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

“嗯，小安格，你的身体一如既往的滑嫩，好想一直抱着你呢” 安塔娜西抱着比他小一头的安格，大长腿夹紧安格的腿，手不老实的在他的胸部和腹部之间滑动着。

“主人，不要，该起床做研究了。”安格很不情愿她的爱抚，可惜他全身都被安塔娜西紧紧锁住，动弹不得，只能忍受她的爱抚。不过有的时候会很舒服，还有点exiting，这一点安塔娜西当然可以通过身体的反应感觉到，不过一直说不出口。

“嗯，预热环节结束，该晨咬了哦，小安格一定要忍住不发出声音，发出声音的话，可是会影响到主人用餐的。”安塔娜西如往常那样，打完招呼后就轻轻咬住他的脖子开始吸血了。每一次吸血都很痛，可是吸得过程中又有点exiting，不知是缺氧，还是安塔娜西悄悄的吐出一点神经毒素，亦或者被吸血就是这样吧。

每次进食，安格都很期待，安塔娜西早上和晚上各进食一次，这便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两段时间。

晨咬结束，安塔娜西和安格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起床继续做研究。

安塔娜西发明了魔力雪橇之后，似乎就对魔法失去了兴趣。她目前主要关注自然哲学：吸血鬼的起源是什么呢？世界在历史之前是怎样的？现世如何倒映出神国的景象？为什么众神好似唯独青睐人类？为了支持主人的研究，安格也跟着她学了不少东西，跑了不少路，去了不少国家。

安塔娜西仍然在读一本没读完的书，她读这本书已经好几天了，不过实际上好像只读其中一个章节。安格没敢细问，只知道这本书是骑士斗恶龙救公主的俗套故事。

安塔娜西又重复读了许久，才扬起头对安格说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读这么无聊的小说吗？”

“因为你希望有一天被恶龙或者随便什么坏蛋囚禁的时候，会有人来救你，那个人又最好是我。”

“哎呀，真是不解风情的小男孩，我觉得你需要去卡雷大皇宫学习学习当那个gigolo，他们能言会道，能歌善舞，嘿嘿嘿。。。”安塔娜西奸笑到。“这一个章节啦，你看看。”

安格刚要凑过去，便被主人顺势搂到怀里狠狠抱住，在她的香舌耳垂攻势下阅读：

“比格一行已经在海上航行了数月，他们又饥又渴，就在快放弃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座陌生的岛屿。在这座岛上有着前所未见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其中有半人高，表面全是叶子的水果，会飞的老鼠，五颜六色的大虫子，还有唱交响乐的鸟。队员们都吓傻了，认为这是魔鬼的杰作，这座岛是魔鬼引诱他们忘记女神荣耀的陷阱。”

“比格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只有洛诃女神才能创造出如此美丽的小世界，这是一片未被污秽所侵染的土地。至少在他们刚登上岛的时候还没有。”

“突然，有一位魔女凭空出现，告诉比格伟大的龙王格兰帝列将要统治这个丰饶的小岛。比格怎能不气愤。格兰帝列的母亲已经摧毁了他的祖国，他杀死了格兰帝列的母亲，却放跑了这只当时还只是青年的恶龙。”

“他当即召集水手，在滩涂上划定了营地，休整了数个昼夜，准备与格兰帝列决一死战。可见到格兰帝列的时候却吃了一惊。格兰帝列好似掌握了不止一种魔法，既可以隐藏自己身形，又可以发动黑雾吞噬水手。更重要的是，成年的格兰帝列虽然比一般的成年龙要小一号，身形却更灵活，比格怎么砍也砍不中。。。”

“停，这就是关键了，嗯唔。”安塔娜西一条腿盘到安格身上，舌头同时也从安格的耳垂舔到嘴唇。一天要和安格接吻好几次，她一想就浑身燥热，身体也不住地颤抖，安格同样会感觉到。

亲热完，安塔娜西正经起来，“首先，这个比格是从哪里出海的，这个岛可能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他从哪里出海，不过这个岛应该在热带，只有热带才有所谓会飞的老鼠，会唱歌的鸟。。。等等，龙？”

“前面说比格应该是从西部大陆出发的。现在如果他在赤道上航行去另一个地方，只能往西走，不能往东走。”

“为什么？”

“虽然现在人类诸国已经发明了有备用魔力，带前三角帆，可以逆风的帆船。但是有龙的年代可不是这样哦。赤道的气流永远自东向西。有史以来几乎没有反例。他那年突然遇到异象，还持续几个月，这个概率可以忽略不计。”

“好吧，他从西部大陆继续向西，穿过宁远洋。等等，宁远洋上没有岛屿。。。！？”

“等一下，我们先假设宁远洋上有我们未知的岛屿。现在第二个问题是，龙一般在寒温带到亚热带之间活动。以那个年代的帆船技术，比格上了宁远洋还想自己改变方向？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在热带，漂不到亚热带。”

“那可能是我们未知的龙，同时掌握两种魔法的强大生物。”

“除了我们吸血鬼和人类，还没有一种生物可以同时掌握两种魔法，要么黑雾或者隐形其中之一是天赋，要么。。。那可能根本不是龙。书里说格兰帝列比别的龙小一号。成年龙类站立的身高大概是我们的1.2倍。现在你来扮演勇士，我来扮演恶龙。”

安塔娜西是非常喜欢角色扮演的，尤其是可以狠狠揍安格一顿，然后骑在他身上享受征服感的那种角色扮演。

安格拿着一根短木棍，拼命的挥舞着，安塔娜西则灵活的躲避着他的木棍，还时不时趁安格失误的时候擦他一下。安格非常憋屈，本来自己拿着武器，还打比他高一个头的安塔娜西，都打不中，实在是技不如人。直到安格精疲力竭，安塔娜西直接扑倒安格，将他狠狠蹂躏了一番。

“小安格很弱呢，我连吸血鬼的天赋都没发动，就靠普通的格斗就把你打败了，如果我体型再小一些会怎么样呢？

不会怎么样，我反而更难把你打败。可能更灵活一些，更容易躲避。可是啊，龙那种投影，那个速度，再怎么小，一个普通人类还是可以轻松打到的，想象我真是一头恶龙的话，已经被你打中不下10次了，我变小一些，你会一次都打不中吗？小安格不要想太多哦，今晚不加餐的。”

安塔娜西又沉思了一会，“明天跟我去见赫伦海拉伯爵。”

安格非常喜欢赫伦海拉伯爵。赫伦海拉纒世时，赫伦海拉氏族的族长。她似乎是一个睿智的人，经常解答安塔娜西的疑惑。她的城堡地下室还有一个巨大的图书馆，安塔娜西这些稀奇古怪的书基本是从她那里借的，免费，无限期。这个世界没有哪个图书馆这么厚道过。

