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不记隔夜仇

“清砚师叔，你过来。”被李清砚抱在怀里的小酒歌神秘兮兮得勾了勾手指道。

李清砚笑道：“我不就在这嘛，还要怎么过来？”

“哎呀！”小酒歌挥舞了一下拳头，“你把耳朵凑过来！”

“好好好，”李清砚依言把头靠过去，“小酒歌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秘密？”

小酒歌左右张望了一下，附到李清砚耳边低声道：“清砚师叔，我听到刚刚那两个姐姐说你不是好东西，咯咯咯咯咯咯……”

李清砚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就刚刚啊，我忽然听到有人在附近讲话，听声音就是之前的两位姐姐。”小酒歌晃了晃脑袋，趴到李清砚肩上，得意道：“厉害吧？你们肯定都没有听到！”

“是啊，小酒歌真厉害！”李清砚揉了揉小酒歌的脑袋，悄悄看了李绫音一眼。

李绫音若有所觉地对上李清砚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右手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清砚眨了眨眼示意收到，岔开话题道：“惊风多半已经在山庄等我们了，我们也快一些，鞋子湿了穿着真不舒服。”

李绫音继续面无表情道：“嗯。”

李清砚快走几步之后发现李绫音还是在后头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疑惑道：“阿音……”

“闭嘴。”

“……”李清砚摸了摸下巴稍加思索，突然灵光一闪道：“要不我背你？”

李绫音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御剑。”

李清砚挠了挠头，尴尬道：“我没有飞剑啊，要不我过段时间……”

李绫音没有理他，低头掀开外衣，双手搭上腰带，作势要解。

“啊！阿音师姐你要干嘛！”小酒歌见状连忙伸手捂住李清砚的眼睛，急道：“清砚师叔不许看！”

随着李绫音解开腰带上一个扣锁，银白色的腰带宛如银蛇一般弹开。

铮！

李清砚拨开小酒歌的手，才发现这是一柄材质偏软的细剑，估计是阿音平时将剑尖绕一圈插在剑柄中，围在腰间当腰带掩人耳目。

李清砚不动声色地向李绫音腰间瞄了瞄，发现在细剑内侧还有一根浅绿色的束腰——这才是真正的腰带。

“唉……”李清砚挪开眼神，低低地叹了口气。

“清砚师叔你叹什么气！”小酒歌竖着眉毛生气道：“呸！色狼！”

李清砚轻咳一声，故作镇静地岔开话题道：“阿音竟然有飞剑，我们都不知道哎。”

李绫音用宛如看智障的眼神扫了一眼两人道：“你又没问过。”

“好吧……”李清砚想了想，又好奇道：“我记得你还不会御剑？按理说应该等你学会御剑经过考核之后，师兄才可能给你配飞剑……”

“是我姐姐给我的。”李绫音提剑走上前道：“当年我们刚逃出来的时候，她塞给我防身用的。”

李清砚点点头感叹道：“到底是家世不凡，给小孩子防身用的剑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飞剑。”

“呵，”李绫音冷笑一声，“最后还不是家破人亡，流落街头。”

李清砚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如果想报仇的话，我帮你。”

李绫音摇了摇头：“我不想报仇，当年的事说到底是我娘咎由自取，我不想你们再卷进这件事。”

沉默了一阵，李绫音低声问道：“为什么我姐姐说要报仇的时候你没有帮她？”

李清砚沉思片刻，回答道：“因为她是真的想报仇。”

……

李清砚随手挽了几个剑花，发现这把剑用起来意外得顺手，不由问道：“阿音，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李绫音平淡道：“慕君。”

李清砚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剑，试探道：“我以前在典籍上见过一把很相似的剑，叫承影。不过后来失踪了，江湖上有传言说是被你家收藏了。”

李绫音不置可否：“你也知道是传言。”

李清砚惆怅道：“我以前也有一把剑，可惜……算了，我们走吧。”李清砚摇了摇头，把小酒歌递给李绫音，然后一手掐了剑诀，一手扶李绫音踏上飞剑。

慕君剑身不过三尺，两人一前一后隔得很近。李绫音抱着小酒歌站在靠近剑尖处，李清砚抱着狗子站在靠剑柄处。

终于得偿所愿的小酒歌在阿音怀里兴奋地喊道：“清砚师叔，再快一些！”

李清砚“呸呸呸”地吐掉被风灌进嘴里的头发，明智得拒绝了小酒歌的提议。

安静了没几分钟，小酒歌又扭过头喊道：“那我们飞得高一些嘛！”

李清砚摇头拒绝道：“不行哦，高处不胜寒，阿音最近可不能受凉。”

小酒歌气恼道：“就知道关心阿音师姐，哼！”

李清砚微微一笑，一边操纵着飞剑，一边打量着李绫音的束腰——平时被慕君挡着没太注意，这时候细细看来才发现这根束腰和她的外衣并不相称，想来是她用这根浅绿色的束腰替换掉了原本外衣配套的腰带。

