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紫色

坚固的城墙下流淌着湍急的河流，底下溅起苍白的水花，粗大的铁链提起由数支相当巨大的木桩组成的桥梁。

咚咚声规律的响起，钟塔一样的声音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城墙内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钟塔，它也是一座由大量石砖堆砌而成的建筑，此时全部的指针已经重叠在了一个时刻上，深夜十二点……

高耸的尖塔下是连成一片的城堡，缺少了先前在维多纳城见到古堡的威严模样，阴冷的外观给人的印象则是一股科学怪人住所感觉。或者里面还住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所有的猜测在一声喷嚏声中都画上了句号。

炉壁下已经点起了一些柴火，革制的沙发中窝着一位被毛毯覆盖的少女，站在一旁的女士看过去不太高兴。

白色的长发下是一位身着长裙的成年女性，她正端着一份冒着白烟的棕色热汤，吹气后再用汤匙一口一口送进少女的嘴中。

紫色的眼眸与湿润的小嘴，毛毯盖在了少女的全身，她现在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母亲，这里真是……哈秋！哈秋！！！”

“真是太冷了，害的我已经……感冒了……”

妮娅苦着脸，一副相当委屈的可怜模样。

“要不是你自己贪玩，跑到外头去，那也不会生病。”

“现在就好好待在屋子里面，不准在乱跑出去，记住了吗？”

对于母亲的劝说，妮娅只是一直点头。

“这个时候杰特又在做什么呢？”

“好想，好想再回到他身边。他可是不能离开我的，照顾不好自己的杰特。等到病好了一定要请求父亲大人让我出去找他，一定要！”

“你们两个都遇到了这么多麻烦事，杰特那孩子也真是的，不在家族中好好成长为一位正统的骑士，却喜欢和你到处瞎跑。我们家的小妮娅都要被他带坏了，不是吗……”

“才不是了，他很勇敢……一次次都是他站在最为危险的前方，而我却经常拖他的后腿，害的他受到了许多的伤痛。”

“杰特虽然有时比较莽撞，但他保护妮娅的行为，让我和父亲都很感激他。要不是他在阿莱亚镇，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坏事情，嗨……”

母亲轻叹了口气，看着嘟起嘴的妮娅，这时的她像是个被食物塞满嘴巴的小动物。

“母亲，在我身上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一个什么的存在？”

“你是说【紫色内核】吗……它是我和你父亲的一项杰作，是一个能够将生命之力注入其中的容器。其本质是天空陨星的碎片，而后又经过人之手打造成现在的模样，它散发出幽紫色的微光以及拥有繁复奇特的形状。”

“父亲又说那个东西经过长时间的使用后可能会出现不可逆转的事情，到底又是什么？”

说着妮娅将左手轻轻放在了里心脏很接近的位置。

“没事的，有我还是父亲在，妮娅是不会有事的。”

安慰着妮娅的母亲祥和地抚摸少女的头，壁炉下的火苗跳动起来，温暖的让人想要懒洋洋的睡上一觉。

妮娅体内名叫【紫色内核】的东西又开始了自己的律动，细微之光在深处已经孕育出其他的奇妙物。

不带有一丝嘈杂的天空沉睡在无边的梦境，星河间的联系偷偷地在人们生活的这片开阔之地上低语，那是幻梦中曾见过的事物。

“嘘……已经睡着了。”

“是睡着了啊，莉法……”

躺在革制沙发上的白发少女已经睡去，掩盖在身体上的还是刚才那张干净的毛毯。

金丝边框的眼镜，整齐简洁的灰色外套，胡茬留在男人的嘴边，不过整理的相当干净，是拥有一定身份的人才会注重的细枝末节。

“我可爱的女儿，就连睡觉时还是那样迷人。”

“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太妙的事情。”

“这几天的星象十分异常……”

“白月依旧升起就不会有错的，需要在那样的夜晚才能够平息【紫色内核】带来的负面影响。”

“闪失不能出现，要是某个过程没有执行好的话，【紫色内核】就会大概率出现不可逆的事情。”

“当初还真不该将那个东西制造出来……”

“意外是不可避免的，再说了如果没有那个东西，妮娅不可能还站在我们的身边。”

“真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像【紫色内核】这样的东西，同等的得到与同等的失去总会让人患得患失。”