第二天，安格就跟着安塔娜西，坐在她发明的魔力雪橇上。安格不会魔法，也没有吸血鬼的天生神力，所以魔力雪橇一直都是安塔娜西驾驶。驾驶中的安塔娜西当然不能再跟安格调情，他便有机会瞧一瞧外面的景色。

天永远是黑的，地也永远是白的。这里没有小麦，水稻，甚至魔豆，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雪原，以及雪原下面的北极萝卜。北极萝卜多年生，每年夏季（或者叫昼季）会长出茎。

更远处，还有零星几个巨大的锅炉。每一个锅炉代表一个荣耀的氏族。氏族的血脉也跟锅炉的尺寸直接挂钩。这些锅炉永远开着，冬季漫长而寒冷，奴隶们无事可做，便会搬到锅炉旁边节约暖气成本。也因此，每一个锅炉周围都有着规模不等的城镇，冬天尤其热闹。

锅炉一旦故障，当地的氏族会带奴隶们去附近的领地借住。直到锅炉修好为止。如果锅炉修不好，这个不幸的氏族就会连同奴隶们一起被并入到他们所借住的那个氏族里。

在这个即便是极北之地内也无比荒凉的地方，赫伦海拉纒世时的锅炉尤其显眼，她是这附近唯一的伯爵。虽然斐芬安塔娜西的子爵领与她接壤，但是却没有隶属关系。克劳狄班公国的爵士都是由公爵直接册封的，并且每次新旧交替，都要报备公国。

盲视者是有透视能力的，一般奴隶的屋子挡不住那种诅咒，只有锅炉周围一圈昂贵的炉壁有这种能力。

“她的锅炉总是让人羡慕，锅炉辐射的地方也总是那么昌盛。” 安塔娜西是说锅炉外的城镇，有些吸血鬼爵士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即便是镇上也很萧条。安塔娜西的镇子就因为土地贫瘠而常年人口不足。

靠近到可以看清镇子里活动的人影的时候，他们便看到镇上升起了反光旗，这是表示欢迎的意思。这旗子是在目视范围内升起的，说明纒世时没有实时使用魔力侦测塔的权限。那座塔只有四分之一是公国的财产，连公爵也没有完全控制的权力。

过了一会，他们已经到了锅炉外墙延伸的边缘，只见厚重的防护壁开了一条缝，这是允许进入的最终确认。

这层防护壁原本是为了保持锅炉的稳定。锅炉这种庞然大物所用的魔法阵会有很多小型魔法阵没有的问题，例如储能回路输入功率时高时低，主法阵输出功率也时高时低，所以法阵中的能量有非常复杂的波动曲线。这时候就需要更厚的墙堵住多出来的能量，以防止爆炸，同时也是将波峰时积攒的多余能量用于下一次波谷，有了这层防护壁，锅炉的输出温度的波动也控制在了人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但是原本这种锅炉的防护壁只有半人高，克劳狄班公国下的订单是要求至少达到一人高，这样才可以挡住盲视者的诅咒。

安塔娜西一行再一次来到了这片地处荒原，但却无比热闹，与外面的冰天雪地行成强烈反差的小镇。

看到小镇里灯火阑珊，即便是极北之地的冬天也阻挡不了人们出来消遣或单纯凑热闹的心。安塔娜西刚想带安格去转转，就有一个讨厌的家伙出现了。

一个小男孩，穿着红色的套衫。这表示他是伯爵府里的人。安塔娜西很喜欢伯爵本人，但是不代表她的侍从也可以受到同等对待，尤其是这个男孩第一次引荐的时候仗着自己是伯爵的侍从，比子爵的侍从高一级，就故意不介绍安格，之后两人还因为这事打了一架。纒世时也仅仅说他有冒犯，但没违反什么规矩，所以不能赶出去或者流放。实际上纒世时可能喜欢这个男孩，虽然她不相信博学的伯爵品味这么低。。。

而这个男孩现在的职位是为伯爵府接待客人，也确实没有别人有这个职务，所以安塔娜西和安格就忍了。

到了纒世时府上。安塔娜西笑开了花，“伯爵大人还是那样美丽，想必知识有着令人青春永驻的魔力。” 她当然笑开了花，有免费的书可借，当然要厚颜无耻的去借。

“子爵过奖了，世间的知识浩如烟海，区区一个北地伯爵，不能与真正的学者相提并论。” 赫伦海拉纒世时其实对斐芬安塔娜西的奉承很受用，毕竟她这个土地也不怎么丰饶的伯爵，最大的资产就是地下那座图书馆了，她平时最大的爱好，也就是看书。毕竟这是极北之地，也没什么娱乐。“那么安塔娜西，你来我这里，是又要借新书吗？”

“不，其实我是来请教的。我之前在从你这里借的一本书，讲骑士比格的冒险那本。”

“哦？他去了一座未染尘世的小岛，然后在那里发现了邪龙，想必是这一段令你困惑吧。”

“是的，根据书上的说法，他去的那座岛在宁远洋。这很奇怪。”

赫伦海拉想了一会说到：“首先那是本骑士小说，不当真的。其次你有没有想过，西方大陆和东方大陆的由来呢？我觉得可以有一个更颠覆性的解释。”

她继续解释：“人类以东为尊，这是因为东极星，这些知识，你应该很清楚，所以东部大陆人尊贵，西部大陆人卑微。然后想一想，龙的年代是什么时候呢？历史的开端到第三纪，也就是卡斯赛伊斯纪。卡斯赛伊斯纪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你一件一件事说。”

“嗯，卡斯赛伊斯纪元伊始，是我们伟大的祖先，初代王爵，赛文里克里斯诞生的年代。她诞生后几百年，龙差不多是这时候灭绝的，最后一起有关于龙的记载，不算这本骑士小说的话，应该是在19951年的西部大陆。然后人类的多尔联邦建立，然后是人类的第二次开拓，第二次开拓之后紧接着是第一次吸血鬼卫土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我们伟大的王爵大人带领吸血鬼击退了人类一次又一次愚蠢的进攻，然后决定进攻人类本土以示惩戒。最终那些狂妄又野蛮的人类重新臣服于我们，感受了我们吸血鬼的文明，尊贵与不凡。。。”

“行了行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尊贵，不凡。这是第一次吸血鬼卫土战争，然后呢。”纒世时直接打断祖先的荣耀这一展开。

“然后多尔联邦分离崩析，人类诸国重新臣服于我们，并接受我们的教化。”

“问题可能出在这，一般我们认为多尔联邦是在东部大陆的东半部，对吧，东部大陆的东半部是我们的故土。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出土的实物证据证明多尔联邦就在那里啊？”

纒世时继续说道：“一本骑士小说并不足以让我下这个结论。我带你去图书馆。安格也一起来吧，我真希望有你这样懂事的侍从。”