李清砚捏了捏下巴，思索道：阿音向来疏于打扮，而且此番替换束腰却又不示于人，显然并不是为了美观——看来这条束腰对她来说很重要，也许有特殊的意义。嗯，过些日子等她生辰可以送她一条颜色相配的裙子……

推理严谨，计划可行，李清砚暗暗点头，然后他就听到小酒歌悄悄附在李绫音耳边说：“阿音师姐，清砚师叔一直盯着你的……啊，好变态！”说着还摆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双手捂住小脸埋进了李绫音的怀里。

李清砚闻言连忙抬起头，还没开口解释就对上了李绫音冰冷的目光，慌忙摆手道：“我不是！我没有！别听她瞎说啊！我是在看腰带，这腰带真细，啊不，我是说这腰带真白……”

李绫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浅绿色束腰，冷冷道：“闭嘴！”

看着小酒歌趴在李绫音肩上笑得一抽一抽，李清砚额头上青筋跳了跳，这仇，记下了。

湖心岛的面积和扬州城比起来并不算大，由于岛上人烟相对稀少，看起来反而比扬州城内空旷很多。

“那个就是玉秀山庄吗？看起来好大呀！”小酒歌指着很远处的建筑群感叹道。

李清砚点头道：“七秀坊和朝廷交往甚密，属于有官方背景的江湖组织，很多达官贵人喜欢把家中女眷送到七秀坊习武。根据去年江湖财富榜公布的数据，七秀坊在九大门派中位列第三，仅次于藏剑山庄和万花谷。”

小酒歌好奇道：“那我们纯阳宫排第几？”

李清砚低头看着脚下的风景，心虚道：“第八。”

小酒歌皱了皱眉头，追问道：“那谁是第九？”

李清砚扶了扶额，尴尬道：“丐帮。”

小酒歌若有所思道：“难怪妙妙师姐研究羽化一号的时候就开始联系万花谷的人合作，听说还要写材料交给那个什么研究协会申请经费，原来是我们自己没钱……”

李清砚轻咳一声道：“你说的应该是大唐国境内七大门派天地自然研究协会。”

小酒歌嫌弃道：“又长又难听的名字。”

李清砚赞同地点了点头：“嗯，所以妙妙她们这些圈内人士都直接简称为国自然，最近妙妙申请的就是国自然的青年研究项目。”

“哦……这样听起来就感觉厉害了好多。”小酒歌想了想，又问道：“为什么是七大门派？江湖上不是有九大门派吗？”

李绫音道：“因为丐帮和明教没有加入协会。”

李清砚点点头解释道：“阿音说得没错，研究协会认为天地有序，鼓励大家探索自然之理，而明教认为天地有灵，凡人只需遵从。他们在观念上存在根本性的冲突。”

小酒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李清砚继续道：“丐帮是因为交不上入会的手续费。”

小酒歌举手道：“这个我听明白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酒歌闷闷不乐道：“我是不是应该省钱，不买糖藕吃？”

李清砚笑着开导道：“咱们纯阳宫虽然穷，但也不能总想着省钱，应该要想着多赚钱，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比如说咱们这次去和明教谈判。”

小酒歌期盼地看着李清砚道：“清砚师叔你有没有什么赚钱快的办法？”

“有啊，”李清砚答道，“有人写过一本书介绍轻松高效赚大钱的方法，我还专门研究过。”

小酒歌眼睛一亮：“什么书什么书？我也要看！”

李清砚沉吟片刻，肃然道：“大唐律法。”

小酒歌：“！！！”

李绫音拍了拍小酒歌的脑袋，轻声道：“别闹了，快到地方了。”

“哦……”小酒歌瞪了一眼李清砚，缩回了李绫音怀里。

李清砚扶着李绫音轻轻落地，飞剑缩成一圈重新围在李绫音的腰间。

“清砚师叔你们可算到了。”山庄门口是一早就到了的林惊风。

李清砚奇道：“惊风，怎么不先进去？”

林惊风偷偷瞄了一眼边上脸色发黑的沈剑心，小心道：“沈师兄说要等阿音师姐一起进去。”

沈剑心走到李绫音面前，露出一个亲和力满分的笑容，温柔道：“阿音，原来你也有飞剑啊，叫什么名字？”

小酒歌插嘴道：“叫慕……”

“没有名字。”阿音冷漠地打断了小酒歌的话。

小酒歌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沈剑心对李绫音冷漠的语气毫不在意，继续嘘寒问暖道：“阿音，一路奔波累了吧？下次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随叫随到。”

李绫音拒绝道：“不用，有清砚师叔。”说着径自踏进了山庄。李清砚跟在一旁扶着李绫音，并抽空回头朝沈剑心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沈剑心脸色一黑，深吸一口气重新露出微笑，快走几步追上李绫音：“咦，阿音，你的头发发梢怎么湿漉漉的？外面下雨了吗？”

李绫音：“……”

小酒歌语速飞快地插嘴道：“那都是清砚师叔的口水！恶心！”说完一脸满足缩回了李绫音怀里。

李清砚：“……”

沈剑心的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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