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所谓的英雄梦

“也就是说，梦魇还在这里吗？”蓝德站在一个面对在场所有人的角度看着其他人。

“这已经不是重点了，经你这么一搞，‘故事’进行不下去了。”那个女声又从空处响起。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蓝德的头上有一个小小的光点，而声音也是从那里发出的，不过没有人注意到。

“那又怎样？”蓝德满不在乎道。

“还那又怎样！”女声气急败坏，“我记得我和你讲过，梦魇出现之后就不要贸然打扰‘主角’，除非你知道主角想要的是什么故事，你现在这样要怎么收场？”

“什么怎么收场，会发生什么吗？”蓝德不耐烦地掏着耳朵。

“唔，我也不知道……”女声逐渐低了下来。

“那你说屁呀！”

“什么呀！人家才出生没多久好吧，又没见过。”

“真是废话。”

说完蓝德向魏云龙走去，魏云龙警惕地握住刀。

“喂，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知道对方的想法直接去问是最简单的方法，但蓝德明显是不懂有时候人连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都不明白，也有的时候，人是会想尽方法掩藏自己心中的想法的。

“我想做什么？”

魏云龙疑惑道，不知道他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听不懂吗，也是，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入梦者。”蓝德挠着头，脸上写满了“麻烦”两个字。

正如各位所能猜到的，这是一个梦，但并不是“某个人在做的梦”，而是“几个人在做的梦”。

有人，有物，有环境，就有生活，就有故事，也因此，就会有名叫主角的人物。

推动着故事的发展，带着这个故事走向结局。

只不过在这个“梦”里，故事的发展并不是由“上层”控制而是由主角无意识的控制，同时这里也没有所谓的上层。

再回到天台，刚刚蓝德自己打倒了主角带来的反派，因此这个故事也被他“打断”了。按照原本“梦”的设定，“故事”即使被打断了，只要主角没有“满足”，故事就会继续，但很不巧，这个梦很小，并不足以让被打断的故事继续。

那么，这些又和蓝德口中的梦魇有什么关系呢？

（让我们转到梦魇视角）

——“搞什么啊这个人，明明就快好了。”

——“就差一点，就能吃掉没法反抗的家伙了！”

——“可恶啊，为什么这个人身上会有让我恐惧的气息。”

——“声音，是梦灵吗，原来如此……”

——“虽然不甘心，但要是在这死掉就不好了。”

——“嗯？这人原来……哈哈哈！机会！还有机会！就毁掉他的期望吧，然后我就可以反杀了！”

………

“喂，现在该怎么办？”蓝德突然问道。

“人家不叫‘喂’。”声音都主人似乎是在闹脾气。

“你别这样……”

“哼。”

“琪琪~”死鱼眼露出讨好的表情，说实话这看起来很渗人。

“嗯哼~”很好打发的一个孩子，“两个方法，一个是把这里剩余的所有人都解决掉，不过这些‘意识’不去自然退出这个梦的话只会被梦魇利用，所以只能用另一个方法，就是只用主角，把它逼出来！”

“主角啊……”蓝德的死鱼眼不怀好意地看着魏云龙。

他们俩的话天台上每一个人都能听见，但都听不明白，除了梦魇和陷入思考的易翔。

这是阳谋，因为只要主角继续不了这个故事，这个梦就会崩溃，梦魇无所遁形，最终也只能选择利用主角的意识搏一搏，那么必然就会和他们交锋。

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听这些听不懂的话，天台上的学生都还处在刚刚从灾难中幸存下来的状态，即使这里是如蓝德所说是一个梦。

“蒋老师，我们得救了吗？”

“妈妈，我要妈妈！”

“蒋老师……”

所剩不多的老师中，带过班级最多同时也是人美声甜的蒋老师成了孩子们的主心骨，被学生们围了起来。

魏云龙解除了武装，走到了蓝德身边。

“虽然不知道你之前在说什么，但还是要谢谢你。”

蓝德听后无所谓道：“谢我？为什么？”

“我打不过他，如果不是你出现，大家就不会得救。”

“……”蓝德没有第一时间回他的话，似乎在思考什么，“之前的问题你听不懂，那我换个问法。”

“为什么，你要站出来与怪物战斗？”

“当然是为了救大家……”

“那你为什么没有在洪水一爆发的时候就出现，你知道有多少人被因此失去生命了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被水淹死之前希望自己得救吗？”蓝德面无表情地穷追猛打。

“我……”

“所以你这种做着无聊英雄梦的人最讨厌了，明明没救下多少人，却因为救下了一部分人而自我满足。”

“明明一点用也没有却想被自己救下的人称为英雄，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没有我，你们都会死。”

“你不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多余吗？这里从一开始只要有我就够了，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你该醒醒了。”

蓝德接二连三的话语让魏云龙陷入了混乱，当然这并不能怪他脆弱，普通的入梦者只有意识中的一部分进入了梦，而这一部分不足以他思考太多的事情，也就很容易被蓝德这样的入梦者带偏并陷入思维死循环。

那么蓝德让他陷入自责的死循环中有什么用呢？

这里就不得不解释一下梦魇的存在及目的了，没有生物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梦魇也是一样，诞生之后便是依靠本能而活着，活着就需要食物。

众所周知，梦魇是将我们从梦中吓醒的存在，但它们并不是以“恐惧”为食，而是以人因恐惧离开梦境却在梦境中残留的灵魂力量为食。

这也是为什么人因为噩梦醒来后精神会不好的原因。

魏云龙所谓的英雄梦并不是要逞英雄、做别人做不到的事，也不是要在别人绝望的时候拉起别人以此获得满足感。

他只是想在别人需要的时候，伸出手，换来一句“有你在真是太好了”的感慨，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被认可的存在。

不过这两种想法之间的界限很模糊，所以蓝德即使说的不是他所想的他也找不出话反驳。

魏云龙因为自己的期望被自己否定而不想继续故事，他的身体包括学校的一切开始慢慢消失。

蓝德眯着眼看着这一切，前面也说了，这是对梦魇的阳谋。

你是选择出来搏一搏，还是坐着等死？

“哈哈，哈哈哈哈！”因为一部分人的消失，这个笑声在渐渐安静的天台上变得诡异起来。

“我可真是要谢谢你呀。”推开不知所措的学生，蒋老师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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