什么时间了？】

千叶用食指拄着下巴露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诶？下午四点多了……应该快到黄昏了吧？】

真夜猛地从地上坐起来。这却让千叶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千叶听我……】

想说的话还未出口，眼神便失去了焦点，接着……

【……没什么，千叶。】

眼前的人虽然是熟悉的那个人，但是身体里的却不是她。千叶有这样的感觉，于是立刻从她的身边跳开。

【你不是小夜，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啊，千叶？我是真夜啊，别开这种玩笑啊！】

真夜一副看起来相当委屈的样子，即使这样也没让千叶放下警惕。

【样子和声音是小夜，可是这气息却不是……虽然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她。】

【你在说什么啊？不会还在生气吧？】

真夜向前走去。

【站住——！】

千叶喝道同时召唤出『杀生石』指向真夜。

【真夜在哪——！？】

真夜停了下来似乎也不打算在继续演下去了。

【本来还想再玩一会儿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所以，你是谁？】

【听好了人类。吾名村雨，现……】

“真夜”转身挥手迎击。

而从“真夜”背后发动攻击的人正是天羽奏。

【随意打断人说话可是非常的不懂礼数啊，小奏。】

【哼，先开始的是你吧？】

奏抬起腿向“真夜”的头踢去，她抬起左手在耳侧挡住了攻击。

【就连偷袭的手段也十分卑劣。】

奏突然向后跳去。刚才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杀气。虽及时拉开了距离，但刘海的一部分却被切落了下来。

【这是警告，如果下次在再做这类的事，就不只是将你的头发切下来这么简单了。】

【那，试试吧——！】

奏架起匕首向“真夜”发动猛攻。

头部、肩膀、手臂、胸口、腹部、大腿，奏的目标是“真夜”的这些部位不断的进攻。

而面对她的攻击，村雨一只手背在身后，只用一只手轻松应对。

【人类，莫要再得寸进尺，否则下一击取你性命。】

“真夜”警告道。

【暗杀术——！】

奏从“真夜”的面前消失接着出现在她的身后。

【痴愚。】

【！？】

“真夜”向后伸出左手抓住了奏的脖子，将她拎到了前面。

【你，这么想死吗？】

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尽管天羽奏如何用匕首打击在她的手臂上，也造不成任何伤害。

【请、请住手——！】

千叶制止道。

【我们不应该是敌人……】

【可是你们对吾流露出恶意，即使是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仍戒备着吾。】

千叶收起了对战的架势并将『杀生石』收了起来。

【……所以请住手。】

“真夜”回过头看向那天羽奏因为缺氧已经变得扭曲的脸。

【你呢？人类。】

【小奏停下吧，她现在不是敌人。】

匕首从手中脱落，天羽奏摆出投降的手势。

【明智之举。】

“真夜”松开了手，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现在可以听吾说明了吗？】

千叶点点头应道。

【能请详细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们什么都没听“我”说吗？】

千叶和奏摇了摇头。

【所以这场无畏的争执都是她什么都没说造成的。】

接着，“真夜”向她们简短说明了她与真夜的约定。

【……】

【……】

两人沉默了下来互相看看然后在看看她。

“真夜”为安抚两人再次重申道。

【你们无须担心，根据约定，吾不会伤害你们。】

千叶点点头但并未完全安心。

【那……现在小夜的意识？】

【处于完全沉睡中，这段时间吾用这身体做什么，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嗯……】

看出了千叶的担忧。

【果然，吾的话令你们无法安心吗。】

【不、不是那样……】

【那是什么原因？】

【这些事，小夜她从未跟我说过……】

【嗯，虽然这些话用吾来说不合适，但为了打消你们忧虑，只好为此。吾感受过她最多的感情，除了憎恨就是对你们的。那是吾不懂的感情，尝起来非常的苦，甚至会到令吾窒息的程度。】

