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坚持（1）

第二十章

在天即将昏暗下去的时候，在魔域当中，中年人刚冲完凉。以此来让自己全身的汗水能够被冲掉。

这是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左右的家伙，但是实际上年纪已经到了六十以上。只是因为对身体的锻炼使得他的全身都有着相当规模的肌肉。但是并不夸张，因为很瘦的缘故，只是精壮。

或许说这是个老年人，但是却又很不合适，因为他仿佛壮年。或许应该用名字来直呼，他叫郸一，是魔域当中

敲门的声音传来，他皱了皱眉头，想着现在会是什么人来找自己。

因为他是独居，这里在魔域当中也是个很偏僻的地方。他不善争斗，于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来找自己。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站得笔直的年轻人。

只是一眼他就看出来这是个练武的人才，因为呼吸沉重而平稳，站的笔直但是却通过微妙的调整能够变成任何姿势。锻炼的恰好合适，还有狼一样的眼神。

只是右臂空荡荡的，袖子在那里见简单的打结，还有左眼，他的左眼被用绷带包裹了起来，只有一只眼睛在外面。但是仍然凶狠。

这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孩子。

“孩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中年人把他拉进来，因为外面下着雨。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一整天魔域都在下雨。这里下的雨水很脏，魔域的人想要喝雨水必须先过滤了再煮。不然就会闹肚子。如果淋了以后，没有清理，在皮肤上呆了一天多半就会开始发炎。

但是这个孩子没有打伞，鬼知道他走了多久才走到这里，浑身都被雨水浸透。

可能是迷路了，然后无意间走到了这里。郸一这样想着，打算给这个孩子弄点吃的。他可能也没有吃饭，还是应该喂饱才好。

好像自己捡到了一只走投无路的狼，这个家伙的气息真像是一头狼。只是背过身子郸一都感觉自己的后背发凉，那个孩子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来如此的危险气息。

那眼神郸一见过太多次，那是倔强的人才会有的眼神，死掘的孩子。到死都要掘。

“那东西，单手能用吗？”

忽然，他听见这样问题，郸一愣了愣，意识到他在看被自己放在角落里的刀。

那是一把大概一米露头的刀，作为刀而言稍微长了一点。

“你问这个问题......”郸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那个孩子已经不在原地了。

“鸦鬼的花纹吗？十二道红纹，六个咒词，材料是黑金......不，里面混了秘刚。”根本没有得到许可，这家伙一把把它从刀鞘当中**，就着外面的阴天的微光：“极好的武器，我给你很多钱，能把它卖给我吗？我会再支付你更多的钱，我请求你教会我如何使用它。”

它这样说着，挥刀斜斩。这柄对于正常人来说重的夸张的武器还有那奇怪的力量分布对于这个孩子好像全无影响。他试着砍了一刀，然后慢慢的把刀放回去。放回原处后看着郸一，一眼不发。

“那是我......”

“直接说行不行。”

“不行。”

“好吧，打扰了。”

这个孩子说着，完全看不出来失落，只是坐到了桌子旁边。

到现在道郸一才能好好的观察这个孩子，本来还想先准备食物，但是忽然就意识到今天自己遇到了不得了的家伙。

好像有种见到地狱里幽魂的感觉，郸一这样想着，不自觉的有点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感觉到了这种紧张。但是和他对持的不再是金耀级的圣骑士，而是一个孩子。严格来说是个残废的孩子，他少一只手臂，一个眼睛。一辈子都应该和战斗无缘。

那些失去胳膊也能成为大师的，仅仅是因为他的能力就算是被消弱也能算是大师。

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这样的身体就算是维持身体平衡都困难。甚至他没有弄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维持住自己的平衡。他一定很吃力，但是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孩子，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他轻声问：“真想不到和平年代还有这样的晚辈。”

“库奇。”孩子抬起头，扭头看着他，忽然露出很难看的笑容：“你应该听说过我才对。”

郸一摇了摇头，他有段时间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可是听这个孩子的语气，好像不认识他是一件很令人失望的原因。

“那您应该都不看报纸。”库奇扭过去，轻声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上头条了。”

“内容？”

“行戒者家族百年难遇的天才败于阴鬼使阿亏，主办方出面道歉。”库奇顿了顿：“大概就是这个题目，我记不清了。”

郸一沉默了很久很久后，看着库奇，这个孩子肯定还有想说的话。

“哈，哈哈。”他忽然笑了，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抓着自己的头发在那里笑。

“孩子，人有很多能走的路。”郸一想要安慰他，却看见他再次站了起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笑容看着他。

“不，标题上都说了，我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他尽量说的很慢很慢，然后用一种很自负的表情站直了说：“如果您还打算隐居的话，那么再下次出门的时候可以试着打听一下我。到时候你会听到外面流传着我传说家伙。”

这样说完后，他就冲进雨幕当中，原本坐着的位置上，一枚金币放在那里，似乎是打算留作感谢。

郸一看着那个金币，放在手里弹了弹后，丢进了旁边的泥罐里面。

“真是个让人不爽的晚辈。”他轻声嘟囔着，从旁边的架子上拎起来两把竹刀，然后同样冲进雨幕当中。

半个小时候他才在这个山的附近找到了这个小子，库奇他现在坐在山顶上，在淋着雨，不知道想什么。

这是个很空旷的平地，位于这里最高的地方。

“我还以为说完豪言壮语的残废小鬼会在某个地方挥舞石刀。”郸一远远的把竹刀丢过去：“把它拿起来。”