就这样，赫伦海拉纒世时带着她的客人来到了小镇一角。这个角落属于魔法阵的空缺部分，所以可以用来建地下室。纒世时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在极北之地可以称得上宏大的图书馆，只有光铸之城瓦查的大图书馆可以媲美。

纒世时来到一列专门陈列第三纪知识的书架。从中抽出了两本书，一本叫多尔联邦志，一本叫议长秘史。

“这本多尔联邦志不太多见，因为人们总是喜欢英雄和故事，比如议长秘史，但是真正的秘密往往隐藏在流水账中。”

安塔娜西略微有些尴尬，“议长秘史是。。。”

“黄书，黄书难道就没有价值吗？我们先看看第一本，多尔联邦的记录吧。前四季纪属于传说时代，多尔联邦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部落联盟，但是已经有了信史。”

“第一次出现的信史，毫不意外的是各种税收记录。第二次开拓期间，洛诃历21125年，多尔联邦的税收直接增加半倍，有两个海外的国家，我们不如叫他们部落，加入多尔联邦。即便是今天强盛的塞里斯蒂亚帝国能做到这一点吗？新增加的税收只能是那两个部落出。”

“然后第一次吸血鬼卫土战争是洛诃历21128年开始的？你是想说，石器时代的多尔联邦实际上在西部大陆，向西横渡宁远洋，在吸血鬼的大陆掠夺了两个人类部落的地盘？就算他们人类人多势众，吸血鬼大意轻敌。那税是怎么收上去的？除非他们占领我们大陆上的东部港口，这样粮食可以直接走天泽洋回到西部大陆。以石器时代而且还没有魔法的人类来说，这是怎么做到的？”

“别急，那个时候小帆船已经有防侧翻木架了。至于你所说的人类如何打败吸血鬼。塞里斯蒂亚的学者们最新的说法是吸血鬼无法建立国家。没有国家，吸血鬼们无法凝聚力量。王爵一个人靠着女神赠与的天赋与知识，又能打败几个人呢？是5个，还是10个？”

一听到塞里斯蒂亚，安塔娜西就愤怒至极：“什么？那只是塞里斯蒂亚宣扬人类优越的把戏，尊贵的王爵不可能亲自上战场吧。”

“不完全是宣传呦，你见过公爵大人吧。”

“那有什么关系？公爵成功建立了公国，我们公国所有爵士都要受到她的直接认可。而且有税收，有军队，府里还有那么多侍从？”

“不仅仅如此，她还极为聪慧，总是非常的有远见，我们的智慧与她一比，就好似蝼蚁与洛诃女神的差距，对吗？”纒世时好似突然支持起安塔娜西的观点来。

“是，现在能建立国家，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行呢？”

“她还深谙权术，知道我们两个不关心政治，所以把所有多余的税收都赠送给了我们。”

“。。。那是因为她想利用我来证明吸血鬼是人类的祖先。我虽然为自己的种族与血脉而深深自豪着，但也不能放下学者的尊严，去承认一个没有证据的荒谬猜想。”

“不是呦，税不能不收，也不能不花，这个道理，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公爵和我的差别，以及我和你的差别，除了智力方面。”

看见安塔娜西如她所料的困惑，她便自己解答了：“缺乏情感，没有冲动，不浪漫，甚至连sexual desire都更弱。最重要的是，不容易被洗脑，吸血鬼的荣耀这一概念性事物，能让你热血澎湃，能让我心绪起伏，只能让公爵大人有瞬间的激动，到了王爵那里会怎样？吸血鬼的荣耀这一概念都这样，为祖国而战这一共识，王爵和她下面的公爵如何能建立？要是赛文氏族没有消亡的话，你去跟王爵大人说，我们要为了种族的延续而战，王爵只会想，这笨蛋不错，可以利用一下，宣传一下吸血鬼的伟大，让下面的人稍微有一点点斗志。公爵则会想，凭什么让你王爵得了这个好，吸血鬼要是全都觉醒了共同意识，王爵必将得到无限的爱戴，我们公爵们的利益怎么保障，以此类推。”

纒世时看到安塔娜西脸上精彩的表情，这可能颠覆了她一直以来所相信的吸血鬼优越论。但是纒世时话锋一转：“说实话，第一次吸血鬼卫土战争就能打的这么漫长艰苦，我是不意外的。吸血鬼并不适合作为一个社会共同体而延续。但是我们有着别的种族所没有的优点，我们有着悠久的岁月与文化。我们是伟大的历史见证人，在人类焚书毁墓时，我们雪藏着几千年前的知识。我们是伟大的思想家，在人类沉沦于纷争时，我们探索世界的真理。我们亦是天生的魔法师。看看你身上精妙复杂的纹身，我们应该为此而骄傲。”其实纒世时这些并不完全是真心话，但是能安抚安塔娜西目前并不平静的思绪。

回到书上来：“但是第一次吸血鬼卫土战争我们还是赢了。人类那边是什么状态。看看这页的清单，洛诃历21151年税收骤降，排除通货膨胀就基本与21125年吸收那两个部落之前相同。不管多尔联邦的主体是在东部大陆还是西部大陆，都意味着这两个部落的联系被切断了。虽然那两个部落的图腾还画在这边的图册上，但应该只剩一个名分。然后是一直到21171年，多尔联邦的财政都没什么起伏。然后21173年多尔联邦直接瓦解，人类第二次开拓和我们的第一次吸血鬼卫土战争结束。卡斯赛伊斯纪元终结，赛里斯蒂安那纪元开始。”

“世界主流历史观点是吸血鬼攻进了多尔联邦都城提尔那，余下部落纷纷投降，重新接受教化。看了这页的单子，你还相信吗？吸血鬼卫土战争让多尔联邦内部出了一些问题我信，真是被吸血鬼灭国的，这多尔联邦运行的有点平稳过头了吧？”

“问题是提尔那在东部大陆的塞里斯蒂亚境内啊？按照你的说法，多尔联邦早在21151年就应该解散了。”

“唔。。。这是我的疏忽。”纒世时略微尴尬了一下，不过她很快调整思绪：“可以这样解释，其实有两个提尔那。传说中，人类的第二次开拓，经常出现重复命名。如果真有两个提尔那，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先建立的叫提尔那，后建立的叫新提尔那，北提尔那，南提尔那，这种。现在的提尔那也正好在克里斯蒂亚东部，西部大陆有没有提尔那不太好说。”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骑士比格一行自东向西航行，如果是从西部大陆出发的话。。。”

按照纒世时的观点。原本的西部大陆是今天的东部大陆。因为东极为尊，人类必然把自己统治最稳固的大陆，也就是多尔联邦的大本营，称作东部大陆。所以骑士比格按照今天的话讲是从东部大陆向没有脾气的天泽洋航行。

