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惑

“这……这……就完啦？”

轮回空间，少年看着眼前的一切，久久的接受不能。不是说，在梦里可以为所欲为，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到的吗？

他才刚想试试造梦呢？怎么人家一鞭子挥下来，他就又回到这里来了？

他还想装个逼，把那群人打的哭天喊地，跪地求饶，然后潇洒离开的说，可这……就没得了。

“什么破梦。”少年这粗口是一句接着一句，昔日所有的约束与涵养，大概都是让狗给吃掉了。

“把劳资弄的这么弱也就算了，死了还不让醒，操……”

低骂着，少年又忍不住看向了眼前的气泡。脑海里突然出现那个女子着急的神色，双手从他背后穿过，在他胸前十指紧扣，“我有件事，一定要你帮我。”

猛的摇头，少年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可是这些东西就是这样，越是想让自己不去想，就越是想得厉害。”

“可是，你会死的。”

少年放弃了，终究还是赢不了，自己这颗容易被感动的心脏。

以前，他都是用游戏之类的东西来麻痹自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时间久了，也就淡受了，可是现在，他还能玩什么呢？或许，只有自己这条命了……

想着，少年便行动起来。可是，当他看向这茫茫空间的时候，却是傻了。

“什么鬼地方，连个工具都没有……”

陡然，他就盯上了脚下的虚无，眼中流露坚毅。脸朝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决心，或许是因为没有视觉冲击，没有实物那种越来越近的压迫感，少年的眼睛一直睁着的，没有一丝恐惧。

可是结果，依然还是让他失望，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操，”

拳头用力的砸在了虚无之上，没有一点痛觉。

他不得不承认，在梦里想要自杀，太难了。

越想越是委屈，“操！劳资打人打不过，自杀死不掉，你想咋滴！”少年翻了个身，望着天，尽管那里没有天……

“靠……来吧，想想想，想死你算了。”没有办法，克制不住了，少年只能，放任思想为所欲为。

渐渐的，思维非但没有一点儿要停止下来的意思，反而想得越来越多，越来越远……

第一次见到她，他们还都是孩子，还都是，还不知道情爱是何物的年纪。

小小的身影，就这样将小小的他给吸引。

一天一天……又一天，一年一年……又一年……那里，也有很多人来过，可是最后，他们都走了，只有她，从住进来以后，就一直没有离开，到后来，他不愿意放她离开……

慢慢的，他们长大了，知道了那种，叫做“喜欢”的东西。

他很明白，自己是喜欢她的，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可是他们，都还太小了，至少，他觉得，他还太小了……

小学毕业典礼……他们即将分开，大家聚在教室里一起度过最后一天，他故意坐在她对面，只为了能再多看她几眼。以后再抬眼，就再找不到她了。

看着她和别人一起吃东西，一起谈笑，他趴在桌子上默默的哭了，旁边的人问他怎么了，同桌傻子一样的回答，他到现在也还记得，他说，他是感动，直到现在，他想想都觉得好笑：“大家好啊，明天就要分开了，我好感动啊……都哭了……”

那时，他也想过去和她一起，哪怕他不会喝酒，他说过绝对不会碰酒，哪怕他们喝的，只是啤酒，无所谓。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可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只会想……

想到性格，又不由想到了那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是她来的那天，他却没想到，也是这天，让他离她越来越远。

全都是因为一个人，那是他生命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接触的，第一个别人。

那时还不知世事的他，傻傻的觉得，身边的人是喜欢他的，傻傻的，亲近她。

直到有一天，她生气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他惹她生气，他也会难过。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决定他一生的性格转换开始了。

他再也不敢亲近别人，他害怕，他们会生气。他也害怕，自己会难过。

时间久了，他不再会主动去和别人交流，也不再会主动去和别人交朋友，和他玩在一起的人，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朋友。

可是更多的，是朋友外的伤害，他们把他的眼泪当作懦弱，把他的隐忍不争当作无能……却没有人会同情。

当他想要反抗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累了，厌了。别人，却是乐此不疲。

“天真，面对无情，丧失感情。”多么贴切。那时候，他的心，或许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吧。

就这样，他离开了，离开了最后一个，去寻找，还是有可能找得到她的地方。还是没有告诉她，他喜欢她。

他学着电视里那样的发誓：“如果有一天我回来了，你还未嫁，我也未娶，你若愿意，我陪你走过这一生。”