【……】

【好了，这些我们了解了，你现在想要做些什么？】

刚刚一言不发的天羽奏插到两人的对话中。

【吾要向那边走。】

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天羽奏阴着脸问道。

【为什么是那边？】

【因为吾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

【小奏，你知道些什么吗？】

【……】

奏一边沉默着一边从裙子的兜里拿出一张地图。

千叶接过地图。

【这是……？】

【天空岛的详细地图。】

【你怎么会有？】

【……】

奏再次沉默下来，然后按照刚才“真夜”所指的地方在地图上移动。

【筱夜之前想要去的地方这条线，按照她所指的这条线，两条线所相交的地方是这里。】

在地图上，那里是一座类似祭坛的样子。

而这时“真夜”站了起来。

【就是这里，她与吾想要去的地方。】

【唉？可是这里……】

千叶看着那个祭坛与她们的距离。因为就算是现在出发也要一天半的时间才能到，如果之后再要前往城市则需要三天，时间上恐怕会来不及。

【你们不需要跟随吾，知道地点，吾一个人行动会更快。】

【不会让你一个人行动的。】

天羽奏瞪着她。

【从你之前的讲解中，似乎你都是在为筱夜考虑。】

【有什么问题，吾担心吾的宿体……】

【你会这么好心吗？】

【在没彻底搞清楚你的目的之前，我不会让你单独一个人利用她的身体来做些什么。】

【随便你们，前提是跟得上……】

眨眼间“真夜”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独身前往目的地。

【小夜！】

千叶向着真夜的背影伸出手，而这时，另一只手放了上来。

【要跟上啊。】

天羽奏的背影从她的面前闪过追向了真夜。

***

红色长发不知名的少年正端坐在席上周围点上了数支蜡烛，将一柄长刀置于膝上，平心静气，双目微合，用指尖轻轻抚过刀身。

他的指甲触碰触碰到刀身的一刹那，便如梦中惊醒般。

这柄刀并非如外表上那样的普通。

而少年口中的所谓普通，即是刀中所缺乏的气质。

评定一柄刀的品质，一般人可能要通过仔细观察刀身的光泽、纹路、沸点、匂，揣摩它的材质和锻造的精细度，最后还要实际做些劈斩试验才能做出判断。但对于像这位不知名少年这种看似顶级的工匠来说，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区分出一柄刀是绝世之作还是路边铁匠铺的破烂货。这是由长久积累的经验而产生的直觉。

不过这把于山顶废弃的神社中寻找到的刀却是难道了他。于是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他决定用手去亲自感受。

少年用肉眼观看时，只见制作的平庸无奇。但以手触之，便立刻觉察到其锻造之功绝非寻常境界。

那刀身虽是冰冷，却仿佛蕴含其初出世时锻火之炽热。

紧接着他又抚弄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但是，当他抚弄到不知第几次时，忽然一道亮光闪过，如天边的闪电。即使双眼闭合，仍会感到刺目难耐。随即便有一个少女的声音大声呵斥道。

【尔身为刀师，怎能如此放肆——！】

少年大惊，睁开双眼时，见眼前的烛光中，不知何时站立一位少女，俯身向他怒视。

少女的肤色苍白，身穿神姬服，长发垂腰，头上扎着一圆形斜髻，双瞳暗红。神色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或许是因为刚刚做了赤手触刀的亏心事，被人抓个正着，不由得语塞。

那少女又呵道。

【吾之身体发肤，冰清玉洁，尔竟公然上下其手，是何居心！】

少年被说的莫名其妙，正欲回问，少女忽然换了一副表情，似喜悦一般。声音也变得柔和。但与其说是柔和倒不如说是一种魅惑之音。

【虽说有些无礼，但看尔此等表现，吾便不与你计较。】

【小姐您是……】

少年终于找到了机会发问。而那少女却说。

【尔竟不认得吾？】

少年呆呆的摇头。

少女亦有些吃惊却以一笑而过。

【罢了。既然是尔唤醒了吾，那继续替吾完成未完之事吧。】

少年看到少女的表情变得阴暗，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未完之事是指……？】

【杀尽吾之仇敌！】

少女充满杀意的话一出口，他便心里一惊，心中暗想莫非是……。

就在这时……。

不知是不是错觉，门外忽然变得阴森恐怖了起来。

少女突然在前面单膝跪下，双手举于头前低着头语气变得有些急迫地对他说道。

【敌人以至，吾之主人，请与吾一同应敌吧！吾必助主人扫除一切黑暗！】

对于少女的话少年显然是一无所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四周的窗户与房门都被风——准确来说是被利刃切开。

