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随手而为

夜半，管家柳新松带着睡眼朦胧的云想闲和重新戴上帏帽的来到光月湖前，独臂老人早已等候多时。

原本幽蓝色的美丽湖泊如今漆黑一片，整个湖面被阴气沾染，散发出腐烂血肉的恶臭，阴气是没有味道的，这说明整个湖底下都是伥鬼。

而罪魁祸首正是悬浮于湖心之上，已经快崩溃毁坏画卷中的女鬼，也正是因为这些伥鬼可以搬运主子的尸首，所以柳祥福知道举族搬迁多半也没有用。

“这哪里是封印，分明是给人家休养生息的时间机会。”云想闲擦了擦眼角随意感叹，林纸凰用剑气给他开了个天眼，免得让他像个替身战中的路人一样两眼蒙逼。

柳祥福苦笑不语。

“一开始或许只有元婴初期的战力，现在嘛元婴后期见了都要头大。”林纸凰简单点评，很感兴趣，虽说元婴境在林纸凰眼里不过土鸡瓦狗，但也不能否认元婴境的鬼修并不多见。

就像历史上从来没有记载过任何一个鬼修踏足王境，极光境都只有寥寥几个记载，鬼修实际上是相当稀缺的玩意，不是什么鬼都能，都有机会修道的。

像普通老百姓，炼气筑基修士，他死前怨气再大，执念再深，撑死了也就变个厉鬼，没有机缘巧合，特殊造化之类的东西还是没法修鬼道，活着做不到不能做的事情难不成死了就能做到吗。

但是越是境界高深的大修士想要身死之后留全魂魄修炼越困难，需要付出代价，形成一个完美的平衡，像是初王，基本上别想死后留下三魂七魄，有个一魂一魄就算好的了。

至于原王，要么没死，死了就是死了，像火神，像刀圣李横河，像无踪仙夜络，像纵横王楚灵文。

“林姑娘有把握...”柳祥福话还没说完，林纸凰伸手牵引过已经是漆黑色的画卷，老人眉头一跳连忙后退出一大段距离，后知后觉的云想闲连忙跟着一起跑。

林纸凰随手扯开已经残破不堪的画卷，一瞬间爆出的阴气覆盖了整片光月湖与湖畔，但瞬间消失不见，被从画卷中掉落出的女人悉数吸收。

女鬼身着品质极为精良的官服，但因为泡水而蓬松破败，容貌很年轻，清秀姣好，只是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无光此时显得很茫然。

顺带一提，不论尸体如何如何，被切稀碎还是巨人观亦或是成灰了，魂魄都只会呈现一个人死前原本的模样。

“龟龟，这是越国正统一品诰命夫人的吧。”云想闲指着女鬼胸口的补子，“且不论前因后果，光是这么个人死在你们柳家就够你们一壶吃到撑死了。”

“是这样没错，可老夫查阅史记，这一版的官服制式一百五十年前便废用了。”柳祥福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但这么些年下来我们柳家一概不知有这么件事，也没有受到过什么排挤打压。”

“是吗。”云想闲不置可否，随意过问别人的家事是最蠢的行为，“你不用想着帮忙，纸凰可以解决。”

“看出来了。”柳祥福苦笑，看着几日前差点将自己击杀的鬼物被银发女子掐着脖子提起。

林纸凰很欣赏官服女鬼眉眼中的茫然与惊惧，轻声笑道：“我叫林纸凰，是路过行侠仗义斩妖除魔的，你就是妖魔，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官服女鬼神色凄凉哀怨，但眼底的怨恨丝毫不加以掩饰，漆黑色的阴气凝聚成实物缠绕上林纸凰的双臂，瞬间被绞碎，林纸凰随手将官服女鬼甩在一旁，撞断了一株杨柳，官服女鬼爆碎成一团雾气，一息后才重组身形，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这时凄厉的惨叫与痛苦的低吟此起彼伏，光月湖中不断伸出或枯萎焦黑或膨胀惨白的手臂，想要爬上岸。

柳氏山庄爆发出一道银白色光束，一柄不知名的长剑在空中化出一道银线，最终在林纸凰面前悬浮不动。

是一柄银质的制式长剑，没有镶嵌灵石，也没有铭刻任何文字，却让林纸凰大为意外，满意地点点头，喃喃自语：“仙剑蒙尘，明珠暗投。”

“这是柳家三件镇宅物之一，平日里不论怎么催动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威势。”柳祥福吃了一惊，见云想闲望向自己连忙补充道：“既然林姑娘喜欢拿去便是，不过请问究竟是什么品秩？”

云想闲摸着下巴看了一会，才开口道：“灵字仙兵，吧？再不济也是超一线的神兵，柳老哥，你亏炸了。”

柳祥福抚须哈哈大笑，心头血滴答滴答的掉，仙兵是什么？如果向朝廷交供一柄仙兵，直接封藩为异姓王，世袭罔替三代，至少掌握十城之地五百年。

不过柳祥福毕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活了有两个甲子有余，也知道没有眼前这两人，别提有没有一天能发现这柄剑的仙兵品秩，光是这一劫就过不去，要被女鬼杀个满门。

林纸凰一把丢去帏帽，露出倾世容颜，银眸绽放出不朽的神辉，背上浮现一个虚幻的剑鞘，林纸凰收剑入鞘，片刻之后拔出一分，一瞬间这天地只剩银色，转瞬凝聚于剑锋之上，林纸凰简单的一剑递出，宣泄如同大河之水般的银芒。

但在最后一刻，林纸凰有所顾虑，十之八九的剑意斩向天外天，剩下的一分在光月湖中央开出一道银线，随后剑气迸发斩尽阴气，连带满湖的伥鬼一起消失的干干净净。

柳祥福目瞪口呆：“这是元婴？”

“大概是，别问我，我没修为。”云想闲看得过瘾，有好事者给天下特殊修士列了个排名，剑修不是同境最强的，因为有传奇妖修这种东西，但绝对是出手最华丽的。

随着阴气散尽，光月湖露出原本的模样，湖水湛蓝，出现了七个不同层次映射渐变的月亮，林纸凰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致，很无趣，单纯是微生物之类的东西形成的视觉混淆。

林纸凰闲庭信步来到心如死灰的官服女鬼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直接诛杀，而是用取名为棱镜的灵字仙剑洞穿女鬼心口，棱镜荤素不忌，将明显带着质感的阴气吸收殆尽。

做的事好比掐死一只小鸡仔，收获却是一柄让原王都要为之心动，破戒的灵字仙剑，林纸凰的运道确实相当恐怖。

“好了，没事了，柳老哥要是不放心，我们两人大可多滞留几日。”不知道活了几千年的云想闲一口一个老哥叫的很热切。

“放心，绝对的放心，作为报酬两位仙师若是看上了柳家藏宝室里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拿走。”柳祥福虽然依旧掉光了心头的二两血，但还是要为承诺再割一块肉。

“不用了吧，我们也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而已。”云想闲笑眯眯的推脱，还不忘补上一刀：“都拿走老哥的一柄仙剑了。”

柳祥福的心肝都在打颤，还是扯出一个笑容道：“仙剑如何如何，也要有命拿才行，云老弟万不要再推脱了，就明日，藏宝室门大开，云老弟要不拿上三五件重宝走，就是不想让老夫做人。”

“云老哥太大气了，那就这么定了。”

“哈哈哈哈，谬赞了谬赞了。”

林纸凰对这边两个说相声的家伙不感兴趣，捡起帏帽重新戴好，老娘长得这么漂亮凭什么给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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