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跳梁小丑正在微笑（5）

消毒液挥发出的气息，真是令人神清气爽，令早自习的瞌睡顿时无影无踪，顺带一提， 这八四消毒液好像还有驱虫的作用，对于生产垃圾的大型单位来说，真是一举两得的卫生用品。

“这一块，是你要检查的，按照图来就行。”易尘现在正高举手臂，指点江山一般，向其他学生会新人指出应该要检查的清洁区。而我站在队伍末尾，老实说，这消毒液的味道……真是刺鼻。

易尘领着一帮人，绕了学校一圈后，将所有人都安排到了各自的检查区，除我以外。

“时雨总务，你的清洁区是A区，平常落叶比较多，打扫的班级也比较怠慢，你可能需要在检查之后去通知那些不达标的班级。”易尘看着手中的区域图，意外正经说道。

“别叫我什么总务，听起来怪别扭的，不然我还要叫你易尘秘书长……大人吗？”我看着自己手中远大于其他区域的区域图，一个早自习好像检查不过来这A区啊。

“你直接叫我大人也行。”易尘开完笑道：“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这个职务，和你的名字挺配的，好了，A区的检查我会帮你，毕竟区域范围比较大……”易尘挠挠头，好像清洁检查会令他犯难一样。

清洁检查一共有三个分数，清洁优秀的是九分，其次的是起七分，完全没打扫的则是五分，并没有十分或是零分一说，不知道其他学校怎么样的，反正龙山中学如此……话说，这三档分数它差距大吗？

“不要在心里想什么分数了，身为马戏团的小丑你就该只会微笑。”口中令他人微笑的人，却冷笑着，看着都有惊悚感了，这天早上，触觉与视角神经上都有了极大触动，绝对不会在再睡着了。

“能别笑了吗？好冷的感觉……”

九月已接近末尾，秋季的运动校服也成了统一着装，虽然离冬季还有一段时间，但秋季的风，依然能够令人感到夏日不在。

易尘耸耸肩，带着我开始了清洁检查，A区分别是校门前的龙山广场和独立于教学楼外的两栋住宿楼，女寝在前男寝在后，而隔开男女寝之间的道路就是落叶最多的地方，男寝的背后则是排水沟杂草最多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平整的路面，显眼的白色垃圾和落叶都是容易清扫的。

整块区域走下来最严重的就是寝室那块，因为周围种满了树木，落叶实在太多，而打扫的人数太少，只有四个人。

一天早自习下来，分数打好后就可以回去上课了，不过早自习所剩无几的时间，还不如用来去食堂吃早餐，虽然我一般进校前就吃完了。不过早餐后适量散步倒也不错。

“早上就这样了，记录下来的问题会反馈到德育处那里，在反馈到各班班主任，最后是清洁委员，我们这些小丑能做的，就只有帮分身乏术的老师们在检查表上打分签字。”易尘说着，在他自己的检查表上签上了他自己的名字和当天日期。

“中午的时候还要来复查，到时候就辛苦你了。”易尘收起了表单，对于这种日常的检查，没有人会费心费力吧。

“这种检查……你看着打分吧，这中间之所以会让学生会经手，就是怕各位老师的面子难看。”易尘背过身，他是准备回去了。“下午见。”

“嗯。”我不是不能理解易尘的意思，如果真的是德育处老师检查清洁查出各班打扫的问题的话，直接向班主任反应，这样谁脸上都挂不住，毕竟学生最为重要的任务是学习第一，过分强调清洁而耽误学习的话，这本末倒置的行为，可会影响到各班主任的奖金。

而中间加了一个学生会检查的话，对于教师们来说，那就是学生间的自查，既然都是流水般的学生了，那么对于教师来说，那都是可以轻视的，他们的评分也可能是个误会，中间多了一环，就令各位老师间恢复了面子，指出问题也可以更加委婉，例如，今天清洁的同学发现了某某问题和教师检查清洁发生了某某问题，那可是完全的两个概念。

至于易尘最近挂在嘴边的马戏团，大概是在向我传达，学生会的成员面对各种事情，除了微笑以外，只能听命于指挥，就同微笑着的小丑表演滑稽戏一样，被现实不断压迫，承受所有的责任。

这就是学生会的真面目，马戏团中跳梁小丑正在微笑。

看着易尘的背影和想起学生会会议室中的种种。所谓的龙山中学学生会，也不过表面风光，易尘在这其中，是个绝对的例外。

以偏概全，认为学生会……不，马戏团中全是精英的是我的错觉，其中的绝大多数不过是普通或是借着学生会名号行为更加恶劣的现充。与这类人为伍，不化身小丑，又怎能微笑呢？

我不禁笑起来，我并没有被易尘的谎言所欺骗，他提醒过我，是我忽视了一切，擅自期待了，这样的错误我可能会反复再犯。

这源于我对他人的期待与心中的希望，只要我还相信他人，那么这个问题就不会根治。

下午的清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根本没有保洁，但出于实事求是的原则，检查室内清洁本来就没有多少垃圾，所以依然打的九分，室外有明显白色垃圾的则会扣分。

一天的清洁检查就这样结束了，下午第一节课后将清洁表递给今天的组长，也就是易尘后，我又回归了三点一线的日常生活。

回来的途中看着从男女厕所各自飘散出来的云雾、走道上吵闹的人群、互相叫嚣着散发青春荷尔蒙的现充们与低头献身电竞事业的有志少年们，没人注意到的我，叹息了一口气，这些画面不过过眼云烟。

时间在流逝，一直都在，青春是无法翻转的沙漏，不如说整个人生都是，我最后将眼光停在了桌面上的课本上，睡意全无的我翻开了课本，将意识投入于历史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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