从西部大陆自东向西，经由宁远洋，绕过东部大陆。。。安塔娜西恍然大悟，两片大陆之间，天泽洋中心的那个群岛。

“精灵群岛，对啊，如果人类主要居住在西部大陆的话，那个时候精灵群岛可能还没有人类殖民。毕竟绕将近四分之三个赤道，第二次开拓之前还没有东部大陆的补给。”

“但是这个理论假设太多，根本没有现有的观点有说服力，抱歉，纒世时阁下，我暂时还是只能以主流观点为指导。”

“但你可以去一次精灵群岛。”

“嗯。。。”安塔娜西比较犹豫，对然纒世时是她的老师，她的猜想也有很多被证实了，但是就这样去一次精灵群岛，路程就要半年以上。。。

“这个问题明天再说。”纒世时邪魅一笑，“我还没有为你们举办宴会。祝你和你的小侍从玩的愉快。” 她说完还撩了一下安格的下巴：“记住我的重点，爵位越低的吸血鬼，那方面的欲望越强哦，尤其是安塔娜西小姐这种不太寻常的。” 她说完就自顾自的轻笑起来。

安塔娜西有点尴尬：“小安格还小，别教坏他。”

纒世时却不怎么在意：“安塔娜西你进餐的时候真的不做一些多余的动作吗。。。”

晚上，纒世时让侍从安排她们住府里的客房。

“今天精神消耗过度，我不行了呢，得多吸一点好不好，小安格。” 安塔娜西没有征得安格的同意，她也不需要，就直接扑倒安格。同时两只手同时抚上安格的胸部：“纒世时太讨厌了，经常说些多余的话教坏小孩子。我这样摸你其实也是为了让你被吸血的时候不那么难受呢，我不容易呀。”

“我不信，她说越下级的吸血鬼**越强，你没反驳。而且你以前吸我血的时候也有不**的时候。” 安塔娜西当然不会停下，安格也就一说，没有真要阻止他的意思。

缠绵一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纒世时就叫安塔娜西去书房约谈了。安格则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不时看看小镇的景色。

因为防护壁的原因，即便是暴风雪天小镇里也是暖洋洋的。尤其，如果有充足的食物，人类其实比吸血鬼更耐寒。这里的奴隶们虽然名义上是奴隶，但是还是有自己的地产的。按照赫伦海拉伯爵领的法律，小镇里每栋房屋在夜季会随机分配给周围的奴隶。纒世时和许多她的同行们能这么做，而奴隶们没有意见的原因是，北地几乎所有城镇都是包含在锅炉的订单中，所有的房屋都是制式的，唯一的区别是离专门划定的商贸区的距离。赫伦海拉伯爵领的这个镇子，一共有4个商贸区。斐芬子爵那里只有一个，还挨着子爵的官邸。

安格走着走着就进了商贸区。说是商贸区，就是一个小型的市场。这个市场主要卖级草，级草，级草，以及一些手工艺品，还有大陆来的高档玩意。安格来了兴致，便一个个把玩那些工艺品。级草是用来解决吃饭问题的，想创造盈余还是要靠这些工艺品。一千件这样的工艺品，说不定能换一个锅炉上的齿轮，不管怎么样总是比级草强多了。

突然，他发现他把玩的这件工艺品是人骨做的。他抬起头看了看老板。老板看出来他和一般奴隶不一样，很可能是个领主侍从。但是老板没反应过来自己哪里招惹到这位尊贵的异乡人。。。

“你们用人骨做骨雕？”

“嗯。不是，你看这骨头新鲜着。而且一般人骨哪会用这么高档的雕刻。这是盲视者的骨头。”

“多少钱？”

老板伸出两只手，一共10个手指，意思是10个度卡特。

他自己才两个度卡特被卖到北地，一般奴隶一年的费用也才一个度卡特。这么小一块盲视者的骨头都赶上五个他自己贵了。像这种东西，一般不是领主府专卖，确保利润最大化吗？

“伯爵允许你们这样私卖盲视者身上的东西了吗？”

“尊贵的异乡人，这你就不懂了，伯爵仁慈，允许我们帮她出售。” 他说完指了指他店铺上面的牌子，旁边一行注释：领主专卖。

“原来如此，那你们怎么分成呢？”

“所有收入全归领主。但是这样才好，有了这些高档品和店铺上面的领主专卖字样，我这生意好做多了，讲价的顾客也没以前那么凶残了。”

哦，这是纒世时的发明？好主意啊。安格想，如果斐芬子爵领也能这么办就好了。

这里还有一个小型的魔法学校。如果那些人类有天赋的话，是可以送来这里进修的。如果学成了，就可以获得领主特许，离开极北之地，前往更广阔的世界，当然，还是奴隶，这些魔法学徒的薪水还是要交给伯爵的。如果觉得外面的世界太好了就待着不走，也是属于犯法的，而且违反的不是普通法律，而是吸血鬼和人类的神圣约定，人类国家的政府要是还管事的话，一定会尽力抓捕并遣送这些人的。

安格又看了看盲视者的骨头。表面经过处理，应该是有经验的人先雕刻好大致形状，再由伯爵亲自处理细节。有些极为复杂的纹路只能是清纯的魔法力量雕琢出来的。卖10个度卡特可能还低了，可惜那些大陆来的人类不怎么感兴趣这种工艺品，只能压低价格来吸引顾客了。

“这也就是先在这里试着卖几天，看看有没有尊贵的爵士们愿意支持。不行的话就只能运到瓦查去卖。尊贵的异乡人，你可以跟你的主人提点一下。”

盲视者很有研究价值，但是他们的骨头没有，从本质来讲都是骨头，基本上所有物种的骨头成分都差不多，只是这个物种稀有度的区别。在安塔娜西这样的博物学家眼里，这块骨头绝对不值10个度卡特。

安格摇摇头便离开了领主专卖的店。这里虽然热闹，却也没什么太值得关注的商品，还是伯爵的图书馆有含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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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安塔娜西，你不想再去一次13都吗，这次还有新的惊喜。”

“13都的确无比是个伟大的都市，我在那里看到了人类的强盛，也见过很多有智慧的人类，虽然脑子仍然差一点。如果公爵大人批准的话，我近期会再去一趟的。”

“那里新开了一所漯河第二大学，主攻历史学和神话语言学，塞里斯蒂亚帝国中央教育省直辖的，可以去看看。对了，帝国的新项目，大白鹅号考察船近期要去精灵群岛附近测绘，漯河第二大学和其他几个大学也有参与，让公爵大人给你安排一个名额，做个临时教授，你肯定不会失望的。”

“这么敏感的事情，他们允许吸血鬼参与？”

“别做傻事，别跟人类讲祖先的历史，别老研究船上的大型魔法阵，看在公爵大人和神圣约定的面子上，你没问题的。”

“。。。我不谦了，纒世时阁下。”

“很好，那么你们在我这里住几天，我日后安排你们去瓦查。另外，顺便在我的学校里挑几个学徒助手？也好便宜行事。”

