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天使（2）

第二十三章

夜晚到来后，阿亏坐在这个洞穴的最里面发呆。

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很经常的，在晚上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他实在的是和魔道里的人格格不入。

这些家伙的形式准则实在是让他有点不理解。完全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伤害到别人，从来不考虑后果。甚至就连平时都会被教导当一个自私的人会更好。因为活得会更加的轻松。

是这样吗？阿亏看着那个在远处坐着的人，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那是妮娅，现在已经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家伙会跑掉了，因为只要有阿亏的命令她就做任何的事情。

听起来真是令人心潮澎湃的一件事情，毕竟有个完全听话的漂亮女孩什么的，都应该是一件会让人感到高兴和兴奋的事情吧。

但是阿亏只是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或许一开始就该把这个孩子杀死的。

说起来自己也是自私的人啊，一开始想的那些事情里就不是要让自己来做的。他是打算把她来交给别人，这样的话自己只是个帮凶而已，并不是加害者。

可是现在他就是加害者，因为他的缘故，她已经再也没不能回去了。

阿亏起身，走过去坐到了妮娅的旁边。

“你打算让我做什么？”妮娅抬起头看着他轻声说。

完全不带着情感的声音，两眼空洞无神。

因为已经哭过了，也崩溃过了，现在已经接受了现实。

只是害怕的发抖而已。

“我只是在这里坐一会。”阿亏顿了顿说：“抱歉。”

“嗯。”她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抱歉不以为意。

也不该有其他的反应。

“你是什么级别的神官？”阿亏犹豫着，想着搭几句话。

“这是想弄明白我的战力吗？可能让你失望了，我也是才成为圣行者没有多久，现在在神官里......不，严格来说我还不算是一个神官，最多只是个学徒。”她这样说着，然后轻声嘟囔：“这样很好，这样的话我就不会给同伴添乱了。如果是它们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杀死吧。”

阿亏看了她一眼，然后也沉默了下来。

因为就在不久前她尝试着自杀，不得已他做出来不准自杀这样的命令，连想都不能想。

所以这孩子就在想着被自己的同伴杀死吗？小说里的桥段里经常有，徒弟死在自己老师的手里，或者是翻过来。她当说出来自己很弱小的时候，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或许弱小就只有这样的好处吧，这样的话就算是真的成为队友站在对立面的敌人，也会被轻易的击败。

“你走吧。”阿亏忽然说。

“哎？”妮娅愣了愣。

“不用在意那个咒术，我没有魔力，想要命令你只能通过声音。你只需要在靠近我的时候把自己的耳朵塞起来就可以了。”阿亏顿了顿说道：“同样的，我会命令你不让你把我们的事情说出来。你就当没有见过我们，从来没有过自己被抓取来这件事情。”

“为什么？”这让妮娅有点懵，本来她都已经做好种种的心里准备，但是忽然就被告知这样的事情。

“只是因为我心里过意不去而已，没有特别的原因。”阿亏犹豫了一下说：“你是来给我们递饼干的，而我们却对你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你们就是群恶魔。”妮娅恶狠狠的说，然后抱着自己的双腿缩成一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已经哭了一天，两个眼睛都肿了。刚刚决定要接受现实的时候阿亏又出来说了这些，让她又想哭一下。

“希望以后别再见到了。”阿亏说着，从口袋里取出来一个包裹放在她的手边，然后扭头走进山洞里：“不要跟任何人说我们的事情。”

第二句是命令，她整个人僵住了大概三秒后，眼神才恢复了光彩。

唯一需要在意的事情解决了以后，阿亏就不想再呆在外面，他也有点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可真不少。

妮娅看了一眼那个包裹，上面用简单的简单的包装，大概手臂大小。上面用简单的字体写着应急。

里面有水，食物，还有一点零用钱和疗伤药，外加纸和笔。一般来说出行者都会携带类似的东西。

这是让她带走吗？

妮娅没有多想，她也没有拿起来这个，只是站起来，看着阿亏坐到里面。

然后看见他对着自己挥手，就算是告别了。他是真的打算就这样让她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最好去内地处理后援，只要一辈子都见不到阿亏，那么那个狠毒的诅咒就不会有任何的作用了。

“你放跑了一个人偶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或者说这家伙一直都没有睡，只是装出个样子而已。

“我不需要那个人偶。”阿亏说完就闭上眼睛，不管白是不是真的睡觉，他是真的困了。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黎明少有的睁开眼睛，这家伙平时就是一副很困很困的样子，这家伙居然晚上也没有睡觉。

“图灵法师就别管阴归使的事情了吧，你们不是看不起我们吗？那就高冷一点别和我说话。”阿亏不耐烦的说。

这两个图灵法师出现的莫名其妙的，这些平时基本上看不见的家伙能够在这种地方遇见真不好说是好运气还是运气不好。毕竟还是得看他们的目的。

为什么他们会来人类这边？图灵法师的大学课程里加入了人类社会实践和了解？那不是杂裔的课吗，阴鬼使的课里都没有。因为说白了图灵法师和阴鬼使都看不起其他家族，只是因为他们的战斗方式完全的拜魔神所赐，无需锻炼肉体。

阿亏到是没有这种情节，毕竟魔神连最基础的魔力都没有赋予他，自然也不会看不起别人。

“真是扫兴，我们可是特意来找你的。”黎明皱眉：“你这个态度让我很生气。”

“特地找我？话说前头，我还没有写过多少图灵法师的论文，要我帮忙的话得给我你的借书卡。”

