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老师

“李老师周日也在训练场吗？今天休息吧？”陆琳玲问。

“我觉得他应该在。”

此时何灵和陆琳玲正在训练场里找李老师，也就是李昊。整个训练场其实就是个机场，这里是三中飞行表演队（社）的地盘，这里比一般民用机场小得多，因为不需要航站楼，只有塔台，起飞的飞机也是第三代、三代半战斗机，起飞距离很短，所以跑道也很短，而且飞机也不多，但对于两个人来说，还是挺大的，不过听门卫说，到机场训练的学生，授课的老师（或者说是教练），都是坐校车来这里的，所以这里没有住宿设施，只有一个用来应急的小房子，今天所有学生都休息，机库都锁起来了，所以要找人，只能去那个小房子里找了，如果李昊在的话。

两个人在跑到尽头的机库边上看到一个不大的板房，就是工地上那种的，几十平，里面最多住几个人。何灵上去抓住门把手拉了拉，发现锁住了，看来里面有人在，于是开始敲门。陆琳玲在一边看着，发现她敲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反应，于是说：“李老师还没睡醒吧，要不，不要打扰他了，我们晚点再来吧？”

“应该已经不早了啊。”何灵看了看表“已经10点多了。”

“可是……周末的时候，我也常常睡懒觉的。”

“就我所知，李老师不是个睡懒觉的人。”

何灵等了一下，又用更大力开始敲门，里面还是没人应，就在陆琳玲打算劝她放弃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干吗？”

陆琳玲转头看见一个黑发的寸头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个头不太高，不过从他露出的小臂上看，还是挺健壮的，不过眼神有点不太和善，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陆琳玲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到了，眼神飘忽，惊慌失措的在哪里嗯嗯啊啊，倒是何灵很淡定的来了一句：“我们是是来看你的啊，李老师。”

李昊看到何灵，刚才警惕的神情瞬间被惊慌取代了，她看了看何灵，又看了看陆琳玲，又看了看何灵，大声喊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马上就是三中的学生了，以后还要加入三中的俱乐部，过来看看没什么吧，而且你还在这里，过来看望一下不行吗？”

“你，你怎么……等等，你报考三中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那个……两位认识吗？”陆琳玲满脸疑惑。

“嗯对，是……”

“是熟人。”何灵抢先回答道，她看了李昊一眼，然后对陆琳玲说：“我昨天和你说过了吧。”

“啊，嗯……的确说过。”陆琳玲觉得他们两之间似乎不是普通的熟人，不过看情况，自己还是不问为好。她看见李昊手里拖着一个带拉杆的小车，上面放着各种检测修理的工具，有扳手、电动螺丝刀、电流表电压表之类的，还有不少工具陆琳玲也不认识。

“李老师，您刚才是在机库吗？”

“啊，在做检修，嗯，你是……”

“陆琳玲，我的同学，以后也是你的学生。开过二代机的，而且专门为了你来的，你肯定很喜欢吧？”

“别说那种让人误解的话。”李昊瞪了何灵一眼“我那叫爱护学生，而且我爱护每一个学生，从来不区别对待。”

“好，爱护学生。我也看望过你了，那就先回去了，陆琳玲还有点问题要问你，两位慢慢聊。”

“啊，何灵同学……”陆琳玲看着她扭头走远了，只剩下自己和李昊。陆琳玲紧张的看看李昊，李昊也看着陆琳玲，双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李昊先开口了。

“陆琳玲同学是吧，听说你开过二代机？是因为自己喜欢飞吗？”

“嗯。”陆琳玲点点头。

“那就好，对于飞行员来说，喜欢飞是最重要的，当然，有经验更好，还有……。”

陆琳玲一边点头，一边给自己打气，她想要问那个问题，那个关于他为什么退役的问题，自己一定要问清楚。

“快问！快问！快问啊！”陆琳玲在心里狂吼，但是她的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

“那个！我有个问题！很重要！”