安塔娜西知道，纒世时想借这个机会，在她自己不离开领地的情况下为她的学生安排一些资历和见识。

当然，她肯定不会因为有一群学徒要带就疏远安格，她对待安格肯定会比对其他学徒认真一些，毕竟安格不一样嘛。

几天后，安塔娜西从当地学校里挑了几个优上的法师学徒。

这是一个魔法世界，法师的实力是根据天赋和纹身来决定的。而天赋，根据最新的研究，其实是天生的魔法回路，这部分魔法回路大体沿神经分布，有一部分在表皮上就显露出来，所以操控这一部分魔法回路时有经验上的优势。更有天赋异鼎之人可以无意识施法。天赋是可以通过针对性的训练来刺激生长的。符文纪元之前，天赋，或者皮肤上的魔法回路密集程度基本决定了一个人的财富，权力，和社会地位，魔法学校也基本招收有一定基础的学生。而纹身是在人的表皮上利用特殊的蚀刻工具蚀刻，这一技术也是在符文纪元前不久诞生的，吸血鬼繁荣的瓦查纪元人类还没有这样强大的技术。

在瓦查纪元，通过表皮的魔法回路的密集程度可以大致判断出一个人是魔法学徒，初级魔法师，中极魔法师，高级魔法师，大魔法师，甚至传说法师。

每种魔法有不同级别。以照明术举例，学徒施展的照明术亮度低，维持时间短。而大魔法师施展则亮度极高，可以维持几个小时。

在瓦查纪元，在人类中按照普遍程度排序为：照明术，反推术，纠缠术，侦测术。它们是构成蓝色星球瑰丽的魔法世界的四大法术。照明术结构简单，用途广泛，可以用来照明，取暖，或者眩晕敌人等。反推术结构庞大，但是主要是单调重复的回路，也易于学习，这两种魔法许多市民甚至自耕农都会使用，当然，一般只能用学徒级的。纠缠术和侦测术是战争魔法，结构精巧复杂，且所需知识和魔力极为庞大，一般只有高级或以上魔法师才能施展，一般只有在战争中才会大规模使用。一般情况下手业者或探险家也会施展以便宜作业。

魔法学徒每天可以施展一次学徒级魔法，东西大陆上几乎到处都有魔法学徒，连不识字的乡民也能学会，在高度开发的东部大陆基本人人都会，西部大陆普及率也很高。瓦查纪元，世界上总共有四百亿人类，至少有三百亿人类掌握这种简单的魔法。

初级魔法师每天可以施展一到两个初级魔法。除非天赋异鼎否则只有在魔法学校学习才能达到这种水平。

中级魔法师每天可以施展一个中级魔法或三个初级魔法。只有魔法学校中最优秀的人可以进入大学，成为中级魔法师。

高级魔法师每天可以施展一个高级魔法，三个中级魔法，或者九个初级魔法。一般只有大学学士或者博览世界的博士才能达到。这样的人凤毛麟角，几乎是各个国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总共可能有几千人。

而大魔法师更是传说中的存在，在如今这个魔法相较于以前高度繁荣的时代，大魔法师总共可能也只有两位数。

而传说法师能将魔法的威能提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每一个传说法师，都能在曾经的吸血鬼战争中对吸血鬼造成致命打击。只是可惜，在历史的长河中传说法师出现的次数两手就能数的过来。

当然吸血鬼即便是最低的子爵也有大魔法师级别的实力。伯爵，侯爵，公爵有着对应人类的传说法师的实力，而王爵更有着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曾几何时对王爵之回路的恐惧是每一个人类的童年背景。

通过魔法回路的规整程度可以判断出一个人对自身天赋的利用效率。这一点远没有天赋重要，因为绝对的实力意味着一切，财富，力量，社会地位，等等，一般人也没有那样的精力去细看一个人的纹身细节。

但是安塔娜西觉得非常有必要。又不是上战场或者重复劳动，力量控制的不好对这次远行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安塔娜西只需展现她脸上密集的魔法回路，就足以让学生们放心，再加上她的美貌，想必有不少人甚至会非常动心。

魔法学校的校长安排了一次展示，学校160多名学生全部到齐，接受安塔娜西挑选。随后安塔娜西让面色最好的三位魔法学徒试着在操场上施展了一次魔法。然后又询问了一些理论知识。理所当然的，这三个人理论基础不是最好的，但也非常的超出北地水准了。安塔娜西第一次来这里时就对这里刮目相看。最贫穷的北地，北地最贫穷的克劳狄班公国，克劳狄班公国最贫穷的西北大区，办出了这么一所就算放到13都都不落后的学校。赫伦海拉纒世时简直就是被埋没的教育天才。

不过这与她无关，毕竟她一个小小的子爵领连学校都没有。

纒世时安排她们一行人乘坐大型魔法雪橇去瓦查。

魔法雪橇是一种以魔法阵为动力的大型机械。魔法阵与符文最大的区别在于魔法阵规模庞大，难以雕刻，回路有最小半径，需要施法者的魔力输出，且效率极低，但是它比魔法师直接输出的魔力稳定的多。因此可以将瞬间的强大魔能转化为较弱的连续输出。魔法阵的历史极为悠久，起源已不可考，但是无数年来经过无数人的完善，已经是一个相当成熟的事物了。

安塔娜西发明的这种魔力雪橇，由一个魔力通道法阵，四组储能法阵，一组吸取-照明法阵，两组斥力法阵重复雕刻组成。四组储能法阵可以减缓施法者灌注的魔法能量的溢出速度，但是这个溢出速度受限于雕刻精度，依然是不稳定的，所以需要四个来调节。吸取法阵和照明法阵则吸收溢出的魔力，而且上限极高，因此有多少溢出基本能吸取多少能量，再由这些能量来提供微弱但持续的照明，照明法阵得到吸取法阵提供的，同时在极北永夜之地持续的光照也是异常有用的。斥力法阵有两个，一个完全物理独立，另一个则同时连接照明法阵和吸取法阵，由照明所提供的光和吸取法阵的部分能量来驱动。

安塔娜西天才就天才在能想出不直接传导魔力到其中一组斥力法阵，而是由照明法阵的热量来加热这个斥力法阵，减少电磁阻力，再由另一个几乎重叠的斥力法阵真正输出斥力。这种做法远比直接供给两个，甚至八个斥力法阵高效的多。因为斥力法阵所能提供的斥力也是有极限的，在雪橇底板的同一区域重叠太多则会互相干扰，而即便雕刻在底板的不同区域，如果输出的力量远大于雪橇自身重量，也是毫无意义的。