“不是论文的事情......等等？图灵法师的论文你也能写？”

“要论文的话用借书卡换，我要阿凡尼图书馆的借书卡。”阿亏睁开眼睛，说到书这家伙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阿凡尼图书馆虽然不比他经常潜入的地藏图书馆，但是那是一个学校的内部图书馆。里面收录了很多孤本。同样因为是大学图书馆，所以想要偷偷溜进去的难度对于阿亏来说要比地藏图书馆的难度还要再高上一些。

如果能拿到借书卡的话，那么一切就另外谈起了。

“那种事情之后再说。”黎明点了点头，说真的有点心动。

他们的论文写的很早，字很多。而且需要大量的资料。很多不是很感兴趣的论文写的是相当的头疼。像阿亏这种只要是知识就绝不拒绝的家伙并不多见。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阿亏不明白了，他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来找自己是因为论文之外的事情。

就好像去找夜女的时候的，除了办事之外还会有其他的原因一样摸不到头脑。

“是柯维让我来找你的。”黎明顿了顿说：“准确说，是她找到了琳，然后我知道琳过来，放心不下就跟过来了。”

“你们现在是在交往？”

“不是，暂时算是我在追她。”黎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变都不带变的，就算是这家伙就在自己旁边坐着。听到这里的时候阿亏已经看到她脸上泛上了红晕。

阿亏到是早就认识黎明，毕竟虽然自己的天赋不怎么样，各个家族的天才到是都认识。

黎明，被赋予的这个名字本身就寄托了家族对于他的期望。他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咒术和魔法，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起跑。

图灵法师的战斗方式分为咒术和魔法，还有魔术。这三种分别是靠着文字或图画，咏诵，念想为主的分歧。魔法无论是速度还是效果在这几种里都是简单的，外加学习只是背诵，背不下来的还可以带着笔记本随时看。所以魔法大都是图灵法师的首选。

黎明是少有的三个科目为主修，并且全都排在第一的天才。

如果不是琳，这家伙早就和阿亏一样跳级跳完了。

琳相对来说就普通了，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图灵法师。魔术到是还算凑合，至少能在年纪里排到前四分之一。魔法只是说普通水平，咒术就惨了，整天在及格和不及格中来回转动。

而黎明忽然有一天，在对着全校讲话的时候，他对琳表达了爱慕。

还被当场拒绝了。

这件事情广为流传，就连阿亏都知道。因为当天那家伙就来他这里和咖啡陷入了沉思。

好在喝到一半的时候琳夜过来喝咖啡，阿亏别有用意的把这个家伙安排在相近的座位那里。然后就没再管。再次见到的时候已经跟现在这样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琳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

对于这种牵线之恩，这个家伙和阿亏的关系从点头之交到了见面会打招呼问好闲聊的地步。

“琳还没同意吗？”阿亏注意到那个女孩只是装睡，靠着把整个脑袋都放在图灵法师标志性的领子里来掩饰自己的慌乱的表情。

“没。”黎明回答：“还没同意。”

“是吗。”阿亏看着这个说话根本不饶弯的家伙，顿时感觉到了欣慰。

这样的话就证明了这个世界上情商低的绝对不只是他一个。这个活生生的例子表示了一心钻研魔法是一定会把人给学傻的真理。

毕竟习惯了逻辑性思考的家伙忽然让他去猜一个女性的心思，算了吧，如果不是这家伙表达情感也是直的像是长刀，估计妥妥的注孤生。

不过阿亏也不算是八卦的人，这种消息他也不会太在意。

想着想着，他就真的睡着了。累不算是开玩笑的，这家伙今天的确没少运动，对于一个看书为习惯的家伙来说，一天这样的运动量可真是少见。

他略微的睁开眼睛，面前的景色忽然变了。

长满白色花朵的平原，一望无际。

莫名其妙的自己就站在这样的花园当中。

不过，这种东西真的算是花园吗？

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这白色的花，看不到尽头。

和白有关？

几乎是下意识的，阿亏想到了这个可能。毕竟召唤物通过梦境的方式向着被召唤者交流是很正常的。

“哈，果然是个书呆子。”

这个想法刚刚结束，身后就传来了白的声音。

阿亏扭过头，看见她仍然一身白色出现在身后，站在那里，不知道从那里的风吹过，把她的头发和裙子都吹的散开。好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花。

不愧是梦境，面前的一切都美的让人头晕目眩，阿亏下意识向着她走去，可是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被黏住了。

他低下头，一股寒意从后颈一直凉到脚底。

那是腐烂的尸体。

白花下面全都是腐烂的尸体，他每一步都是踩在死人的尸体上前进。

惊惧在心头炸开，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又踩到了另一个人的尸体上。

“哈，哈哈。”白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阿亏也是头一次看见这家伙笑得如此的放松，根本没有任何的掩盖，只是在笑，大声的笑。那好听的笑声在诺大的白花群中刮过，好像是微风。

但是却在阿亏的脸上留下刀痕。

“呐，阿道夫·岚亏啊。”白忽然叫了他的真名，阿亏的眼前晃了一下，就看到这家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手慢慢的在阿亏的脸上拂过，脸上笑得是那样的开心。

笑声慢慢的停了下来，轻声被咏唱出来，

“一朵彼岸花是由一个死者所供养的。”她轻声说：“但是开遍整个世界的花很漂亮吧？”

“这不过是你的幻境而已。”阿亏强压住心里的慌乱说道。

“是吗？”她居然这样回答，好像是在问阿亏：“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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