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五 当身体在大脑之前行动时

猩红的光芒是死亡的预兆，艾鲁特明白这个虎型所放射出的能量有多么巨大，很显然还在下坠的少女在半空中无疑是活靶子。

她的子弹无法贯穿虎型头部的铁甲，但是少女并没有放弃的打算，不断的扣动这扳机，每一发子弹都精准无误的击中同一个地方。

虎型的喉管开始发出噪音，也就是说很快那道能够撕裂人体的光束就要喷射了，艾鲁特不再犹豫，他迅速做出了反应，朝着虎型的方向冲去。

此时此刻那头愚蠢的钢铁怪兽已经死死的锁定了少女，根本没有在意距离它不远的艾鲁特。

艾鲁特又一次握紧拳头，打算一个跨步朝着虎型的下巴重重的砸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虎型在那一瞬间将它的巨口对准了艾鲁特，紧紧是一瞬的反应，艾鲁特本能的侧过了身子，然而赤红的光束还是对他的前臂造成了伤害。

巨大的蒸汽从艾鲁特破损的手臂中喷出，好在光束并没有之前那么的巨大，要不然整个手臂都会被融化掉。

艾鲁特稳住了自己差点失去平衡的身子，虎型现在已经完全注意到了他，红色的双眸不断地收缩着，张着的嘴巴不断地呼着刺鼻的气息。

没有时间让艾鲁特重整旗鼓，虎型突然挥动它利爪，这样的力道足以把一个人撕成碎片，然而艾鲁特的手臂并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只是他打算用自己的手臂硬挡住虎型的爪击还是太过鲁莽了。

巨大的冲击让艾鲁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扭曲了，身体被掀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的视野变得一片模糊。

“呃..啊...”

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艾鲁特摇着脑袋，努力让自己不要昏过去，机械臂似乎已经彻底无法运作了，艾鲁特只能依靠着自己的手臂支撑，地上的碎石子刺痛着他的手掌，让他能够稍微振作精神。

“我在干些什么..”

艾鲁特突然觉得自己愚蠢的不行，明明平常的自己碰到这样的事情都会避而远之，但是刚刚很明显，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的行动了起来。

他抬起头看着对他流着口水的虎型，毫无办法，自己没有所谓的道具，孤身一人的艾鲁特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的依靠。

不过那个女孩是不是已经逃走了？那样会朝着人大吼的道具艾鲁特还是第一次见到。

‘或许就是我想要找到的..’

艾鲁特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他并不打算束手就擒，他也没打算在这里变成一滩肉泥。

鲜血顺着他的额角地落在了地上，艾鲁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机械臂无法使用了，但是还有剩下的手段。

就在艾鲁特打算放手一搏的时候，他的四周被浓浓的白烟包裹，他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拽住，身体被托扯着移动。

当艾鲁特的视野中不在充满浓烟的时候，原本应该在他面前的虎型也不见了踪影。

“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去正面迎战那样可怕的怪物..”

在他的身后，那淡金发色的少女依靠着被烧黑的墙壁，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喘着气。

“你是刚刚的那个？”

“啊..是的..不过..刚刚你为什么要冲上去..”

面对少女的疑问，艾鲁特也没有办法回答上来，毕竟自己有一瞬间很后悔自己冲上去，这样鲁莽实在不是自己的风格。

“你是猎人？”

为了转移话题艾鲁特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而少女却老老实实的拉开了自己的衣领，她锁骨上刺着‘TS00113’的编号，毫无疑问她是道具，不过这样的‘劣等道具’艾鲁特还是第一次见到，拥有自己的思维，会擅自行动的道具，毫无疑问是残次品。

“我只是一个...没用的道具，雇主也因为我死掉了..”

少女似乎对自己是残次品这件事上并不抱有怀疑，她低着头，紧紧的抱着她怀里的枪。

“那个命令，你没有去执行呢。”

艾鲁特回忆起少女的雇主最后所发出的命令，似乎是让她争取时间，然而从结局上来看，少女并没有争取到时间。

“你全部都听到了吗？..因为我做不到.争取不到时间..就只靠我这样的程度..根本就没办法..我抛弃了雇主...但是，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想狩猎办举报...我不想被销毁掉..求求你了..”

少女的双手颤抖着，把头埋的更低了，声音都带着哭腔。很难想象她是那个从数十米高的高楼跳下来的女孩，艾鲁特只是静静的看着女孩。

“那你为什么又跑回来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自觉的就那样..嗯...”

“你是第一次狩猎吗？”

“嗯...”

艾鲁特更加确定了，眼前的这个少女，毫无疑问是所谓的‘残次品’，而且是属于无可救药的那种，混乱的情绪，毫无逻辑的行动理由，还会违抗雇主的命令，在其他人的眼中这家伙毫无疑问是废品。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喊住我？”

“下意识的..就..”

“那为什么要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不...不知道...下意识的..”

艾鲁特摇了摇头，自己有一瞬间被这个家伙所吸引看样子只是错觉而已，这个女孩只不过是单纯的笨蛋而已。

不过艾鲁特并不讨厌这样的笨蛋，有些时候自己也是如此，毫无逻辑的行动，毫无目的的战斗，到头来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那个..你的手臂没关系吗？”

少女缓缓的抬起头，只露出自己的眼睛，不过从她的眼中艾鲁特还是能感受到一丝担心的意味。

“可以说没关系也可以说非常的有关系。”

艾鲁特晃了晃自己的肩膀，他的机械臂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摇摇晃晃，现在艾鲁特的机械臂完全就是累赘。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也没打算继续待在这里了。”

“那个..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少女的双眼闪着光，看来她也想快点离开这里，一个是失去雇主的道具，一个是没有道具的猎人，两人一起行动还算是相当合理。

艾鲁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那个双眼冒着光的女孩，叹了一口气。

“你可以跟着我，不过如果路上还会碰到猎物的话，全部交给你来解决，你也看到了，我的手臂。”

“唔...我..那个....”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少女都支支吾吾的。

“如果办不到的话，就别跟着我了，我不想带着累赘。”

当然这句话并不是艾鲁特的本意，他只不过是想着稍稍的让少女有些许的危机感，而且最大的累赘大概就是他自身吧。

“我...我...”

太过于懦弱了，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这是少女给艾鲁特的第一印象。艾鲁特单手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不再理会少女。

“那么，保重了。”

“诶..”

看到打算走掉的艾鲁特，少女彻底的慌了，她东张西望着，伸着手却又不敢留住艾鲁特。

“不过之前谢谢你了。”

“唔..”

艾鲁特还是停下了脚步，毕竟这个孩子刚刚算是救了自己的命，他还没有铁石心肠到把自己的救命恩人丢在这里手足无措。

“你可以跟着我，但是我不会管你跟不跟得上。”

艾鲁特退让了，他知道在怎么逼迫这个女孩也无济于事，在这样纠结下去只不过是单纯的浪费时间而已。

“嗯！”

少女捧着自己的枪，紧紧的跟在了艾鲁特的身后，艾鲁特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不再管少女跟不跟得上，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

艾鲁特也不敢相信自己受到了那么重的冲击还能正常行动，他现在除了机械臂彻底损坏以外似乎也没有收到太过于眼中的伤害。

依靠着月光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四周似乎都安静了不少，也只有很远的地方会传来几声枪响。

在这钢筋混泥土的森林之中，两个人相互依靠着前行，当然这样的时光也仅仅只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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