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苦痛

夜色极为浓厚，天空尽是一片低沉而又压抑的黑色。枪声早已消失在那茫茫的黑暗之中，而塔里克与图尔也来到了另一个瓦砾堆里。

“就在这里过夜吧，睡觉的时候身体往里面缩一下，应该不会被雨淋湿。”

图尔看着夜空，他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做了什么？”

塔里克的脸黑着，他的声音很是低沉。

“什么？”图尔疑惑的看向塔里克。

“那个人，为什么？你要用石头砸他？”

图尔愣了一下，随后他用平静的语调说道。

“这是为了我们好，如果不牺牲他的话，我们都得死在那里。”

“呵呵......”塔里克冷笑着，他将仇恨的目光投向图尔。

“好啊，那我问你，你这样做和那帮混蛋有什么区别？”

图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握紧了拳头。

“别把我和那帮混蛋相提并论。”

“你TM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害死了他！”

塔里克的怒吼在周围的断壁残垣中回荡着，图尔低下头，转过身。他一言不发。

塔里克也将头转向了一边，即便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內心的自责与愧疚也无法平息。

两人就这样互相沉默不语着，他俩坐在一片屋檐之下，中间却隔着一堵残破的墙壁。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塔里克腿部的伤口愈发的严重，而且他的额头也变的滚烫。

“可恶，是发烧了吗......”

塔里克的脑袋变的昏沉起来，整个脑子都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冰冷的雨水透过缝隙不停的落在塔里克的身上，额头的滚烫与身体的冰冷融合在一起，使得塔里克感觉整个人仿佛都被掏空了一般，没有力气，也没有活力。

更要命的是，腿部的痛感愈发的强烈，宛如刀割。

图尔那边则好些，有一张床，并且图尔那边并不漏雨。

图尔低头把玩着从医院带出的镊子，貌似他在看着地面，其实仔细观察，他一直看着塔里克。

塔里克扭动了一下身体，各种难受的感觉一拥而上，现在的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般。

“你需要治疗。”

图尔低声说道。

“不关你的事.......”塔里克咬着牙说道。

“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吗？危急关头，你会以你的性命优先。这般冷血的你，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将我抛弃。”

“你说的没错。”图尔的语调很是平静。

“呵.......”

“但是。”图尔突然话锋一转。

“你有一句说错了，我图尔不是冷血的人。”

“什么？”塔里克艰难的吐出两字，随后而来的头痛使他眼前模糊起来。

“而且.......”图尔站了起来，他从口袋里取出镊子、酒精以及一盒抗生素。

“我答应别人的事绝对会做到。”

说罢，图尔便起身上前将少许的酒精倒在了塔里克的伤口上。

“啊！！！！！！”

那是塔里克一辈子都没体会过的疼痛，就仿佛有个人将烧红的铁柱刺入你的肌肤。

“忍住！想要活命的话一定要忍住！”

图尔将衣角撕下，轻轻的将酒精擦去，然后拿起镊子对准了弹片。

“啊！！！！！！”

镊子与弹片接触的一瞬间，排山倒海的疼痛迎面袭来，塔里克的腿条件反射的踢起，直接踢在了图尔的脸上。

“我要死了......”

剧痛，不，这种的疼痛比剧痛还要剧烈数十倍。塔里克的眼前已经变的模糊，图尔在他眼前也只是一团光影。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身体变的比刚才还要冰凉。

“我要死了......”这种念头不停的在塔里克的脑中闪烁，即便他隐隐约约的看见图尔似乎在他面前吼叫。

“爸，妈，哥，还有爱丽丝......对不起.......我......我爱你们......”

一滴清澈的泪水顺着塔里克的眼角流下，塔里克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腿中取出，黑乎乎的一片，难道那就是弹片？

可是，自己........

塔里克想要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是软绵绵的一团，没有任何力气。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是灵魂出窍的状态？

“小克。”

一声轻唤在塔里克的耳边响起。

塔里克的瞳孔颤抖了一下，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广无边际的黑暗当中。

“是小丽，没错，刚刚这个声音就是她！”

“小丽！我是你的小克！你在哪里！”

塔里克本想大声的喊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了话！嘴巴在一张一合，但却没有一点声音。

而且塔里克感觉自己正在向上漂浮，他抬头看向上方，却什么都没发现。

安详，一种无比的安详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在塔里克的大脑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它在那里低语，它在那里诵唱，似乎在请求他永远的留在这个地方。

塔里克的双眼失神，留在这里的想法愈发强烈。但就在即将答应的一瞬间，爱丽丝的声音再次出现。

“等你，一直等着你。”

“呼！”

塔里克的大脑瞬间变的清晰起来，原本失神的眼睛恢复了神气，他伸出了手，而就在他的手指触碰黑暗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吸入，而随之改变的，是原本黑暗的环境瞬间变的光明。

“叽叽。”

“这是？”

塔里克睁开了眼睛，他首先看到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几只麻雀正在枝头啼鸣，它们的小脑袋歪斜着，两个黑溜溜的小眼睛中充满着好奇。

图尔就睡在自己的身边，塔里克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腿已被打上绷带，并且在地面上有着一个沾着血的弹片。

“难道是图尔救了我？可他先前........”

塔里克难以置信的看着图尔，而此时的他正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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