库奇什么都没有说，也不看那个砸在自己身上的竹刀。好像它的耳朵已经聋掉了，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那个问题我同样问你，你认识我吗？”他轻声说着，扛着手中的武器看着那个坐在悬崖边上的少年。

库奇仍然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那里。

郸一感觉自己的心情烦躁，这个小鬼让他感到精神烦躁的不得了。

趾高气昂的跟自己说话的人的确也不少，但是被一个小鬼出言不逊还是让他感觉不爽。

他倒是没想过要收徒弟，只是和过去一样想着要好好的揍一顿这样的无礼之人而已。因此左手握着竹刀，他不想在这方面占一个孩子的便宜。这个孩子只能用自己的非惯用手，那么自己也就用他来单手握刀。

但是库奇这个小子一动不动，这就更气人了，他强忍着丢石头的打算，一步步的走过去。同时手中的刀慢慢的收回腰间。

这个看起来像是和解的动作，实际上才是他的战备状态。只要进入范围内，他能够用和声音般迅猛的攻势砍下敌人的头颅。

他慢慢的走向这个孩子，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过了。

或许这个孩子已经被打击的实在是受不了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失去胳膊，但是似乎和落败有很大的关系。

那种从高高的梯子上摔下来的感觉肯定很不好，或许这个孩子需要时间好好静静。

但是就当他想要坐下来和这个孩子好好谈谈的时候，危机的感觉忽然爆发，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手中的竹刀刺入了石头当中。响亮的碰撞声，那把竹剑在接触的瞬间就大角度的弯曲。

库奇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那把刀，在刚才砍向了他的脚踝。

无论是力度还是狠劲都能被打满分的一记攻击，完全没有作为一个孩子该对长辈尊重的一击。如果他只是慢一瞬间，结果肯定是他的脚踝会被打碎。

然后他消失不见，这个孩子忽然消失在大雨当中。

郸一直接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果真看到了正在下坠的库奇。

这个脑子不灵光的家伙没有考虑自己这一刀被挡住的后果！那反过来的作用力他根本就稳不住自己的身形。

或者是，这个孩子他本来就做好了如果失败就堕崖而死的打算。

脑袋如此的不灵光，这样的人真心没想到在这个和平的世界里居然还会有后续之人。果然傻子代代有，想要因为和平年代这样的事情让它断代都是难有的。

它踩在岩石上面加速，没有意外的话马上就能把它给接住。

然后对战在现在才正式开始。

库奇忽然站稳在了岩壁之上，大角度的扭身带动着手中的刀挥砍。

刀刃相互对砍，就算是竹刀，仍然震的雨幕散开。

郸一才想起这家伙应该早就接触了有关在岩石上固定身形的办法，他有有足够的魔力来做到这一点。

他同样站在了岩石的侧面，两个人手中的刀对在一起。

库奇深知他和自己的在战斗方面的经验悬殊，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就用这种办法来把战斗的场地换成现在的样子。

在岩石的侧面站着的战斗对于局势的判断还有武器的挥动方式，甚至呼吸的办法和身体里魔力的运行方式都完全不同。他何止是打算在胳膊的问题上和他持平，他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进入未知领域。

但是孩子啊，郸一微微的叹气看着那个向自己跑过来的家伙。

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想过这样的主意呢？当初自己也是......

就是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看见了大水从上面淹了下来。

这个狗娘养的东西把河口给弄改道了？

郸一只得跳开，因为岩壁同时被水蔓延着冲刷，再晚一点自己就要被淹了。

什么个情况，完全不是行戒者的战斗方式。郸一落在地上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行戒者是群很死脑筋的家伙，它们按照标准的方式来行动。在魔域当中也算是群遵守规则的家伙了。

可是把人骗到悬崖里以后放河水淹，这难道是行戒者该做的事情？

他忽然意识到现在，他找不到库奇了。

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全身就自己动起来。手中的竹刀狠狠的砍向那从天空落下的石块，并将其斩开。

石头落地，郸一站在那里，他意识到了问题。

现在他失去了库奇的行踪，而他随时都知道自己的位置。

他从山顶到了森林当中。

那真是是头狼啊，他这样想着。

这头狼曾经或许无比的在意荣耀之物，但是他输给了一只老鼠，并且被咬成了残废。

那么自此，他就变成了潜伏在森林里的狼。阴险狡猾，但是却更加的危险。

真是讽刺的一件事，一只被老鼠咬伤的狼变成了和老鼠一样的东西。

郸一深吸一口来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个家伙终究还是一个孩子。作为一个孩子来言，即便是躲在森林当中，也不过只是一个，不是狼。

如果他此刻回头的话，估计就不会这样想了。

库奇坐在树枝上，他脸上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掉了。

而露出来的眼睛上面，诡异的纹路盘踞着，红色的血顺着他的眼眶向外流淌。

库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个警惕的郸一。

不过就算是警惕也没用，小聪明使出来的诡计难道不就该是这样吗？让别人的准备变得毫无意义。

“阿亏啊，如果你在这里的话，你会想着如何对付他呢？”库奇轻声说，不知道是在根谁倾述。

他看着周围，大概的想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郸一是吗？怎么能不知道您呢，曾经的功臣，战争年代留下来的英雄。独自斩杀过金耀级的圣行者，大小的功绩被人写成诗歌和传记。

库奇深吸气，那个家伙。

比喻一下的话，那是一个凶猛的老虎。

一只狡猾的老鼠能够对付一只狼，那么一只残废的狼，为什么不能对付一只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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