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旧事-2

老林出了家门，蹬上前晌自收破烂的手里花上二十几元购来的旧自行车，吱呀吱呀的往猪场骑去。

老林的家在二环往里，但猪场却在五环靠着六环的边上。按理即使坐上公车也需耗上半个钟头，然而打去年公车又升了价格，老林两口子一核算，一个月竟需多出百二十元的开销，着实是让这月入不过两千几元的小户负担不起。恰好楼上住的户有搬家的，丢下一副很有些年头的自行车，老林咬了咬牙，索性便以二十几元的价格赎来，每天骑着一个多小时去做工。

只是今天，老林却总觉得这车骑得很有些别扭，好似车身在扭着似的。

费劲的蹬车上了坡，刚到下坡，老林忍不住往后仰了仰歇歇，却只听“咔哒”一声。

整辆车打后骨分作了两节。

车轴正好戳在了尾巴骨上，然后一滑，整个人倒在地上。

“哎呦...”

老林忍不住出了声惨叫。

疼的实在是坐不起来，老林倒在地上哼哼着。

稍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约莫十分钟，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躺了一阵，老林憋住一口劲，腾的做了起来。

又是狠狠的疼了一阵。

伸手摸了摸，没血，老林舒了口气，扶着路牙子颤悠着站起来。

路边的人见他站起来了，觉得没趣似的三三两两的散了。

老林有些心疼的看着两节的自行车，左右权衡了一阵，将两半车轱辘用锁车的铁链子拴在电线杆上，往前面的公交站蹒跚走去。

......

老林刚进了猪场的大门，便看见车间主任在猪食桶遍站着，等着他。

“知道现在几点了？”

见老林进来，主任向他吼道。

老林看了眼墙上的挂表，不到八点一刻，估计是因刚才的事故晚了十分多钟。

“主任，你听我解释，我刚才啊...”“解释啥，工作都这样，还有啥可解释的。”

“跟你说，就冲你迟到，你今年转正式工没戏了。”

“主任...”

“滚去干活去，再不好好干，我让领导给你开咯。”

实在没法，老林提起塑料桶，打猪食喂猪去了。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

旁边栏喂猪的妯娌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

“老林今年转正式工又没戏了。”

“是啊，年年一到这会准出事，你说老林快四十五六了都没混上正式工，将来都没退休金可咋过日子。”

“不是啊，我跟你们说，厂里留着老林就是为了年年给多批一个正式工名额，这不今年，王主任家又塞了个远房亲戚进来不是？”

“那算啥，咱沈副厂每年起码塞进来三四个，那不屠宰车间都快成他本家村了。”

“屠宰车间好啊，听说每天都能拿不少肉回家。”

“是啊，你说老林也是，咱国企厂子你连个护着自己的老亲戚都没有咋过日子，还不赶紧换个地混。”

“咳，上哪不一样，老林京城单户，在哪也不好找靠山。再不在咱这混，他连饭都没得吃。”

“就说还算是老北京呢，日子过的还不如咱外乡人呢。”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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