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争执

你和蓝雪是最后从谭中出来的人，一出来江澄就连忙给你们外衫。你们披上外衫，回望一眼潭水，眉头紧皱，喃喃道：“怎么还不出来，不应该，我都阻止了……”

蓝雪咬了咬唇，对着你道：“钰研，改不了……”你摇了摇头，不相信道：“怎么会，蓝家我都改了，为什么……”

蓝雪抓住你的肩，沉声道：“钰研，别急，先去搬救兵。”你稳了稳神，点头道：“好。”

你们两从树后出来，江澄见你们处理好，连忙迎上来，看了看你们身后，不确定道：“魏无羡和蓝二公子……”

你和蓝雪摇了摇头，江澄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喃喃道：“他又逞能……”你看了看天，道：“二师兄，先回去搬救兵。”江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蓝雪道：“蓝姑娘先随我们一同回云梦吧。”

蓝雪想了想，自己回姑苏也办不到救兵只好点头应允。

“咻”一支箭擦着你的脸颊划过，你们一惊，连忙回头看去，高处有众多温家修士举弓射箭。

你们三人举剑回击，一点点后退，确定不会在攻击到你们后御剑而起，飞往莲花坞。

明明应该可以在三天之内到达莲花坞，但不知道为什么，路上总是会遇到众多温家修士的追杀，你和蓝雪疑惑地对望一眼，暗道：这些变数太多了，可却又逼着我们按原路走，混 蛋！

最后到达莲花坞已是四天之后了，一到莲花坞就被一众师兄弟围住，江澄扶着蓝雪，连皓扶着你，你眼前一阵阵发黑，喃喃道：“去找师父，救大师兄……阿洋……”最后一句阿洋声如细丝，随风飘散。

弱水空濛，几穗汀兰摇曳身姿，重重交叠地墨色云朵，恰似宣纸上联袂盛开的娇艳水仙，却带着微不可察的惆怅。空气中氤氲的水汽萦绕着波光涟漪中的轻舟，点缀着丝丝梦的迷离。

江南一隅，好似世外桃源，名为金匮城。

薛洋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连绵下了好几日的雨，蹙了蹙眉，心微微一颤，好似听到有人唤自己“阿洋”。

他深吸一口气，眼眸暗了暗。姐姐，快五年了……

另一个房间中，温岱坐在桌前品着茶。

窗外天色微暗，温岱忽然发声，道：“你干嘛要把他带在身边？为什么不让他和她一起？”

没有人回答，明明是夏日，却无端生出一丝寒凉。

须臾，温岱又道：“我不知道啊，当时有个声音告诉我，要带着他，我就带了呗，哪来这么多为什么。而且，她能把他交给你，不是证明你在她心里地位还是有的吗？”

他被自己噎了一噎，状若无奈道：“你真是……”

“切，干嘛！不服？憋着吧！”

“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我刚来的时候你还挺成熟的。”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温岱挑眉，又道：“怎么不讲了？”

他好似有点怒了，反驳道：“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都是小孩子！”

“……”

“……”

门外的薛洋一脸震惊的看着门，眼神仿佛在看弱智。

薛洋在门外站了许久，都不见有声音传出来，面带疑惑的走回房间。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心烦。

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那一丝莫名的烦躁就突然被抚平了，余下一片安宁。

次日

你因为某些原因不曾醒来，江澄便独自去救魏无羡他们，原本蓝雪也想一同前去，可江澄不同意，她只好作罢。

这天未醒来的你，在梦中看到了一些东西，天空是墨蓝色的，地上开满了彼岸花，远处有一名穿黑衣的男子，他转过身笑着对你说了什么，你听不清，可他的嘴唇还在动，一直都说着话。

耳边蓦然传来嘈杂声，你痛苦地捂住耳朵，眼前渐渐模糊，醒来后已是傍晚，蓝雪趴在你床边睡着了。

你动了动手，蓝雪却是立马就惊醒，见你睁着眼，开心道：“你醒啦！有没有哪不舒服？”

你笑着摇了摇头，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蓝雪道：“亥时一刻了。”

你眯了眯眼，道：“江澄……”

蓝雪道：“他去救魏无羡了。”