“啊，你说。”陆琳玲突然的大喊吓到了李昊。

“唔……这里的飞行员和教练也要会检修飞机吗？”她还是没问出来，陆琳玲在心里骂道：“废物陆琳玲。”

“哈，不用不用，”李昊还以为她要问什么，突然那么严肃，解释道：“这里有专门的地勤组，飞行员只管飞就行了，周末也正常休息。我只是正好没事可做，又懂一点地勤的活，就进机库里看看，消磨消磨时间。”

“嗯”陆琳玲继续点头“废物陆琳玲。”

“要不，陆琳玲同学，我带你看看我们的飞机？”

“废物陆…什么！”陆琳玲抬头看着李昊：“真的吗？到机库里吗？”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看啊。”

在陆琳玲面前的是一架SU—35，银白色的涂装，座舱盖下面漆着“6”的字样，阳光照进来，整个飞机散发出柔和的银色光晕，陆琳玲抬着头，微微张嘴嘴，痴笑着围着飞机走来走去，观赏着它的每一个细节。

李昊走到飞机下，轻轻拍了拍前轮，说：“怎么样？很美吧。”

“嗯，像艺术品一样……我第一次这么近看三代机。”

“我平时无聊，或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到机库来，看看她们，偶尔做一点简单的检查。”李昊缓缓的说：“有她们陪着我，呆多久都不会无聊，心情再烦躁也能变好。”

“嗯，我知道这种感觉，就像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一样，整个世界只有两个人。”陆琳玲激动得说：“不用考虑其他的事，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很开心，很平静。”

“是啊。如果有机会和你的一起飞一趟，就更好了，在天上，比鸟还高、比云还高，想去哪就去哪，什么都限制不了你的感觉。”

“所以我喜欢飞行。”

“我也是。”

“老师，我想加入三中的飞行表演队。”

“嗯，欢迎加入。”

两个人相视一笑。李昊看着陆琳玲的笑脸：可爱的眼睛、可爱的嘴唇、可爱的脸蛋带着婴儿肥，可爱的学生。

陆琳玲和李昊趣味相投，相聚甚欢，相见恨晚。李昊甚至利用职务之便，让陆琳玲坐进驾驶舱体验了一下。两人一直聊到黄昏，陆琳玲才在李昊“等你加入队里以后，飞SU—35的机会多的是”的劝说下，恋恋不舍的离开。

“咋了，有啥好事吗？”向姚看见陆琳玲魂不守舍，宛如飘在云端，忍不住问道。

“我见到李老师了，还和他谈了很多，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

“有多厉害啊，把你搞成这样。”

“向姚同学，不要这么说，陆琳玲同学的少女心会受伤的。”大小姐在一边打趣道。

“那你问了他那个问题没？他为什么退役。”何灵在一旁说。

“没有。”

“为什么不问？”

“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陆琳玲舒了口气，继续说：“我已经知道他喜欢飞机，喜欢飞行了，这就够了。”

“是吗？”何灵顿了顿“那你之后要加入他带的飞行队了，万一真的是因为他带的其他飞行队在训练是死人了，他才退役的，你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何灵看了看陆琳玲，不论是她的语气还是神情，此时都不同以往的坚定。

“因为飞行而牺牲的人有很多，不论是训练还是正式表演、比赛，都很危险，所以，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做好什么准备，死掉的准备吗？”

“何灵同学……”

“何灵同学。”说话的是陆琳玲，她用严肃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针对李老师，他做错什么了吗？”

何灵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陆琳玲，说：“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他退役了，他辜负了太多人了。”

“什么？”

“不好意思，我说自己和李昊是熟人，让你误会了。”

何灵站起来，来到陆琳玲面前：“我和李昊很熟，非常熟，因为，我们是兄妹，亲生的，他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哥哥之前带的飞行队确实死人了，但哥哥退役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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