三名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男子从被破坏的门窗闯了进来。

而刚刚的那名少女也全然消失地毫无踪迹。只是觉得手上的刀稍重了几分，他低下头忽然屏住了呼吸。

这柄不知名的刀已经不是先前“普通刀”的模样了。

刀身变得比先前要更修长纤细，如雨后之长虹，吐珠之飞龙，三日月之斜轮。刃口细纹，似雾似沙，光色暗而不昏。

正当他还沉浸在欣赏“名刀”的时候，那几名散发诡异气息之人已然杀到。

【主人——！】

此时的一声『主人』使得少年从沉迷中惊醒。

【哈——！】

少年一声大喝竟将三人震退。

三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相互看了一眼便大张着嘴再冲了过来。

本想先吓退他们，问清楚他们莫名袭击自己的目的后再做打算，不过对方似乎并不给自己机会。

只好先如此了。

少年这样想着，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撑在地上，双脚用力一顶地面，整个人保持着坐姿向前飞出。

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攻城锤一样重重撞在前面的那人身上，直接将他从屋子里撞了出去。

少年顺势一个翻滚以双手撑地倒立起身，同时向两侧踢出双腿，脚尖直击左右两个男人的手腕，将他们手中的武具踢了出去。

接着在旋转起身体，以回旋踢踢在两人的头上，受到重击的两人顿时昏厥过去。

【吾主，为何不用吾杀之！】

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看不到人了，而这声音就好似由心而发。

少年只好暂对空气。

【他们与我并无仇恨，我怎么能痛下杀手。】

【此等异类，岂能……】

还未等她说完，少年的右手不由分说向前刺去。

顺着自己的手看了过去，发现刀身贯穿了被撞出门外的那个男人的胸口。血沿着刀刃滴落，那男人挣扎了一会儿后便断了气。

少年摇起头仿佛受到了惊吓了一般松开了手。

男人连同刀一同躺倒在地上。

一条生命就如此简单的断送在了自己的手中，少年不敢相信这一切。

只见他跪在地上闭上双眼，双手在胸前合掌口中念叨着什么。

【主人您在做什么？】

【我在祈神……】

【还没结束呢，您在做什么？】

【……】

少女怒吼道。

【拿起来！】

【……】

【拿起来——！】

【……】

【我让你拿起来——！】

少年猛然睁开，只是那眼瞳已被染得暗红。伸出颤抖的手握住那刀的刀柄，以切开男人身体的力量顺势向后斩去。

将那不知何时醒来从后面扑上来的两人拦腰斩成两断。

他的表情异常悲伤，用着颤抖让人心碎的声音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

【主人，吾说过，杀尽吾之仇敌。】

【杀、尽？】

【然也！】

【这样不分黑白，你又与那些作乱的妖魔有何不同？】

从少年口中吐出的词令少女不悦。

【住口——！尔岂能让吾与此等劣物相提并论。即使是您，也不会让你这样诋毁吾。】

【难道我说的没错吗？】

【大错特错——！这些妖魔本就不该存活于世。况且是盯上了吾与主人的性命，更是该死。】

【你说这些是妖魔？】

【然也。】

【胡说，这明明是我一样的普通人。】

【吾主，人类若非经过修炼是无法感知妖物与妖气的存在。而刚刚死于主人手上的这些人，早就被妖物所害并附于其身，利用他们被杀死时所留下的恐惧、怨恨以及对人世的留恋再去残害其他人。当然这只是限那些最低等的妖物，而那些实力强大的妖物则拥有他们自己的身体。虽然实力强悍，但是肉身破损到无法依靠时间修复的程度也一样会死亡。】

