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村上春树说过：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石头对于邱泽的评价远远没有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一向被我们认作“彪子(东北话，意为傻子)”的川皓，此时居然跟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并排走着，尽管我的脑海里已经有了姜方言是川皓邻居的记忆，但是眼前的一幕还是大大的刺激了我：在我们这片连女生都没见过的鱼群里，有这么一只几乎是傻子一样的呆鱼却率先游向了一片海洋。

“哇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把你们给忘了！”他得意的笑着，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线。

我和石头同时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他终于收敛了一些：“今天上午有历史课，我忘了带课本了，正好看见她，就去借书了。”

“我看看。”我拿过他手里的书本，赫然写着“姜方琰”三个字！

“不是方言么？”

“对啊，方琰。”

。。。。。。

有时候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的，生活又一次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直到门口传来预备铃声，我们才醒悟过来这彪子到底浪费了多少时间在门口！

三个人一同飞奔向学校，但是。。我和川皓很快就被石头甩开了，就在我们跑到了教学楼一楼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邱泽！

他也迟到了么。。。我顾不得考虑，看着他跑进了十班的教室后我就确认了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邱泽！

随后我和川皓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教室，却发现已经有老师在了：我们的政治老师，洪炜，一个身材略胖的中年女老师，看到她我就知道我完了。

这个老师倒是具有普通中学老师最常有的性质，戴着有色眼镜看学生，而这个有色眼镜，指的就是成绩，在这样的老师眼里，成绩优秀的学生只要不犯大错，那么都是可以原谅的，所以他们的剩余的“关怀”全部都给了我们这样的“问题学生”。

于是我一个早读课都在政治办公室里面进行着我的早读，要说心里没有不满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的心思都给了最近要解决的问题上，以至于站在老师面前拿着书本都能神游在外。

“凡一！”

“！”我反应过来时，面前的洪炜已经面露不满了：“你看看你，罚站都能三心二意，你这个态度干什么都不可能成功的。”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这样随意断言别人人生的老师究竟是具有特异功能还是能够预见未来，但是仔细想想又不大可能，如果是有这份能力的超人，又有谁会愿意在一所二流学校安心当一个教书匠呢？

所以我得出结论，她讲的话是按照她的希冀发展的世界，某种意义上，就是她在幻想，那不是和我也差不多嘛。。。。

挨了长达十几分钟的训斥，我回到了教室，放下书包，川皓的幸灾乐祸就已经接踵而至：“你说你衰不衰？同样进门，就你被整。。。哈哈哈，我看你以后政治课怎么办！”

这里要说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川皓这个彪子对自己成绩还不错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认知能力，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洪炜这里占有一定的优势，所以也就难为他笑的这么欢。

下一节课，我跟他就一起站到了门外。

是这样的，我们的语文老师要求我们每周周末完成一张字帖，然后周一交上去，说实话这是我认为最水的一个作业，所以我在被老流氓摩擦的时候都能腾出手来写的字。。。果然引起了老师的高度关注。。

至于川皓，我觉得完全是正常发挥，可怕的是这家伙还一点不自知。

“你们自己看看，全班就你俩的字这么歪歪扭扭的，其他人那个不是认真写的，嗯？就算不是都是很好看，但是只要认真，我也不会找你们！”这话倒是说的不假，我确实赞同。

老师说完还晃了晃手中的一打练字纸：“今天下午上课之前，重新写一份交到我手上，晚了明天就两张！”

也许是她情绪有点激动，甩动着手里一打纸的幅度也大了起来，导致纸堆开开合合，都能看到有些人的署名，这时候的我突然想起来开学给我留言的某人：要是能把这堆纸拿来比对一下，也许就能找出来了吧？

“凡一！”语文老师发现了我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十分不满。

这一点我觉得是蛮冤枉的，就像上课一样，老师有时候会要求你看黑板：“你不看黑板看我，我脸上有字嘛？”

然而下一秒就是：“你看什么黑板啊？早就讲书了！你在没在听课啊？”

也有的版本是：“你看什么书啊？这么想看书，不如回家看啊？来教室就得听老师讲课的好嘛？”

所以此时的我觉得她不过是在找个借口发火而已：“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的练字纸贴在门口走廊墙上，没有我的准许，不准揭下来！我要让其他人都看看，不认真做作业的后果！”

于是我和彪子慢慢去教室拿了透明胶带把这份屈辱的纸贴在了墙上，偏偏彪子还选择挨着我贴：“你干嘛非要跟我贴在一起？那么多位置。。”我很不满。

“要你管？要不是你，本大爷被训一下就完了，现在还得巡回展览，没打你算好事了！”说完他挤开了我，把自己的纸贴到了墙上，我叹了口气，上去完成我的“工作”。

。。。。。。。

。。。。。。。

下一节的体育课，这节课我们还是重复着去篮球场练排球的固定流程。

“诶，那么，大家听我口号，跑步。。。走！”斌子还是懒洋洋的模样，于是我们的队伍也慢吞吞的跑了起来，我毫不怀疑风气就是被这样的人带坏的。

“停停停！！有人摔倒了！”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队伍轰然散开，就像交通肇事一样，大家都围着“遇难者”，我和川皓也挤过人堆，看了看，倒地的显然是个小胖纸，穿着红色的运动外套和棕色的宽松裤子，就这样脸对着地面杵着，屁股还微微翘着，样子颇为滑稽。

即使我描述的这么详细，也不过是我口头上的描述而已，现实中的他不过几秒钟就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然后撸起了裤脚，大家都发现他的膝盖破了些皮，隐约有血迹在慢慢渗出来。

我灵机一动：“我带他去医务室！”

明知山有虎，跑开不就完事儿了吗？

有什么比为了同学的健康翘课更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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