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安乐椅上坐着一位褐发少年,清澈的眼瞳中没有一丝杂念。此时的他像是一位虔诚之人般在慢慢阅读捧在手中的书籍。厚实的书本都可以当作他安睡时的枕头,他翻阅着靠在膝上的书本,专注入神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打搅到这一位正在阅读的少年。
位于房间左侧的木制窗户,棱形镂空下丝丝的余晖已经照射进来,摆钟在晃动着,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杰特!杰特!”
“她又来了吗……”
少年张开了嘴唇。
“咚咚……”
敲门声随之而来,不过少年还不为所动。
“进来吧,没有锁。”
声音渐渐离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位才十多岁的少女跑进屋中。
本来安静祥和的房间多一份气喘嘘嘘的声音。
做工优良的蕾丝头饰,红扑扑的小脸蛋,白色细发垂落在胸前,不算太高的身躯包裹在手工缝制的黑白裙摆下。
妖精般的美丽紫瞳正在左右寻找着屋中的某样东西,直到将视线停留在了安乐椅的附近。
“又是在看书,真的太像是学者了,我说杰特。”
“每次都是见到你坐在那里,这些书真的有哪样好看吗?”
像是在抱怨的少女一直嘀咕着。
“欢迎光临寒舍,妮娅。”
“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要来找我呢?”
“家里实在太无聊,我只好去翻找一些过去的东西,让我发现了这个。”
“这个是?”
稚嫩的小手上有一只被红绳缠绕的羊皮卷,有点像是重要文件的意思,但打开来看却不是想象中的那种重要物品。
名叫妮娅的少女打开后,发现上面只有一些图文的组合,大概内容是制作某个糕点的全部过程。
温柔地合上了刚才还在阅读的书籍,杰特拿过少女手上的羊皮卷。
“蜂蜜三份,白糖三份……”
“这个是甜品吧。”
“是的,我从一个盒子中找到的。”
“应该是母亲大人的东西,不小心被我找出来了。”
“妮娅难道是想制作上面写的东西。”
“有点想做……只是现在更想的是外出一趟。”
妮娅左右两只手的食指对撞在一起,又拖沓地问着:”能和我一起吗?”
“就当作是散步。”
“如果是散步的话,没问题。”
“出城去一趟到父母曾工作过的一个工坊去。”
杰特挠了挠头。
“查理安伯父的旧工坊离这里应该有些距离啊,这到底还是散步吗?”
“我不管,这次杰特你一定要陪我出去。”
眼睑饱含泪光的妮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看着这一幕杰特顿时感觉到什么不妙的东西。
大声喊着的妮娅一下就把杰特给镇住,杰特连声答道:”好了,好了,陪你去就是了。”
阳光倾斜洒在街道,黄昏之光耀眼夺目,将铁门紧锁的少年将手中的钥匙揣到裤兜。
“我们去完就马上回来,知道了吗。”
“外头不是那么安全,还有查理安伯父交代过的要保护好妮娅。”
“妮娅?”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有在听,有在听,现在赶紧去吧,很快太阳就要下山了。”
“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吗?门锁紧了没有?”
“男孩子不能这样太烦人的,快!”
妮娅推动杰特直走着。
暮色中裙摆在不断摇晃着,野鸭的三两叫声掠过天边。
少年追赶着少女,路旁的蒲公英随着风飘向了远处。
……
睁开自己的眼睛,熟悉的天花板与空气。
老旧的安乐椅旁走过了一位系着围裙的少女。
深夜般漆黑的长发,深邃的眼眸,端庄的动作以及那迷人的面容。
少女正捧着木盆朝房间匆匆走去。
凉风偷偷跑进房间,本躺在橡木床上的青年已经醒来靠在了一旁床头。
“包扎好的伤口,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还有艾朵露小姐她……”
“不能乱动的!”
赶忙跑来的黑发少女表现的有些着急,担心的看着还在床上的褐发青年。
“我们不是还在‘天空祭坛’吗?”
“那晚的确是在祭坛,不过是杰特你做出了一些事情,最后才会来到这里的。”
“还有安娜小姐有来过……”
“为什么会是她?”
“她帮助了我们,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如果那晚没有她在的话,杰特真的是凶多吉少。”
“她还在吗?”