“教会的一些事情还是不要和他们透露吧，这样的话责任也就不会分担到他们的身上。”

“还是太冒险了，毕竟那个想要夺取杰特和妮娅两人性命的人还在。”

“猎杀者，这也是一个大麻烦。要是再度闯进我们这里的话......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妮娅身体中的‘紫色内核’安抚下来，等到再过一段时间就让她重新回到杰特的身边，我想杰特应该能够好好的保护好我们的女儿。”

“杰特吗，是啊，他是个很好的人选，以后要是做我们的女婿……”

“还要看看杰特自己的想法啊，可不能硬要别人做什么吧。”

“好啦好啦，只是说说而已。我们先出去吧，妮娅还在睡觉。”

莉法发出了小小的笑声，查理安又帮妮娅盖好毛毯后便拉着莉法走出了房门。

“有空余的时间就去旅行吧，还像上次那样的，一定要给一个较为长的假期。”

“我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去往其他大陆的兴趣，那种能够见到许多新鲜事物的时光，只有我和你一起，啊……多么的棒啊！”

“你说旅行的事吗？”

回廊上点起了油灯，不会因为太过昏暗而看不见前方的道路。

“找一个多布兰岛一样地方，好怀念上次的旅行，在那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妮娅的事情必须要提前处理掉，可能时间会耽误一些。”

“没事的，只要让那个东西平息下来就可以的。”

“上次的文献呢？”

“纳米滋尔文献讲述的内容......其中对于某种东西的需求量会比较多。”

“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是一种比较特别的矿石——黑曜石。”

“黑曜石……”

“地下室好像有以前遗留下来的……嗯……是黑曜石打造的一座石像。”

“那个量应该够吧。”

“地下室还有那种东西？”

“非常古旧的一个玩意儿，只是看它比较碍事就一直丢在地下室。”

“没想到会派上用场，安排妥当后就去做那件事情吧。”

“遇到麻烦就一直没完没了，真是不开心。”

走到阳台的两人看见了此时天空已经升起了白月，靠在石围栏上的莉法安静地盼着天空的景色。

……

夜空下大理石的阶梯通向高处，威廉斯主教与叔尔本领主就站在‘天空祭坛’的最顶端。

耸立在身前的是一个由大量稻草编织而成的人型偶像，大概有十几米的高度，能看见偶像的内部还塞满了数目众多的干燥木柴。

略显奇怪的偶像面孔，与其说是什么假人，它更像是刚刚死去的尸体一样面目僵硬。

“没有了与神沟通的人，我们只能够静静地祈求天空，祈求它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而大发雷霆。”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都用这个来代替他们吧。”

“天空能够接受的话，就按领主所说的……灾难还是不可避免就还需要斯图亚家提供的帮助。”

“再没有什么灾难，那该有多好啊。”

头戴恶鬼面具的执行者们朝高大偶像下掷出了还在焚烧的火把，耀眼的火光立即将偶像点燃，化作了火焰的怪物，旁绕而上的火舌一点点将其全部吞没。

浓烟升腾遮住了一部分天空的灿烂星河，干柴燃烧产生的爆裂声一直回荡在‘天空祭坛’四周。

威廉斯无奈的看着面前正在燃烧的高大物体，深陷的眼眸默默注视着天空。

斯图亚家的艾朵露逃脱是教会的失职，一部分怪罪在了突然出现的杰特身上，而另外一部分需要还教会来承担。拜维庭教会没有及时找到合适的人选，在叔本华领主的建议下决定将稻草与木材制作而成的巨大偶像献祭给天空。

这是他们逼不得已的办法，祈求天空不让灾难再度降临在艾温特，让渺小的人们能够苟活在这片狭小之地。

残酷的人祭或许不是他们该有的做法，或许天空也不太想看见有什么样的人又被杀死给它看，或许这也只是在漫漫长河中艾温特必须要经历的考验。

“小艾她……是被杰特救了吗……”

“真是不像话啊，作为斯图亚家的大小姐。”

“能够继续留在世上的话，那就勇敢的活下去吧。”

“你应该也能够看见吧，奥金娜德……你的女儿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不算美好又不算太差的世上……”

叔本华抬头望向深邃的天空一边叹气一边诉说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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