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摊牌吧

“妹啊，半夜打电话是你的爱好吗？”

“我是关心哥哥才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的，除了哥哥，其他人可没这待遇。”

“我可以不要这待遇吗？”

“不行。”

李昊此时正躺在床上，接着何灵的电话，不过和他嘴上说的不一样，李昊现在心情还不错。在他打了在校园网上发新闻、表达自己暂时不打算复出、给陆琳玲特别训练这一套组合拳之后，先不说妹妹背后的人怎样，至少她是耐不住性子了，这不？11点多了，来给自己打电话了。

“李灵，我说你，就算不怕麻烦哥哥，也考虑下你的室友们行不行。这么晚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没关系，我现在缩在被子里，吵不到她们。”

“那就好，我跟你说，陆琳玲以后每天都要做高强度训练的，你别打扰到她休息，你好不容易帮我找了个好苗子，别自己给毁了。”

“看来她今天的模拟机测试还不错嘛。”

“嗯，比我预想的要好，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可以上飞机了。丫头，这次你立功了。”

“……”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

“我在等你多夸我几句。”

“没词了，夸不出来了。总之，谢谢了。把她培养出成绩了，到了职业入门那一步，再加上我以前的学生们都有出息了，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在这里当咸鱼了，到时候退休了还能写本回忆录什么的，吹一下。”

“哎？那之后呢？就算陆琳玲有了职业的水准了，你不接着帮她她一个新人很难出头的。”

李昊听着妹妹有些意外和慌乱的声音，心里发笑道：“上钩了！”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特技飞行的圈子里谁还记得李昊是哪根葱啊。而且我已经那么长时间没比赛过了，现在环境变化那么大，她真的进了职业圈，我肯定帮不到她了。但是我不会不管她的，毕竟是我的爱徒。”

“怎么说？”

“拜托她的师姐们。比如说安琪，那天她们走前我们又聊了聊，她答应会帮我的。”

“什……”

“还有其他人，我那些学生们，不过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最近得跟她们打打招呼了。”

“等等，哥，你说要帮她，就是这个意思？”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或者说我再联系一下我认识的那些投资飞行队的人？看他们能不能把陆琳玲招进去？”

“哥，你不打算亲自带她了？”

“为什么问这个？”

“理由我昨天说过了，我不认为有谁可以代替你。”

“那我也是昨天那句话，我还没有准备好回去。而且以我的名声，恐怕会给陆琳玲的职业道路怎加阻碍的。”

“为什么……”

“你没看前一阵网上怎么说我的吗？”

“我不是说这个！”

何灵音量一下子提高了，着实吓了李昊一跳，而她却不在乎，仿佛发泄一般，继续在电话了大喊着。

“为什么不能回去！？为什么要管那帮人！？他们是你什么人！？他们的屁话有什么用！？”

“何灵，你冷静……”

“叫我李灵！”

“啊，李灵，你冷静，看我这嘴。”

“不行，我冷静不了！妈妈和你吵架的时候，你怎么不再乎她的看法！你要是在乎别人的看法，那就早点啊！非要到了这种地步才管别人怎么说？”

“……”

“你有没有想过爸爸怎么办？你有回去看过爸爸吗？打过电话吗？你知道他怎么想的吗？现在说要放弃……”

何灵似乎是发泄够了，或许是没力气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而李昊此时有些懊悔，自己做的太过了，但是自己也没想到妹妹对这件事竟然这么大反应，他映像里的何灵可不是这样的，早知如此。自己绝对不会做这么混蛋的事。

“李灵。对不起啊，和妈吵架那件事是我不好。我现在对那件事也很后悔，所以我不希望自己再伤害什么人，尤其是陆琳玲这种有前途的新人，所以我不能让她和我一起的。但是之后我会想办法再回去的，我……”

“好了，别说了。”何灵哭过一场，带着鼻音说道：“我不是说哥哥错了，是我太激动了，那件事不单是你的错。”

何灵缓缓吸了口气，说：“我知道哥哥心里很难受。哥哥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不要勉强自己，我……我会支持哥哥的。”

“等等，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吧？是谁？告我。”

何灵放下手机，擦干眼泪，抬起头整理了一下心情，离开阳台回到走廊，看见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人在那里，是一脸不知所措的陆琳玲。何灵愣了一下，接着继续朝寝室走去。

“你从哪里开始听到的？”

“呃……‘我不是说这个’那里。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

何灵此时心灰意冷，再加上刚刚大闹了一场，还哭过，已经没有力气和陆琳玲计较了，她耷拉着肩膀从陆琳玲身边走过，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转头对陆琳玲说：“对不起，把你卷进这种事里，不过哥哥不知道这事，他是真的很看好你，所以，请不要怨恨哥哥。他是个好老师，所以，请尽量达到他的要求吧。”

