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义

散发着恐怖温度的幽火肆意地侵蚀着京都，阴风呼啸着，仿佛连天地都为此而呜咽。

哭声，呼救声、焚烧声、崩裂声，一时间京都被各种声音所笼罩。京都的命脉被撼动，人们茫然的眼中，是无尽的绝望。

"全都躲到我身边!"晴明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可是被死亡笼罩的人们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守·元柱固真!"晴明念动咒语，他的双手还没来得及取出符纸，皲裂的地壳就已被彻底掀起。

九条妖气凝聚成的狐尾在满城的幽火间绽开，它们在死寂的夜色中摇曳，看起来是那样动人、那样妖媚、甚至是那样的危险。

玉藻前看着侵蚀殆尽的京都，他的嘴角上扬，阴森而又诡异的笑容逐渐浮现于其脸上。

"够了，快停下你的行为!"愤怒的吼声在玉藻前身后响起，可是玉藻前没有回头，他似乎已沉醉在面前这"绚丽"的景色中，不愿被任何人打扰。

五名阴阳师缓缓向玉藻前逼近，其领头者，竟然是享有源氏最为杰出阴阳师之称的源赖光!

"阻止他!"源赖光带有愠色的脸上青筋暴起，其眼中溢出的，是满满想要杀人般的冲动。

其中的三名阴阳师听得源赖光的命令，如离弦之箭，迅速冲向玉藻前。而玉藻前却依旧没有回头，他只是轻轻摇动折扇，肆掠的狐火顷刻间便将那三名阴阳师吞没。

狐火在源赖光的目光下缓慢的消散而去，自己手下的三名阴阳师竟然连残骸也没有留下。天空中飘摇着的燃着的狩衣碎片，它们如尘埃般零落，如尘埃般消散。

玉藻前无意中瞥见了那狩衣残块上的竹叶状的纹徽，随即，他的笑容凝固了。

"源氏...源氏!"他回想起曾经那骇人的血泊，自己的孩子无助的倒在其中，他是如何用颤抖的手拾起孩子手中的狩衣碎片，又是如何用空洞的眼睛认出了那竹叶状的源氏纹徽。

眼泪从玉藻前的眼眶中溢出，他的妖气不受控制的外溢着。

恐怖的妖气散发强力的威压，源赖光及其身后的阴阳师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他们喘着粗气跪倒在地上，战栗的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

源赖光第一次觉得自己竟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弱小，他拼尽全力想要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刀，可是却连握住刀柄的力量也没有了。

"我要把你们都杀光!"玉藻前充斥着杀意的双眼中布满血丝，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源赖光，其脚步声在源赖光听来是那样沉重。

"源...源梨衣，还记得阴阳师的宗旨是...是什么吗?"源赖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空气的弥散的妖气犹如枷锁一般，完全的限制了源赖光的行动。

听得源赖光的话，其身后的那名阴阳师艰难地抬起头，他看着源赖光，沉默了一会，其双臂不由地绷紧，握拳的力度也随即加重了几分。

"为了心中的大义，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那么，现在就去履行你的大义吧。"源赖光的眼中闪出一抹幽光，一只暗紫色的蛇突然间从其衣袖间蹿出，它张大了嘴，倒钩般的毒牙死死嵌入了源梨衣的脖子。

"源赖光，你竟然......!"源梨衣瞪着双眼，空洞双眼中的生气逐渐消散着，其肌肉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

源梨衣的口中依稀在咒骂着什么，虽然已无法听清，但这在源赖光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片刻间，原先活脱脱的源梨衣只剩下一具仅有骨头的残骸。浩瀚的邪光从源赖光眼中溢出，他竟然在妖气的压迫下站起了身。

"一名阴阳权助级别的阴阳师嘛?这祭品的味道可真是相当不错啊。"源赖光的瞳孔逐渐缩为梭形，这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眼睛，而更像是——蛇!

"源赖光，你对我的虔诚感动了我，作为回报，我就助你平息这场灾难吧。"源赖光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他的瞳孔变得愈加深邃，其身体中涌出的邪光驱散了弥漫着的妖气。

诡异的邪光似乎让玉藻前清醒了些，他从现在的源赖光处感觉到了神明的气息，但是这气息中并没有神明所应有的圣洁，正好相反，其中蕴藏的是无尽的邪恶......

京都中摇曳着的狐尾渐渐淡化，而狐尾之下，则是一个布满裂纹的结界屏障。

晴明跪在屏障中心，一股股热流从其嘴角溢出，滴落在他被鲜血染红的狩衣。

"快...快阻止玉...玉藻前。"屏障在狐尾消失的同时，彻底崩碎，满身是血的晴明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沉重的身体，他感到眼前一阵漆黑，随即颤抖着倒在了地上。

兔子凝重地望着躺在地上没了知觉的晴明，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责任感，这责任感来源于自己阴阳师的身份，更来源于心中以守护京都及黎明百姓为己任的大义。

"所有人，随我一起把搞破坏的妖怪给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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