你点了点头，两人相对无言。蓝雪握了握拳，哑声道：“钰研，我一直就想问，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你动了动唇，想开口说什么，但最后千言万语皆化为一抹苦笑。

我能说什么？我连自己都不甚清楚，何况小雪儿？若是把她拉进这是非中该如何是好？

蓝雪见你如此反应，自嘲一笑，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道：“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你，走了。”

“啪”关上门走了出去，你看着被关上的门，喃喃道：“阿雪，对不起……”

两日后，江澄带着昏迷的魏无羡回到莲花坞，同时，蓝雪也跟着蓝湛回去了。

魏无羡醒来已是三日后。

屋里江厌离低头正在看书，见他醒来，淡淡的眉一下扬起，放下书叫道：“阿羡！”

魏无羡道：“师姐！”

勉强从榻上爬起来，他问道：“我回来了？从地洞里出来了？是江叔叔带人来救的我吗？蓝湛呢？江澄呢？还有师妹呢？”

木门一开，江澄单手拖着一只白瓷罐子走了进来，喝道：“叫什么叫！” 你跟在江澄身后，对于他的“凶残”无奈摇头。

喝完之后，他转向江厌离：“姐，你熬的汤。我帮你拿过来了。”

江厌离接过罐子，将里面的内容舀出来盛在一只碗里。魏无羡道：“江澄，你小子，过来！”

江澄道：“过来干什么？你要跪下来感谢我吗？”

魏无羡道：“七天才带人来你存心弄死我啊？！”

江澄道：“你死了吗？那现在跟我说话的人是谁？”

魏无羡道：“你从暮溪山回云梦最多只要五天吧！”

江澄道：“你傻？只算回的时间，不算去的时间？何况去了之后，我还要领着人漫山遍野地找那棵老榕树，挖开被温晁他们堵死的那个地洞，七天把你救出来，感恩戴德吧！”

魏无羡一想，竟然真的忘了算上去的时间，一时无语，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蓝湛怎么没提醒我？”

江澄道：“他光是看到你就够烦的了，还指望他仔细听你说话？”

魏无羡道：“说的也是！”

江厌离盛好了汤，送到他手里。汤里是切成块的莲藕和排骨，都是肉粉色的，熬得表皮微烂，香气浓郁，滚烫滚烫。魏无羡在地洞数日未进食，又不能一下给他吃太实的东西，这个刚好，道了声谢谢师姐便抱着碗喝起来，边吃边道：“蓝湛呢？他也被救出来了吧？在这儿吗？还是回姑苏他家里去了？”

江澄道：“废话。”

魏无羡道：“他一个人回去的？”

你笑着回答他，道：“蓝二公子是和蓝姑娘一起回去的。”

魏无羡还想说什么，江枫眠迈了进来。他放下碗，道：“江叔叔！”

江枫眠道：“坐着吧。”

江厌离递了一放手帕给魏无羡擦嘴，道：“好吃吗？”

魏无羡道：“好吃！”

江厌离便很高兴地拿着碗出去了。江枫眠坐到了她刚才坐过的位置，看了看那只白瓷罐子，似乎也想尝尝，奈何碗已经被江厌离拿走了。

江澄道：“父亲，温家不打算给个交代吗？”

江枫眠收回目光，道：“近日他们正在庆贺。”

你一时没想起这时原著里发生什么，便问道：“庆贺什么？”

江枫眠道：“庆贺温晁以一人之力，斩杀了屠戮玄武妖兽。”

闻言，魏无羡险些从床上滚了下来：“温家杀的？！”

江澄嗤笑道：“不然呢？你还指望他们说是你杀的？”

魏无羡道：“温狗胡说八道臭不要脸，明明是蓝湛杀的。”

江枫眠微微一笑，道：“是吗？可巧，蓝家二公子却对我说，是你杀的。那到底是谁杀的？”

魏无羡道：“算咱们俩都有份吧。但是主杀是他。我就是钻到妖兽的壳里把它赶了出去。蓝湛一个人在外面守着，跟它磨了三个时辰才拖死它。”

他对江澄父子讲述这几日里主要发生的事。江澄听着，神色复杂，半晌才道：“跟蓝忘机说的差不多。这么算来，是你们俩合力杀了它。是你的就是你的，都推给他一个人干什么。”