少年问道，感受不到一丝的感情。

【那你又算什么？】

【主人眼中，吾算什么？】

【妖魔……】

【呵，呵。吾以为尔等爱刀惜刀之人，可以完成吾之夙愿，看来只是吾的一厢情愿。既然这么不想使用，那便放下吾，离开吧……】

少年将刀插入地缝之中，便拂袖而去。

少女或者说是刀，孤独的伫立在那就连想要移动半步也无法做到，只能与映射在地板上的刀影作伴。

【又被抛弃了吗……。】

她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明月，悲伤的眼泪形成水珠还未到达地板便在空中消散了。

只不过，她并未留意到那位于她身后房梁上的一双诡眼。

少年从茅屋出来大概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虽然时间上是过去了半个时辰，但是路却没走多远，如果现在转身跑回去大概一刻钟就能够到了吧。

他的心里很烦躁，烦躁的是明明已经决定诀别了为什么还是放不下，而自己放不下的究竟是那柄刀呢，还是那名少女呢。

举起双手在自己的脸颊两侧用力拍了两次。

他告诫自己，那是一柄能蛊惑人心的妖刀，她不过是想利用自己去杀人而已。放弃她是对的，这个选择是绝对正确的……。

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重复着，可是脑海中那少女的面容竟挥之不去就好像深深地印刻在了脑子里一样。

忽然，一个画面闪过，那是她哭泣的样子，是那样的悲惨凄凉，身影是那样的孤独。

于是……

少年立刻转身按原路返回。

但走到中途，一道寒光闪过，少年本能跳开，躲过一击，只是胸口的衣襟被利刃划开了。

少年怒呵。

【究竟是何人？竟做偷袭这等卑劣行径。】

前方阴影中，一名男子右手握着刀，不是举起而在地上拖行。而与那刀尖在地上的普通拖行又有不同，整整约一寸的长度嵌入了地下，从他身后的移动轨迹看不止拖行几米。

这让爱刀的少年更为震怒。

【喂，你这家伙，知不知道这会对刀造成多大的损伤？】

直到男人完全走出，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不过少年被气得满脸通红。但当他的目光落到了那把刀的时候，他的双眼瞪得更大了。

【这是……？】

形态虽同，但气质迥异，有股淡淡的邪气。

还未等少年了解状况，男人便再是一刀。

刀身似乎让他产生有变短的错觉，刀尖从他的鼻尖略过，风带着土中的沙砾吹在他的脸刺的格外疼痛。

男人似发出不悦的喘息声，再一记由上而下的袈裟斩。

由于刚才的攻击少年从原地向后跳开，却发现那刀刃重重地打在了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而那个男人并未向前移动过。所以第一击为什么会没砍中自己？

少年虽产生了疑惑，但现在问题的如何自保。

【等等，为何要害我？】

男人举刀刺了过来，少年即刻蹲下并踢向那人的左膝。

虽踉跄了一下但并未因此倒下，将刀反转刀尖指下再次刺下，少年右脚蹬地朝前并以右肘撞击他的腹部。

男人依旧没有因此而向后晃动，这让少年完全没想到，接着头部便遭了一击整个人向右侧翻滚出去。

眩晕感还有，但少年明白要赶快从这里起来，接着奋力向前扑去，果不其然那人又打空了。

男人在地上拖动着刀冲了过来，少年便向后滚动，刀挑到了空中，而刀尖只是划过了少年的腰带，又躲过了一次。但不可能总是这么好运，刚刚头部遭受攻击加上在地上滚了这么多圈已经有血流下来。