斥力法阵是瑰丽的魔法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安塔娜西突破了斥力法阵的潜能极限，足以名留青史。如果她是人类的话，她说不定能受到国家英雄的待遇，塞里斯蒂亚皇帝可能还要收她做名誉皇室成员，见面要互称姊妹。可惜她不是人类，她是吸血鬼，以吸血鬼的聪明才智想出这些并不十分苦难。没发现这个原理说明不想发明，自然吸血鬼族群也就不可能重视她的成果，她还是那个乡下的子爵，拥有匹配一个子爵的领地和子爵该有的收入。

但是现如今，这些并不重要，她仍然拥有碾压13都任何一所学校的智力与实力，即便在吸血鬼内部，她也是字面意义上的数一数二。

魔法雪橇是她的发明，却让人类犹如天助，对斥力法阵的突破性提升前所未有的加强了人类的力量。她恐惧着那一天的到来，却又兴奋的期待着旅途的惊喜。

就这样，她们一行人来到了光铸之城瓦查。

瓦查是一座奇迹之城，第六纪能被称为瓦查纪元，是第六纪的荣耀而不是瓦查的荣耀。在极北永夜之地的星火中，瓦查是最耀眼的那一颗。无数的锅炉与巨型镜子支撑了瓦查阑珊的天际线。港口更是被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列国商船络绎不绝，市集更是几乎从不关门。这里的道路整洁宽阔如13都，楼宇密集如卡雷尔城。聚集了极北之地近乎全部的人口与财富，这座奇迹之城可以媲美东部大陆的和平之都13都和西部大陆的烟山之城卡雷尔。安塔娜西与安格已经来过瓦查无数次，却仍不免心情澎湃，赞叹这座城市的伟大与华美，更不用说世代生活在赫伦海拉伯爵领的魔法学徒们了。

但是瓦查也有它的问题：它的所有权太复杂了，虽然这座城市的主权问题相比在区区一段城墙或街区都可以被分为10几个伯国，子国，共和国，甚至自治街区，自治街道，整个城内三百多个政治实体，加上城郊几十个政治实体，一共四百多个政治实体联合统治的烟山之城卡雷尔都市相比算是小巫见大巫，但瓦查和它的港口也至少被分为四大区域，由四大公爵各据一块。不光如此，所有的镜子理论上都是四国共有，需要每年重新协商使用权- 拿到使用权就可以调整镜子角度照射自己的街区，让自己的街区更加繁荣。因此这四大区域的行政管辖权也是随时变动的，而且是以房屋而不是街区为单位进行转让。所以经常出现一个街区的房子归属不同国家的情况，导致市民总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所属。

不过这问题不关她安塔娜西的事。毕竟她有四大公爵联署的公文，可以不报关穿越国境并随意停留。与一般的瓦查市民每年要学习一下区域划分，以及默默忍受因为镜子调整带来的一夜间的荣华富贵或一贫如洗，她在瓦查走路从不关心会不会冒犯到哪位公爵大人，从来都是她想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看着自己穿越国境时市民们更加卑微，恭敬，还夹杂着嫉妒的态度，不可谓不得意。

于是，她带着安格和三位魔法学徒。。。先去港口预订船票，这当然是几天以后的船票。毕竟瓦查再怎样繁荣，也只是一座城市，是极北之地唯一能拿的出手的脸面。东西两大陆却有着无可比拟的财富与。。。伟大的赤道航线。

这几天一行人住在安塔娜西的公馆里。几乎每一位北地的吸血鬼都在瓦查的市中心有独立的公馆。这些公馆是作为她们临时离开领地来瓦查办事的住所，兼具享乐与办公的职能。毕竟不管是为了贵族的体面，还是为了吸血鬼的体面，她们都不可能与奴隶们一同拉货讲价。所以，一般的流程是，先在公馆里与大陆来的贵客友好的交流与玩乐一番，如果对方幽默风趣又长得比较俊美，还可以深入的交流，同时争取更优惠的价格。然后拟定一个大概的交易备忘录，再由下边的人，在脏乱的集市里吵架，或者打架，来敲定交易与交割物品。一些更加体面的吸血鬼似乎更喜欢带钱进入交易所，交易一种时兴的，被称为期货的一种商品。

而安塔娜西没有生意好谈。谈什么呢？纳文图亚公国出产的尖尖草？歇珲公国出产的红宝石？还是像放弃了体面的赫伦海拉纒世时一样，卖自己亲自打磨的工艺品或者魔法雕刻的名器？或者自己写本书看看能不能拿到版权费？这已经占据了北地四国对外的相当大一部分的贸易额了。可惜安塔娜西是明日世界的新星，目前在探究人类之起源这样伟大的课题，实在不想分心工造织巧。其实作为北地主粮的寒草也是一种大宗商品，可惜大陆人不吃- 毕竟有的选的人都不会吃。

那买什么呢？安塔娜西不缺钱。但是能买到什么呢？奴隶？这些人多多益善，但是她地就那么多，实在养活不了更多的人了。工艺品？她自诩品味高级，不屑这种俗物。所以她什么都不买，顶多买些杂书或者法阵图册。

所以，安塔娜西的公馆就是单独的临时住所，同时也是她的教室。她需要在这里教导没见过世面的三位魔法学徒一些船只，赛里斯蒂亚，赤道航线，大学，以及精灵群岛的一些常识。比如在船大帆多，风平浪静，没有什么邪崇的天泽洋上如何保护自己。见到礼貌的塞里斯蒂亚人如何更加礼貌且不损安塔娜西的尊严。以及一些塞里斯蒂亚的风土人情。

她唯独在十三都的华美上着重颇多。那是异族的土地，却拥有她所思所爱的一切美好。那是传说中的女神最恩泽之地。塞里斯蒂亚人也自诩是洛诃的选民，天使便是在圣城特泰拉比亚向众生宣告最初的旨意的。圣城最耀眼的建筑便是洛诃第二圣殿。那座纯粹的玻璃与钻石制造的奇观象征着人类对洛诃之力的崇拜以及洛诃之典的感悟。在圣殿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不可思议的斑斓。圣殿的日出尤其美丽，在玻璃管道中流过的水体使得日出之景更显玄妙。这里也是世界上感受洛诃之祝福最近的地方。

当然，**祭祀们也很有眼缘。安塔娜西没有提到这一点，毕竟这种想法是对那种圣洁的侮辱。另外，她也一直对作为一个吸血鬼，不能进入第二圣殿接受洛诃的祝福而耿耿于怀。

圣城其他地方也有着诸神的圣殿。自然之守迪亚的自然圣殿外观如那颗传说中的世界之树一样。又传说这颗树会随着纪元的更替而呈现出不同的样貌。地上群生便可以根据这一现象，来确认神国对纪元之更替的确认。而她的圣殿里也聚集了世界上无数的生灵。天空之上的无尽花园里，4096种至美生灵与它们的16777216种至美支属的守护，便是由自然之守迪亚来完成的。作为倒影的地上群生，也皆由她来守护。在她的神殿里没有魔鬼的遗产，没有永世的歧视与仇恨。4096种有智生灵，各有一位代表（或二或三）平等友好的生活在其间。16777216种无智生灵，也各有一位代表（或二或三）平等友好的容纳彼此。