“早一些时候就走了,嗯……她还留了一句话说是什么‘不要忘了乐章的事情’。”
“我也没有听懂是什么,她只是让我转达。”
“已经走了啊。”
“这里也好熟悉啊,像是以前待过的一个地方,让我想想……”
左右顾盼,杰特观察他所在的房间。
打磨精致的高级木桌虽有些陈旧,但看似是出自细心工匠之手的作品。桌面还有安放着铜制油灯与叠出一定高度的书本。周遭没有一丝灰尘痕迹,应该有被打扫过。
开放的木窗外还种有一些较为高大的常青树木,不时还能够听的见麻雀的叽叽声。
矮小的少女婷婷站在床旁,虽然系上了围裙,还是能够在她端庄的气质中看出她是一位来自大家族的小姐。
杰特想起某位少女乖巧的面容,熟悉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来,曾经安静阅读书籍的少年与模样可人的少女……
“这里……不是以前住过的地方吧。”
“安娜小姐说是阿莱亚镇,真的是曾经住过的地方吗?”
“是阿莱亚镇,让人十分熟悉。”
“看来这里的确是曾经住过的地方,可是安娜小姐怎么会知道这里的,哦……忘了一件事,我和她说过我是从阿莱亚镇来的。”
“这里是几年前住过的地方,妮娅的家也在附近。”
“可是见不到妮娅小姐啊。”
“她跟着她的父亲也就是查理安伯父去了艾温特以南的一处小岛上面,她没有待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
杰特又摸索着左腹的位置,白色的绷带已经缠绕在了结实的身体上。看到杰特的伤,艾朵露不经的有些难过起来,她侧过身皱起了眉头。
“好像真的受了什么伤。”
“艾朵露小姐,我想知道那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是安娜小姐的帮助……”
“那晚杰特受重伤昏倒过去,就当我们非常无助的时候,安娜小姐乘坐马车来到了我们面前。”
……
深远的夜空,石柱还在燃着十分明亮的火光,白色的阶梯通向冰冷的祭坛,紫水晶打造而成的十字架倒映出火刑用具的影子。
黑色长发的少女大喊着:”有谁能够救救他?杰特!”
留有褐发小辫的杰特此时已经晕倒过去,鲜血从他的左腹溢出,血污沾染地面与身上的皮质长衣。
少女的泪水滴落在青年的衣领上,而从娇小的嘴唇中传来的哀泣声足以让人心碎。
成熟知性的女人声音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优雅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下来,她是一位长着金色长发的高贵女士。右手上提着的一支装有小提琴的皮箱,裙摆上的蔷薇印花也显得韵味十足,完全没有那种贵妇人一样的浮华气息,能够感觉到的她是一位富含艺术之美的女士。
“来吧,我可以救他……”
“真的吗?是真的吗?能够拯救他的话……”
只是看了一眼这位女士的碧眼,艾朵露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
“你是......安娜女士!”
“艾朵露小姐还记得我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奔驰中的马车正在穿越冷森的密林,温暖的灯光下青年已经被靠在了车壁上。
娇小而又洁白的手抚摸着杰特青涩的面容,静坐的艾朵露就陪同在杰特的身旁,此刻的场景坐在对面的安娜女士全部都看在眼里。
“来吧,开始了。”
打开小提琴的提箱,赭色的小提琴与竖直的琴弓一并被取出。
架在左肩的小提琴,准备要演奏乐曲。
“这个是要?”
柔和、婉转的乐声从马车中响起,温柔无比的音律传递出宁静的味道。
伤痛与苦闷化作云烟,绝望与哀泣化作轻风。随着抚慰痛苦的旋律一点点被演奏出来,杰特身上的伤口开始不再流溢出鲜血。
艾朵露睁大双眼目睹这样的奇特景象,惊叹着的她说着:”居然会有这样的乐章存在,实在太神奇了!”
“太好了!他有救了!”
喜悦之情在最后流下的泪水中倒映出了少女的影子。
漂浮在安娜女士周围的是一群奇特的翠色符号,生命之光历历在目,奇迹一样的乐曲最终还是解救了受重伤的人。
夏可希·安娜真的是一位不可思议的女士,无论是梦幻的外表还是优雅的举止上......
乐曲画上了休止的符号,安娜女士也放下了手中的小提琴。
“他会没事的,放心吧。”
“好像很在意他吗。”
安娜颦笑,她注视着那位大小姐的一举一动。
“在天空祭坛他救了我……”
“无处可依的灵魂也被他一并解救了出来。”
轻声说着的艾朵露低下了头。
……
轻风吹过白色轻纱窗帘,杰特听完了艾朵露所阐述的关于那晚发生的一些事情。
“再看见她的话,一定要感谢她为我们所做的。”
“现在的话……看看能不能下地。”
杰特转身下了橡木床,可艾朵露还是一脸忧心忡忡。
“现在还太早了……”
“没事的,应该是可以走走。”
走近窗户的杰特看见窗外的常青之树还是那副挺直、充满生机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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