少年从地上爬起双目凝视男人的动作。

男人再次举刀使出袈裟斩，少年伸出双手——。

他顿时一惊，没想到少年竟用双掌钳住刀身。

少女的声音再次从他的耳边响起。

【您来接吾了吗？】

【果然是你。】

【吾愧对主人，这妖魔在吾意志消沉的时候，趁机控制住了吾。】

【我不是你的主人，但我也不想看着你被坏人使用。】

【……吾明白了，那就将吾从噩梦中唤醒吧！】

【醒来吧！樱女——！】

【您的呼唤，吾确确实实听到了。】

笼罩在刀上的邪气散去恢复了那暗而不昏的光泽。

男人被震退数米，目光在落到少年身上之时，他已将刀握在了手中指了过来。

【离开！不然取你性命！】

【呵呵哈哈哈哈哈！】

男人发出了嗤笑声。

【人类，受死吧！】

他的身体发生了异变，类似昆虫的翅膀从他的后背伸展出来，一半的脸也也已经腐烂露出骇人的模样。

这已经不能在被称之为人，而是一只彻彻底底的为祸世间的妖魔。

【既然是妖魔，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少年并未吃惊反而更加镇定。

【死吧——！】

露出原型的妖魔一跃便是数十米高，然后从高空向少年发动袭击。

少年持刀而立。

【哈——！】

随即一斩。

妖魔于他半米之前从中间被切成了两段。

【竟然……会败给……一个人类……】

【入无间地狱忏悔吧。】

少年做出一个收刀的动作。那妖魔也随之化成了灰烬随风消散。

妖魔被消灭后，少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主人从一开始便知道它是妖魔吗？】

【嗯。】

少女似有不解的追问道。

【既然知道了，那为何？】

他摇摇头。

【称它们全为妖魔其实并不准确，为己私利而去害人的称为妖魔，而那些心地善良的也称为它们为妖魔吗？】

【有何不同？】

【当然有不同，我的亲人因战乱与我永远离别，而将我捡起并照顾我长大的就是不是人类。如此，他还是妖魔吗？】

少女沉默了。

【刚刚那三人，只是被妖气控制，还有挽救希望，但是你却让这希望破灭了。】

【……】

【所以我刚才一气之下丢下了你，但想想我的做法也确实不妥，对不起了。】

少年的道歉让她猝不及防，苍白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

【吾……呜……】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痛恨妖类，但我觉得我或许能够改变你……】

少年也害羞似的侧过头。

接着，少女便在他的身前再次单膝跪地。

【吾樱女，愿一生侍奉主人。】

然后，他将右手温柔地放在了她的头上。

【以后叫我村雨就好，请多指教了，樱女。】

【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两人更准确来说是人与刀灵的感情越来越深，但他们始终不是等同的存在，就算互相爱恋也无法开出让人满意的善果。

最终，名为村雨的少年走向了堕落之路。

受到妖魔蛊惑的少年染指了魔业，每到夜晚，他便会进入村落将那些少女杀害并取走她们的心脏。根据妖魔的说法，收集九百九十九颗未成年的女子心脏，在将刀投入炼炉，它便可利用妖力为她塑造一个可以承受灵魂的躯壳。

【村雨你又要出去吗？】

樱女问向正要出去的村雨。

【嗯。】

【能告诉我吗？】

【我想给你惊喜……所以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我相信你，只是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樱女将手按在胸口。

【近段时间我的心绪总有不安，我感觉附近似乎蛰伏着很强大的妖魔……】

【是吗……我倒是什么都没感受到。】

【也有可能力量消耗的太多了吧。】

【嗯，可能是最近周边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件，让你太紧张了吧。那就多休息一会吧，不用担心我。】

【嗯，但是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

村雨离开了他们的居所。

子时。

【喂，最后一个我拿来了！】

村雨向无人的四周喊叫着。

「嗯，美味的气味。」

村雨将手中的东西朝前扔去。

【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当然，凡是对我有恩的，不论什么只要我做的到，就一定会满足的。明晚你的愿望，我会替你实现。」