但是自然真的有那么和谐吗？经过魔鬼侵染的自然早已污浊不堪，恶在世间肆虐。自然之守迪亚的圣殿，或许是世界上最后的净土。所以为了避免被污染的世间生灵打破这最后的净土，所有进入圣殿的人都必须与圣殿本身隔离。

而特泰西封便是塞里斯蒂亚的首都，也是大皇宫之所在。大皇宫外观如一个巨型长方体。建筑不似圣殿那般奢华奇妙。但它规模远胜之。大皇宫通体漆黑，39所大学的彩旗飘扬在大皇宫的宫门前。这里是塞里斯蒂亚最高权力的象征，皇帝的居所与办公地点。

由于即将前往赛里斯蒂亚，也即将觐见那位陛下。所以安塔娜西就大致情况做了科普。塞里斯蒂亚帝国的最高元首，也就是皇帝，是由39所大学提名的候选人中，由这些大学再选举出来的。每4年举行一次选举，由得票数第一名成为皇帝，而一位皇帝最多可以连任四届。不过塞里斯蒂亚皇帝的正式称号是：

“天授塞里斯蒂亚总区之临时全权代治者。塞里斯蒂亚人共授之原契责任皇帝。” 简称皇帝。但是这主要是因为全权代治者，比一般代治者高一个等级。对其他代治者天然压制。

而后面那一句，安塔娜西评论到，是他们地上代治者们的创意，在天使面前自然不会说，不过列臣觐见的时候肯定要说，因为这代表了他们的皇帝获得了来自地上群生的认可。

而一位普通的统治者，比如国王或公爵。他的称号是：

“天授克劳狄班大区之临时代治者。克劳狄班公国公爵。” 理论上来说。如果哪一天塞里斯蒂亚皇帝发了娇诏，干涉克劳狄班公国内务，公爵她也必须做出回应，至少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诉说自己的“难处”，“婉拒”皇帝的“好意”。

而如果是卡雷尔都市。。。算了，安塔娜西深深皱眉，那里情况复杂，就不跟这群小孩做过多讲解了。

所以面对皇帝要比面对其他人，比如说面对她们亲爱的克劳狄班公爵，要更加礼貌。在见面的时候要轻躬上身，叫出皇帝的称号，然后将手书和文件呈给一旁的太监。如果面见的是公爵，则不必鞠躬，只需要举手示意就行。而在谈话中，她们还要有意无意谈起皇帝的出身- 现今的塞里斯蒂亚皇帝绍元陛下，之前的职务便是渭河第一大学的副校长。

安塔娜西有幸去过渭河第一大学，想必跟陛下聊得来。。。这不能不说是一项巨大的优势。如果皇帝对她态度和善，想必之后跟专员接触的时候，可以为自己在大白鹅号上争取一些特权。。。

其中一位学生，迪斯迪尔问到，“先生，我不明白，为何我们仅仅是去一次科考，就需要惊动陛下呢？”

安塔娜西露出微笑，“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不是我去见陛下，而是她要来见我呢。这毕竟是我实在太过尊贵的缘故。毕竟斥力法阵的改进者，世上绝无仅有。她毕竟是靠着天之契约，才能与我平视。”她无视了安格的鄙夷，忽视了是她要向皇帝行礼而皇帝不用回敬的事实，就这样毫不惭愧的自夸了一番。

“但是，根据她的称号，不仅仅是天之契约，还有来自人间的契约？这似乎闻所未闻。”

“哦？你是说 塞里斯蒂亚人共授之原契责任皇帝？很简单，天与代治者的契约只确认了由代治者来统治归属于神国的土地。但是地上群生理论上仍然直接归属于神国。所以古代的某一位皇帝就灵机一动。由地上群生来授予她统治那片土地上的臣民的权利，独裁一切国是。她则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竭尽全力维护塞里斯蒂亚人民的利益。这便是独属于塞里斯蒂亚人的原契。每一位塞里斯蒂亚人都要在成年时，在没有父母干扰的情况下决定是否签约。如果签约，则代表他不再接受父母与生俱来的权能，也不能直接接受神国的教育，而将自己的一切天赋之权力奉于那位皇帝，接受她二手的神国之教育。这个人也从此享受那位皇帝和她的前任所争取的利益，也就是福利。”

“几乎每一位塞里斯蒂亚人都会签，不签就没有公民权，那些虚无缥缈的天赋之权力能换回实实在在的利益。我真的佩服那位古代的先贤，居然如此获得了双重契约来确保自己的合法性。”

迪斯迪尔依然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她说，“那伟大的神国怎能允许自己的权柄被窃取呢？”

安塔娜西又微笑了，不过这次比较尴尬。她缓缓到，“一个比较流行的说法是：这是女神的决定。她可能认为塞里斯蒂亚人已经有了神国之政府的雏形。也就放心把自己的一部分权柄交由她代执。但这是暂时的，这一切的前提是塞里斯蒂亚帝国仍然尊重女神的教育，仍然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她肃穆的重复了一下最初的旨意：“一个向女神真诚祭礼的或物种，或文明，或国家，或联盟，应有着神国之律法的影子，神国之政府的架构，神国之辽阔的雏形，神国之繁荣的预兆。在我看来，他们无疑是非常接近女神之期望的，相比于我们来说。”

安格不客气的打断了安塔娜西偏向于夸耀自己学识的科普，“那么冥府呢？冥府那么重要，女神真的放心让不完美的生灵掌握它吗？”

安塔娜西更加尴尬的看了一眼安格。

这时另一位学徒，索尔撒格诺问到，“什么是冥府？”

安塔娜西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是个学校还没毕业的小孩子。冥府简单来说是一座超大型魔法阵，是魔法的奇迹。至于它的目的，是为了对抗魔鬼。不过具体通过什么原理，以及魔鬼有是什么东西，就别深究了，这是他们塞里斯蒂亚人的秘密。”

安格补充了一下，“超大型魔法阵呢。先生不妨说说它到底有多大。”

安塔娜西白了他一眼，心中所思表露无疑：为何你要在学生面前拆我的台，我回去一定好好惩罚你。但是她还是接了话，“大概，嗯，有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克劳狄班公国这么大。”

三位学徒相互一视，觉得安塔娜西好像是在打什么谜语。第三位学徒怀特佐德轻声说到，“是说那做魔法阵的规模比我们公国最大的锅炉还大？” 他随即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瓦查的巨型锅炉，他刚刚见识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魔法阵，这重塑了他的世界观。