魏无羡道：“不是推。就是觉得比起他来，我确实没出什么力。”

江枫眠点头道：“做的不错。”

十七岁便能斩杀四百余岁的巨型妖兽，又岂止是“做的不错”的程度。

江澄道：“恭喜你了。”

这声恭喜的语气，颇为怪异。你挑了挑眉，上前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魏无羡哈哈笑道：“可惜了你不在。不然这颗头也有你一份了。你还能跟我说说话解闷，这几天跟蓝湛对坐着，把我憋死了。”

江澄忍了忍，没忍住道：“憋死你活该。你就不应该强出头，不应该管这件破事。若是你最初没有动……”

突然，江枫眠道：“江澄。”

江澄一愣，方知刚才说得过了，立即噤声。江枫眠并无责备之色，但神情却由方才的平和转为凝肃了。

他道：“你知道方才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妥吗？”

江澄低下头：“知道。”

魏无羡道：“他就是随口说说的气话罢了。”

你张了张嘴，可这个时候你又能说什么呢，只好闭口不言。

看着江澄口不对心、略不服气的模样，江枫眠摇了摇头，道：“阿澄，有些话就算生气也不能乱说。说了，就代表你还是没明白云梦江氏的家训，没……”

一个冷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是，他不明白，魏婴明白就够了！”

犹如一道紫色的闪电一般，虞紫鸢带着一阵冷风刮了进来。她站在魏无羡床前五步之处，双眉扬起道：“‘明知不可而为之’，可不就是像他这样，明明知道会给家里添什么麻烦，却还要闹腾！”

江枫眠道：“三娘子，你来做什么？”

你闻言，扶额暗道：完了完了，又要吵架了。

虞紫鸢道：“我来做什么？可笑！我竟然要被这样询问。江宗主还记得不记得，我也是莲花坞的主人？记得不记得，这躺着的和站着的，哪个才是你儿子？”

江枫眠淡声道：“我自然明白。”

虞紫鸢冷笑道：“你是明白，但光是明白也没什么用。这个魏婴，真是一天不惹事浑身就不痛快！早知道还不如就叫他老实待在莲花坞禁止出门。温晁难道还真的敢把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的两个小公子怎么样？就算敢怎么样，那也是他们运气不好，轮得到你去逞英雄？”

你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师娘……”

虞紫鸢美目一瞪，冷声道：“你别讲话！”你被吓得脖子一缩。

她转头继续道：“我把话放在这里了，你们等着看，他总有一天非给咱们家惹出大乱子不可！”

江枫眠起身道：“我们回去说话。”

虞紫鸢道：“回去说什么？回哪里说？我就要在这里说。反正我问心无愧！江澄，你过来。”

江澄夹在父亲和母亲中间，犹豫了片刻，站到母亲身边。虞紫鸢抓着他的双肩，推给江枫眠看：“江宗主，有些话我是不得不说了。你好好看清楚，这个，才是你的亲生儿子，莲花坞未来的主人。就算你因为他是我的生的就看不惯他，他还是姓江！——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外边那些人怎么传的，说江宗主这么多年了还对某某散人痴心不改视故人之子为亲子，都猜测魏婴是不是就是你的……”

你眼睛微微瞪大，皱了皱眉，微微往后退一步，推到门边，侧着头用眼神询问门外的金珠银珠。

你：师娘是哪里听来的传言？

金珠银珠：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上次夜猎回来后，表情就不太好。

你微微蹙眉，江枫眠和虞紫鸢这时也边理论边出门。

一路虞紫鸢的怒声越发高涨，江枫眠也是强压火气与她争辩。

你回头，看见江澄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看了一眼魏无羡，突然也扭头走了出去。

魏无羡道：“江澄！”

你想伸手抓住江澄，可魏无羡却滚下了床，你连忙去扶他，他借着你的力追上去道：“江澄！江澄！”

江澄只顾埋头往前走，魏无羡大怒，扑上去一把掐住他脖子：“听到了还不应！找打！”

江澄骂道：“滚回你床上躺着去！”

魏无羡道：“这可不行，咱们得把话说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鬼话你可千万不能相信。”

你见此，默默走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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