陆琳玲看着何灵有气无力，甚至有些恳求的跟自己说话，心里有点难受，只能点点头答应她。

“谢谢，回寝室吧，不早了。”何灵自顾自的转头离开，突然，身后的陆琳玲抓住了她的手。她扭头看见陆琳玲正一脸严肃而坚定的看着自己。

“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吧，虽然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我会尽力帮你们的。”

何灵看着陆琳玲，一时语塞。

“我没有生气，对你和老师都没有。你是我的朋友，李昊是我的老师，我不希望你们这样，我想帮你们。”

5月21日

秦晓婷正忙着打理自己的头发，每天在天上进行长时间的高强度飞行，下来以后一定是满头大汉，头发黏黏乎乎的粘在一起，洗澡梳理必不可少。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女仆正忙着端茶倒水，所以只好自己来弄了。

另一边祁岚正在用秦晓婷卧室里的家庭影院玩主机游戏，豪华设备给她的视听体验正让她处在爽到欲罢不能的状态。但是秦晓婷就很不爽了，她得一直忍耐祁岚那辣眼睛的操作，偶尔说上几句，祁岚就用“闭嘴，观棋不语”给顶了回去。

而可可正在浴室里冲澡，也不能帮自己一起吐槽祁岚，就凭自己和祁岚打嘴仗肯定占不到便宜的，秦晓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今天是前些时候和何灵约好的日子，她在连云市，而自己这伙人在上海，只好视频见面了。

“晓婷，你这么多洗发水，我用哪个啊？”

浴室里混着水声传来了可可的声音。

“随便，哪个都行。”

“你头发那么好，还用在乎这些吗？”秦晓婷腹诽道。

秦晓婷拿着梳子从头顶一下梳到了发梢，没遇到什么阻碍。总算理顺了。

“何灵说什么时候来电话？”秦晓婷问坐在地上的祁岚。

“等等吧，现在人家还在搞社团活动呢，结束时间和晚自习一样。”

秦晓婷看着女仆在给可可准备换洗衣物，自己也打理好了，无事可做，只好看祁岚打游戏，时不时的吐槽一下，祁岚也没再反驳，而是直接无视掉了。

就这样过了议会儿，秦晓婷的手机响了，她看到是何灵的电话，只是现在时间不太对，按理说现在她应该还在上课或是在飞行社上课。但秦晓婷还是立刻吧电话接了起来，顺便把祁岚叫了过来。

是视频通话，秦晓婷跟祁岚看见那边的何灵在一间屋子里，不过不像是教室，也不是寝室，不过真正吸引她们注意力的是何灵的表情：她一脸愧疚的样子，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安。

“你说情况有变，到底怎么回事？”秦晓婷首先开口。

“对不起。”何灵低声说道。

“什么？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对不起，我退出计划。”

“喂，你到底怎么啦？！”连祁岚也急了。

“你们直接和哥哥说吧。”

两人一愣的瞬间，那边的镜头一转，何灵离开了画面，而另一个进入了画面——李昊。

“晓婷，岚，别麻烦我妹了，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我，我去……”

李昊说着话，突然把连扭了过去，秦晓婷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猪头看见可可正缠着一条浴巾朝这边走过来，圆融的肩膀，微微隆起的团子和一半的洁白大腿都露在外面，而她正若无其事的擦着头发。

“何灵已经打电话来了？”

“你给我把一副穿好。”

可可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面若寒霜的秦晓婷：“你们的家教这么严的吗？”

“我觉得这不是晓婷家家教的问题。”祁岚在一旁坏笑着：“不过我觉得你这样就挺好的。”

李昊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往可可身上看，虽然此时可可已经穿好了衣服，但是她红着脸害羞的表情，让李昊忍不住想起刚才的画面。三个女孩此时正看着手机画面，秦晓婷坐在椅子上，可可坐在床边，怀里抱着自己一大堆湿漉漉的长发，而祁岚则站在秦晓婷旁边，她们等着自己以前的老师说些什么。

“你们怎么找到我妹妹的？”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李昊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你走那天，我去帮你收拾东西，翻到了一张你妹妹的照片，然后你和我说了你妹妹的事。”回答的是祁岚。

“然后我找到了秦晓婷，拜托她找人查了何灵上的初中，之后我去找的她。”

“你们人肉我妹！？”

三个人低着头，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秦晓婷说：“可可是之后加入的，她不知道这事。”

“为什么找我妹？她和我们间的事没关系吧。”

“因为你之后不联系我们，而且完全没有消息，我们想找你都找不到。”

这次说话的是可可，虽然说的是抱怨的话，但是她低着头，呢喃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犯了错在辩解。

“好吧，那时断绝跟你们联系是我不好。但是以后不许再利用我妹妹。”

“对不起。”

“我只是邀请她而已，何灵她自己答应加入的。”