但是安塔娜西摇摇头，“字面意思，就是说这个魔法阵就有我们公国那么大。换句话说，整个13都，整个都市，也只是其中一个大型节点而已。你们所在的这座光铸之城瓦查，放到魔法阵里只是个小型节点。这个规模，几万，几十万，几百万个锅炉，也无法与之争辉。” 三位学徒花了很久，才理解了她的意思。他们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磅礴的造物，这个大小超出了他们的常识。”

“但是不必惊讶，孩子们，这是旷世的魔法阵。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它更加强大的存在了。就算神国那里也没有。我不得不承认，它的庞大足以与天争辉。这东西实在超乎想象，连规模与它相近的东西都没有。其他的超大型魔法阵，可能也就半个瓦查那么大，也没有几个。剩下的嘛，那座锅炉已经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奇观了。”安塔娜西说完指了指窗外隐约可见，最高也最亮的锅炉。

“你应该感到庆幸，他们没拿那东西对付吸血鬼。”安格说。

“啊呀，我们弱小的吸血鬼，怎敢奢望被用那个东西对付呢？放心好了，它是用来对抗魔鬼的，也仅仅只有这一个功能而已。”安塔娜西补充道。

“而且很成功，自从冥府开启以来，魔鬼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可能今天还有零星出没。真是无法想象，众神与群生的宿敌，世界的灾厄们，强大又智慧的魔鬼们，就这样，被那个魔法阵灭亡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族群的毁灭，不是古矮人，古精灵，古吸血鬼，或者我们恐惧的盲人，甚至连几乎征服世界的古兽人都没有他们强大，它们不是普通的异族，在无尽花园了根本没有册录。它们真正有着毁灭世界的潜能，也根本不屑于地上群生那种争夺领地的游戏。但是他们被那个魔法阵灭亡了。所以，现在大家应该对魔法的力量有更深刻的认识了，这座魔法阵是魔法的奇迹，象征着神国之下，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安塔娜西示意安格继续说下去。

“这是我个人意见，有点不敬。如果冥府对准天空，如果当初邪恶利用这个力量来毁灭天空，毁灭众生的期盼，神国与世界的命数未可知。当然我是世俗神论者。安塔娜西先生有不同的看法。你们待会可以继续就这个问题交流。在人类几乎统治世界的现在，这种终末的兵器很难有再一次开启的机会。但是已经有无数人想着，既然魔法可以建造这样强大的兵器，为什么魔法不能用来改善人们的生活呢？神国的教育也暗示了，我们应该利用魔法来使我们更接近神国之美。”

安塔娜西肃然起敬，“最古的魔法师曾说，魔法是探索真理的力量，是重塑文明的利刃，也是建立地上神国的真道。也就是说，在他看来，魔法的终极目标就是建立地上神国，与洛诃同在。”

“我们可以用一个纪元，甚至八个纪元，来建造一座新的魔法阵。一座可以与冥府争辉的魔法阵。冥府功能太单一，就是为了针对魔鬼。但是这个新的魔法阵应该兼具多重功能，为了更美好的世界而生。这是众生的愿望，也是其中大部分族群的意志。”

“而我们这一代人要做的，就是进行初步的观察。看看我们这个世界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力量。你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去精灵群岛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或超越常识的事物。也许那些隐藏在角落中的细节，将会提供极大的助力，让我们更快的完成，所有魔法师的宏愿。”

索尔撒格继续问道，“但是这样的存在仍然困扰着我。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师，与我们的锅炉相比也如萤火与皓月。但他们能用巧力去驱动远强于自身的那种力量。可是这样一座。。。一座魔法阵，它已经不是巧力能维持的力量了吧？我们的先贤到底是如何建造它，又如何启用，如何维持它的运转呢？这力量的对比，犹如萤火与奥日。按照原本，应该是女神掌握冥府。但是塞里斯蒂亚人得到了这个权柄？可以在不知会神国的情况下开启这样的存在？”

安塔娜西叹道，“关于这一点，大概率是因为冥府功能单一，无法与邪恶助纣为虐，还不如让对抗魔鬼第一线的人类诸国掌控，以便宜行事。而至于它的开启。。。那已经非常，非常久远的过去了。在我出生以前。” 她顿了一下，“不过我非常确信，今天的人类依然有能力开启它，只不过要付出一些微小的代价。” 她意味深长的环视一周，“对于赛里斯蒂亚人来说，比较微小。”

“什么样的代价？”

“瓦查每年都要举行庆典。今年我们赶不上，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就知道了。不是什么好事，做好心理准备。”

当天晚上，安塔娜西掐住安格脖子靠在墙上，“你为什么要语出惊人？难道不知道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多么重要吗？这甚至对我们这次的成败有些微小的关联。” 安格面不改色，他知道这种事经常发生。安塔娜西这种愤怒一般是装出来的，目的一般是要多吸一些血。或者动手动脚。或者单纯的，安塔娜西不想他破坏那种被无知者膜拜的感觉。于是安格连连道歉。几分钟后，安塔娜西如愿以偿吸到了更多血，比平时更痛，也让安格更加虚弱。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打人，毕竟吸得足够多了，打人这一步可以省略。

她想了想，对安格说到，“不如以后从你嘴里吸血吧，唆舌头也不错。” 她又妩媚动人的笑了一下。安格受不了她这样，装出来的反复无常的态度，便答应了。

几天后，当她们登上利兰号，一艘不起眼的，整个天泽洋随处可见的4桅蒸汽帆船时，船长亲自接见了她们。看到安塔娜西的公文后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决定给安塔娜西开个小小的后门。比如说，跟船上两间特等舱的客人商量了一下，让他们与安塔娜西一行交换房间。那些客人眼见是吸血鬼的贵客，就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安塔娜西被恶心了一下。这世界上总有一批人有特殊的嗜好，比如说喜欢娶吸血鬼为妻。虽然由于神圣契约的关系，只有极少数人破例，但他们总想在一位吸血鬼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本来她不打算住特等舱，以她的身份，就算特等舱满了，也可以直接让人改票。但是她更想住的平凡一点，吃的平凡一点，甚至长的平凡一点。这样才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甚至是塞里斯蒂亚人，因为历史而产生的敌意。有特殊嗜好的是小部分人，而大部分人不需要知道吸血鬼有多么漂亮，多么魅惑，只需要知道她是吸血鬼就足够了。

幸运又不幸，船长和那两间特等舱的客人都属于那一小部分人。

不过这产生了一点好效果。似乎那三个孩子以为这完全是因为船长对尊者的崇拜才行驶的特权，似乎完全没有那一丝名为爱情的冲动在里面。他们对安塔娜西的崇拜提升了不少。“这样就好，那些孩子需要一个临时主人来管教。” 安塔娜西默默想到。

在宁静的天泽洋上，这艘船不急不缓的航行着。安塔娜西希望这次旅行一如既往地平安。不论是暴风，还是蛟鱼，都离他们这艘船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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