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R

女孩手中拿着枪。

看上去很古怪的枪，像是燧发枪，枪尾像是飘着火焰。

她用枪指向了夏。

男孩被吓得再次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女孩看到夏出丑的模样似乎很开心。

“别开玩笑了……两种意义上的。”

第一重意义：用枪指着自己。

第二重意义：拯救世界。

“还知道是玩笑啊，我太久没见到活人了，所以不禁想逗逗你呢。”女孩歪了歪脑袋，粉色的双马尾斜向一边：“不过，你没有像某些笨蛋一样以为自己真的拥有拯救世界的能力。”

——“真的是太好了”

男孩没有去深思女孩这句话的含义，他再度起身，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泥土。

“咱们快跑吧，被它们围着，我瘆得慌。”

说着，便去拉女孩的手，女孩一愣，倒还真给夏拉住了手。

男孩开始狂奔，他太久没与人交流了，很多事情都很直接。

“喂，不怕走火啊！”女孩喊道，身体却跟着男孩一同跑起来。

身后，机械人大军不知为何，也随着两人的逃跑，开始行动起来。

它们那模仿人类的腿是用许多种不同颜色的缆线在膝关节处连接起来的，有不知名的液体——或许是石油，在管子里头流动着。

那条直线终于开始波动。

「人类·发现」

「人类·灭绝」

「……」

可能数量超过一百的机械人同时发出无机质的声音，听在夏的耳中，远比他所看过的任何一部恐怖片的BGM，都要来得惊悚。

女孩甩开男孩的手，用那柄造型古怪的枪朝着机械人大军发射了一枚光弹，光弹在空中炸裂，机械人大军又如刚才一样，静止不动了起来。

男孩回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好厉害！”

“厉害个屁！为了你又浪费两发！”

“对……对不起……”

这回夏不敢去拉女孩的手了，女孩看上去气呼呼的，跑到了他的前面，两条长长的粉色双马尾随着步伐晃动着，有时会不小心蹭到夏的鼻尖。

刹那间，一股芬芳入鼻。

机械人大军一定又开始行动起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追赶着两人。

女孩将夏拉进了一栋大楼。

摩天的大楼。

过去这儿一定繁华无比，现在则空无一人。

宛若鬼城。

夏与女孩是两个小鬼。

“你怎么还敢用电梯……”夏吃惊道。

“五十多层呢！你爬一个试试？”

“好吧，困里头就困里头好了……”

“才不会困，傻瓜。”她笑道：“你不知道吗？ruler已经死了。”

电梯缓缓上行，已经到了第十层。

“ruler，谁啊？”

“你这家伙到底与世隔绝多久啊！”

“大概在「机械革命」后一个月……就开始了隐居生活。”

“哦，那这么算来，你大概宅了快两个月了呢。”

“诶！这么久吗！”

“该说你天然吗，难怪可以独自躲两个月。”女孩敲了敲夏的头，夏捂住脑袋。

电梯上行，到了第二十三层。

“不是一个人，一开始大家都在的……小黑也在。”

“小黑？”

“一只猫……”

“哦……我也养过一只猫。”

“后来呢？”

“死了，还能怎么样啊，笨蛋，你叫什么名字。”

“……夏。”

“和这个城市名字一样呢。”

男孩不说话了。

电梯上行到了三十八层。

三十九层。

四十层。

四十一层。

四十二层。

“咱们去哪儿啊？”男孩还是忍不住开口。

“放心吧，不会害你，毕竟，咱们是这个城市仅存的两个人类了。”

“诶！”

“吃惊啊？这个城市还算好的，准确地说，越贫穷的地方越好，全球一百多个国家中，最发达的那三十个国家，据说已经连一个人都不剩下了，满城、满国的机械人在游荡。”

“我第一次庆幸自己的故乡是二线城市……”

“听起来怪怪的，或许，这就是全机械时代的扭曲感所在吧……”

——“越发达的，消逝的也就越快。”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转过头来，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

“我没有名字，代号R”

“和特工一样……”

“差不多吧，听说过「人类武器」计划吗？”

“没听说过……”

“孤陋寡闻，不过现在提也没什么意义了，人类都要灭绝了，身为武器的我们却活了下来，真有意思。”

电梯门打开，夏看了一眼楼梯层数。

五十层，天台。

“快出去。”R用握着怪枪的那只手推了夏一把。

“你别这样……我怕，老用枪指着人家……”

“诶？还有不喜欢枪的男孩子吗？你是娘炮啊？”

“喜欢武器和喜欢被武器顶着完全是两码事，这……哇……”

男孩一下子被眼前所见到的事物惊呆了。

“变形金刚？”

在男孩的眼前，立着一尊巨大的机械人像。

他一瞬间想了很多，难道自己要操纵机甲进行战斗吗？机械与机械的肉搏，听起来很王道。

“看天上，别盯着那具遗骸看。”女孩咋舌。

男孩闻言，望向天空之中。

一个黑点，从很高的高空中慢慢降下，带着风声。

到达能够望清的高度，竟然是一架直升机。

“等等，遗骸是什么意思？”

“我打败的机械人啊，你以为那种东西是人类能操纵的吗？”

“代号R的孩子有十个人，我是最弱的，但也足够解决一架这样的大块头，拥有代号R的「人类武器」，生来的意义是为了杀掉ruler，但是其他的九名R，解决掉了avenger，ruler到底是怎么死的，无人知晓。”

“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废话！我生下来的意义就是杀掉ruler啊！可我就连围杀avenger的战斗都没参加……”

“但你活下来了啊……”

“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上来。”

直升机已经距离两人很近很近，从上头，落下了绳梯。

“你不是说这座城市就剩咱们两人吗……”

“无人驾驶的，笨蛋，赶紧上来。”

“哦……”

说是无人驾驶，等到登上直升机，女孩却又立即坐进了驾驶舱，男孩第一次坐直升机，他将脸贴在直升机的玻璃上，第一次俯瞰这座城市。

城市像具巨大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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