村雨转身离去。

「只可惜啊，那时你便会成为我等同类，就算完成了愿望又有什么什么用呢。」

翌日子时。

村雨携带樱女来到了这里。

庞大浓郁的妖气，就算是普通人也能轻易察觉。

【村雨，这里的妖气很重，恐怕有很强的妖魔存在。】

【我们要小心一些。】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

【村雨！】

【喂！】

而无论樱女怎么说怎么喊，他就是一言不发径直地向前走，来到了中心。

就好像迎接他一样，四周亮起明灯。

一座暗红色的炼炉从空中落下。

【我来了，兑现你的承诺。】

【村雨你在……说什么？】

樱女屏住了呼吸。

「当然，别急啊。」

因为一个人出现在了他们与炼炉之间。她是妖魔，而且是非常强大的妖魔，樱女在颤抖，这绝不是他们能够击败的妖魔。

【村雨，我们快逃，这家伙……】

【东西准备好了吗？】

村雨显得异常镇定，就好像和她非常熟悉一样。

「倒是完成了，可是那个人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啊，没问题吗？」

【没问题，她会理解的。】

樱女从刀中化成灵体站到他的面前质问道。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村雨看向她只不过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样了。

【樱女，马上你就可以有身体了，我也能够真正地触碰到你了。】

「他说的是真的哦！为了你他不惜杀掉九百九十名少女，让我为你塑造出一个身躯。」

【不用说多余的话，赶快开始！】

「可以哦，不过你现在已经变成妖魔了，即便她有了躯壳，你们能够共存吗？嘻嘻。」

【你说什么……？】

「看看你的样子吧。」

妖魔手一挥，一面巨大的镜子竖立在他的面前。

【不可以！】

樱女挡住了他的视线。

【不可以……不可以看……】

村雨推开了她，看到了那映于镜中的自己。

【我……我发……发生了什么……】

「嘻嘻，因为那些被你杀掉的可怜的女孩子们的强大怨念与憎恨将你拖入了深渊啊，嘻嘻嘻嘻嘻。」

【不……不……不——！】

【村雨冷静！冷静！就算……就算你变成了妖魔……我、吾也会待在你的身边。】

啪！啪！啪！

响起清脆的拍手声，而拍手的人就算那只妖魔。

「令人感动、令人感动，但是你的心愿我会替你完成的。」

妖魔走向他们。

【我要杀了你——！】

「那就让我看看，我亲手创造出的妖魔会有何种表现。」

【樱女——！】

【吾领命——！】

激烈的战斗持续到了日出，最终妖魔被村雨用樱女斩杀。

妖魔消散之际。

「嘻嘻，你最终也会死在那柄杀死我等无数同类的可憎刀下，那么我在无间地狱等待着你哟。」

村雨握着刀看着那化成尘埃的妖魔躯体，将刀尖指向了自己。

【樱女，杀了我，结束我的罪业吧。】

【我不愿！】

【你想看着我成为妖魔继续作恶吗？】

【我不想你死！】

【傻瓜，我做了无法饶恕的事，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至少最后，让我死在你手下吧。】

【你死了，我该怎么办？你太自私了……】

【做错事就要受惩罚，这是我很久之前对你说过的话。】

【那你还说过会陪在我身边。】

【忘了吧。我不值得你如此。】

【我恨你，村雨。】

【是吗，我可是非常喜欢你的。】

刀剑刺穿了村雨的胸膛，倒在血泊中，那是他还身为人的证明，至少最后是作为人的身份死去。

天空下起了雨，驱散了妖氛，扫去了尘霾。这就好像是代替她在为痛失所爱之人哭泣一样。

远方在暴雨之下一个人影缓缓走来，他似人非人，似妖非妖，只不过他的额头上长着两只长角。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似乎同情又似乎惋惜。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他问向那柄名为『樱女』的长刀。

刀发散着暗光像对他说些什么。

【这是一个赌博，可能是会让你失去所有，包括那些记忆的赌博。】

刀的光芒更加强烈。

【决定了吗，那就闭上眼睛吧，等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成功的时候。】

他在『樱女』的刀身一划。

『樱女』断——！

终焉的少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