往后几年，他再也没有回去过，失去了她所有的信息。可是，他还是会想她，她的样子已经模糊了，但是梦里还很清晰，就连梦里，他也没有靠近的勇气。

这么多年了，那样优秀的她，应该已经有了……那样的人了吧，他知道，他没有机会了。有些话，当初没有说出来，现在她听不到。以后，不能再说了，不合适了。

有人说，忘记一个人最有效的方法，是另外一个人。

这些年，他也遇见过很多的，别的女孩，各式各样，可是她们，离他的心都太远了。又或许是，他的心里空间太小，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忘记一个人最有效的方法，是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可是，忘不了她，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得上别人呢？

他常常会问自己：“如果还有一个我喜欢的女孩，会是什么样的？”

像是要给他答案，那一天，那个人来了。

就像当初遇见到她的时候一样，他被她吸引，目光开始变得不受控制，开始因她喜而喜，因她忧而忧……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随着越来越多的了解。他确定，她就是那个答案。

“那谁，我要放下你了……”他说服了自己，心里，从此，有了第二个人。

心里，从此有了第二个人，是心里，他的勇气，已经丢的太久了，找不回来了。

他想要告白，真的很想，可是，开不了口，一次次的鼓起勇气靠近，又假装没事的走开。

“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连他自己也不行。”

或许，是因为他只能给她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吧。就像歌里唱的——“一起踏过了几座春秋，领悟了爱不是追逐占有。”

最后几天，她也要走了……

或许是因为她也喜欢他，也在不舍。也或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收到了一些言语之外的信息，他终于开始逼迫自己，逼迫自己找回勇气，如果找不回来，那就再重新创造一个。

“那怕我们不能再一起，我也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就这样找着找着，她走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想要去找她，可是，要怎么去呢？自卑的人，自卑的爱，对于他来说，喜欢，那就不要打扰。

可是，心会痛。她真正离开后的那段日子，他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无可恋，或许，应该说是……厌生。

“活着，是为了什么？”

在离开她之后，遇到她之前，他就在追寻一个答案，很幸运，他找到了，“活着，不过是为了某人某事。”现在，他都没了……

本来以为死了，就都结束了，可是这个奇怪的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那个女子，他不敢了，他怕了。

很多人都会害怕失去，他也怕，所以，不开始，不拥有，也就不会失去了吧？

“好了，想完了，想够了没。”少年问自己。

不需要去言明答案，思维还在继续。

“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到对的人，我们注定只有分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我只想问，我不要行不行。”

“你为什么一直在逃避？”

“我为什么一直在逃避？”

“你为什么会害怕？”

“你为什么不敢拥有？”

“因为我害怕失去！”

“你为什么……会害怕失去……”

“因为……”

嘭~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炸开，思绪突然卡主，一些东西开始涌入脑海。

空间里的那个老人的白光竿子，还有外面的那个，抢了他衣服的家伙，施展的那些手段。以前看过的小说里，那些重生到了异世界的人……

少年心跳加速，突然想了许多，他以前不敢想的东西。或者说是，他已经知道，却不能改变什么的东西。

“我一直以为，一切随其自然就好，我一直以为，自然就是我注定失去。我一直以为，是老天在故意刁难我。我一直以为……却没想过，如果，我够强的话……”

“我为什么一直在逃避？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将它拿起！”

“我为什么会害怕，因为我还不够自信！”

“我为什么不敢拥有，我为什么害怕失去？因我……我怕自己不能够守护……照顾……”

“因为……我还不够强，我不敢，也不配去拥有这早到的一切，因为……我不够强。我留不住我爱的，爱我的人，我不敢去迎接更多新的责任。我一直以为，是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错了，都错了，它们都没错，是我错了。是我还不够强，我还不够资格去拥有，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小天，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故意刁难我。原来，你只是在提醒我，我还不够强。可是在那里，这太难了，很多时候，我们只能身不由己，被动的走了一条，布满荆棘，或许还没有尽头的路。现在……如果这不是梦的话……谢谢你……

“当你觉得生活变得无聊，人生也失去意义的时候，不必彷徨，也不要自暴自弃，试着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只有这样，你才有资格拥有，它来了才不会绕开。别等它来了，你却留不住……”

“有些人的出现，或许只是为了教会你一些东西，别辜负了他们。”

（后续预发：洛心瑶回答，毫不犹豫的那种回答：“不能。”

少年又懵了一下：“你不问一下是什么约定吗？”

“不问。”洛心瑶继续的不配合。

少年没办法，只能来强行的了，他说：“我也曾感受过迷茫和绝望，爱而不敢，求而不得，觉得生活都失去了所有意义，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着，可是当我面对死亡的时候，我又迟迟下不定决心，所以我会想，我不想活，为什么还不愿意，或者是不敢去死呢？”

少年停住，深深望了洛心瑶一眼，问：“你想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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