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抉择

看见格瑞丝这与前几日相处截然不同的模样，最震惊的无疑要数两位厨娘。在亲眼见到领头人和老车夫惨死自己眼前、又差点成为下一个牺牲者后，她们望着格瑞丝挺拔的背影，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就是格瑞丝？”一名男性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也就是说，大叔和老爷子是被你害死的？”

“抱歉。”格瑞丝低声说。

“道歉有用吗？”男子猛地提高音量，“大叔好心带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一位厨娘颤颤巍巍地开口：“她不是，她不是格瑞丝，她名字叫苔丝……”

“苔丝是骗你们的，”格瑞丝回头对她笑了笑，“大叔和老车夫都知道，我的真名是格瑞丝。”

厨娘哑然，一双泪眼里包含了太多惊愕和悲哀。而先前那名男子，或许是看到格瑞丝依旧是这幅淡然的模样，怒上心来，竟朝她冲去，抡起拳头：“去死吧你！”

格瑞丝没动，一道银光闪过，男子脖颈上顿时现出一道血痕。双腿在仍旧往前迈了两步后，双膝一软，摔倒在地，血液如喷泉般从喉咙的裂口涌出。

首领将手中染血的铁剑插回部下的剑鞘，看都没看他一眼，语气淡漠：“埋怨和指责有用的话，要剑做什么？”

格瑞丝望着他，眼中掠过一抹寒光。

“莱妮，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首领偏头，问女性黑袍人。

黑袍人没有回答，而是用一只手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头黑色长发，和一张姣好的冷漠面容。那双带着憎恨的冰蓝色眼睛，格瑞丝记忆犹深。

果然，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格瑞丝望着这个曾经被自己斩断一腕的女杀手，目光染上杀意。

“你还是想杀我。”名为莱妮的女杀手，嗓音清冷，不带感情。

“可惜，”格瑞丝语义幽深，“那日独独让你逃了。”

“可惜，”莱妮也说，“可惜你没有那个机会了——瓦尔特，把她右手砍了。”

首领闻言，点头，接过一名部下的剑，向格瑞丝走来。铁剑的锋芒映照着火光，闪过格瑞丝的双眼。

“女人，乖乖把右手伸出来，否则我不保证这把剑会砍到哪里。”首领——瓦尔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格瑞丝。

莱妮在他身后冷笑：“当日你断我一手，如今我还你一手，你有什么怨言么？”

“我很惊讶，”格瑞丝说，“你居然只是想着断我的手，而不是直接杀了我。”

莱妮眼中掠过一抹嘲意：“如果你考虑做我的狗，我还是可以饶你一命的。”

瓦尔特在格瑞丝面前站定，用剑尖在格瑞丝的眼睛前描画，仿佛随时会戳进这双幽邃的眼眸。

“我说，把右手伸出来。”他的嗓音极低沉，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格瑞丝依然没有动作。

“你难道不想亲自动手么？”格瑞丝望着瓦尔特，话语却是对着莱妮说的。

“谁动手都一样，我比较关心之后要怎么调教你。”面对格瑞丝，莱妮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我说，”眼球前的剑尖又近了一寸，“把右手伸出来！”

格瑞丝目光一凝，忽然往后退去，瓦尔特下意识地一剑送出，却并没有刺中任何物体。他眼中难掩错愕，不过更加令他感到错愕的，是另一道突兀响起的陌生女音——

“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不知什么时候，一柄匕首抵在了莱妮的脖颈上，短小却精悍的锋刃散发着令人惊悸的杀气，顿时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谁也没有料到，一名同样身着黑袍的女性，竟然会劫持了莱妮！

而这其中，只有格瑞丝明白发生了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那个神秘的黑袍女人，不仅仅是反水了那么简单，原本莱妮身边还站着另外两名身着铠甲的杀手，而此刻那两名杀手已经脖颈喷血倒在了地上。那个黑袍女人仅仅是用一把匕首，便在瞬间令两名武艺高强的杀手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失去了生机，并在莱妮反应过来之前将她劫持。

格瑞丝正是看见了她的出手，才会突然往后退去，从瓦尔特的控制范围中脱离出来。

“小心，”格瑞丝提醒道，“她衣袍下面可能有蛇！”

“蛇？”女人嘴角微挑，“那是巫蛊术吧。”

格瑞丝蹙眉：巫蛊术？

“会巫蛊术的人都很难对付，奇招异招数不胜数，令人防不胜防，不过你大可以试试，是你的巫蛊术更损，还是我的匕首更快。”女人的嗓音婉转动听，像是天生带着些魅惑，手中匕首却不断地往外逸散着杀气，就连格瑞丝都感到脊背生寒。

这个女人，毫无疑问是一名顶级的暗杀者，在她匕首地威慑下，在场竟没有一人胆敢轻举妄动。莱妮亦然。

“你是什么人？”瓦尔特沉声质问。

“你不必知道，我今天只是来带殿下回家的。”女人挟持着莱妮，一步步向装着伊耶塔的马车走去，沿途的杀手纷纷让道。

“伊耶塔的人，”莱妮轻声道，“没想到，她手下竟还有如此高手……你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

女人发出一声银铃似的轻笑：“想知道吗？路上跟你讲哦，上车吧。”

莱妮无可奈何，只能坐上了马车。女人左手握匕，右手执起缰绳。尽管如此，那柄匕首依旧稳如悬丝般停留在莱妮雪白的脖颈前，杀气没有丝毫减弱。

“你这就想离开？”瓦尔特拳头捏紧，发出清脆的指节声响。

“你倒是提醒我了，”女人转头望向格瑞丝，“那位小姐，你也上来吧。”

格瑞丝还未行动，瓦尔特已经转身堵了上来：“你敢往前一步试试？”

“你敢拦试试？”女人慢悠悠地说着，匕首轻触莱妮肌肤，一抹血丝随即渗了出来。莱妮浑身僵直，屏住了呼吸。

瓦尔特愤怒地盯着她，无可奈何地为格瑞丝退开一条通道。

“你想清楚了，”他说，“你如果走了，这个商队里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

商队成员里顿时有人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两名厨娘也紧紧拥在一起颤抖不止。

见格瑞丝没有动作，瓦尔特嘴角露出了森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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