“祁岚。”李昊用威胁的眼光看着她。

连可可都道歉了，自己确实不该再辩解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

“还有陆琳玲，那个学校特招的女孩，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凭着爱好来这里的，你们以后也不许再利用她。”

“知道了。只是这么久没见，不问问我们的状况吗？”秦晓婷声音冰冷的说着。

“不用问，虽然我不联系你们，但你们的事我还是再关注的。”

之后李昊说了她们在队伍解散之后，以个人名义参加比赛的是，然后加入飞行队，做偶像的事，还有祁岚几年前因为身体原因宣布退役的事，三个女孩这几年的经历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李昊还说了其他队员的事，有些人继续参加个人赛，有些人加入了飞行队，有些人和秦晓婷一样去参加了偶像队伍，还有人虽然不做选手了，但是任然在职业队里当教练，其中有很多是三个女孩都不知道的。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我之前和妹妹也说过了，我还没有做好复飞的准备。”

“为什么，是因为其他人的看法？”秦晓婷问。

“嗯……有这个原因，但不完全是。我不再当你们的教练，是因为怕影响你们，但是我退役，是因为我想要弄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到底是我的荣耀重要，还是我身边的人重要；到底是奖牌名次和记录重要，还是人名重要。从秦梓沐离开的那天起，我就在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一直以来是不是做错了。”

“但是大家都没有怨你啊，”可可开口了：“除了我们，还有很多人都希望老师能回来带我们，她们经常向我们打听你的消息，问我们的计划做的怎么样了。”

“我知道你们不恨我，我其实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我觉得像安琪那样讨厌我才是对的。”

“安琪……”祁岚面色阴沉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安琪她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和我吵架了，然后走了，就这样。”

“那除了安琪外，还有很多人支持你的啊！”可可的声音渐渐提高了。

“你要为了一个安琪抛弃那么多人吗？”

“她们真的像你们一样支持我吗？”

“当然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她们联系过，她们说……”

“但是人是会说谎的，就像你们瞒着我一样，她们也会骗你的。”

“可……”

“也许有些人确实像你们一样，但并非所有人都是；有些有些人一开始和你们一样的想法，但他们会变的。”

可可盯着屏幕她想说不是那样的，但是却没有办法反驳李昊。李昊停了一下，接着说下去。

“安琪离开的那天，我才意识到，所以我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为了队伍的荣耀，为了我带的队伍的荣耀，为了我自己，我是不是从没考虑过身边的人；你们都把我当老师，我也没有把你们当学生。”

“老师……”

“那天秦梓沐上飞机前，我已经看出她不对劲了，但是我没有阻止她，现在我都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去阻止她，也许是觉得她没问题，也许是觉得自己可以掌握一切。也许是，觉得她没有我设计的飞行动作重要。”

祁岚和秦晓婷都低着头沉默着，只有可可瞪大眼睛看着李昊，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所以我自己选则退役，不是因为人们怎么说我，而是我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也许，我被太多的胜利冲昏头了，还有我的学生们也是，包括你们在内。我先找了一家休闲向的俱乐部当教练，之后云海市三中的校长来找我，我就去了他们那边。在学校这些年，虽然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但是我知道了我之前是错的，我不想再通过伤害别人来成就自己了。”

“那我们呢？”秦晓婷声音冰冷的说：“不管我们这些希望在你身边的人离开，没有音讯，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却说不打算再回归了。”

“我们知道有人，很多人不希望你在回来，但是我们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我们希望你能回来，所以才一直努力到现在。”

“我和可可、祁岚，还有其他人都在坚持，如果不是盼着有一天你还能回来带我们，我们早就放弃了。所以这就是你说的不打算伤害其他人？不伤害讨厌你的人，却在拿我们这些站在你这边的人开刀？”

“我知道自己错了，这是最近才意识到的，你看，在学校里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呢。所以我已经决定了，等我准备好了，就回去。但是现在我真的还没准备好，再给我些时间，好吗？”

“那个叫陆琳玲的孩子怎么办，你回职业圈之后，就不管她了吗？”

毕竟是自己这伙人把人家弄到这地步的，虽然只是做了些诱导，但祁岚心里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把人家用完就扔，工具人也是人啊。

“当然不会，我可不舍得把那么好的苗子给放弃了。我会继续培养她，从新学学怎么当老师、当教练。等她可以当职业选手的时候，就该是我复出的时候了，当然，到时候还要你们帮忙了。”

三个人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李昊的安排。

“要保持联系噢，老师。”可可说：“防止你再失踪了。”

“不会失踪了。当然，保持联系，没问题。”

“那老师你打算多久复出呢？”想到自己身体状况的祁岚不禁问道：“希望不要太长时间。”

“不会的，陆琳玲基础好，天赋也高，我打算用半年时间把她带出来。”

“嗯。嗯？半年！？”祁岚惊得声音高了八度。

“您认真的？”可可也满脸狐疑。

而秦晓婷则呆呆的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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