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家族宴会（上）

法兰的发言有些莫名其妙，在场的青年才俊们满脸疑惑，都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阿克苏却挥手示意族卫队停止进攻。

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就以这样的方式画上句号，族卫队执行了阿克苏的命令，他们收好格斗剑与手铳，同时将负伤晕倒的两名战友拖走，只留下面面相觑的赴宴者们。

直到大家顺着法兰的目光看去才发现端倪，原来这座宴会厅竟然分成了两层，在高处竟然还有一层环廊精雕细琢的大理石围边被巧妙地隐藏在那些绣着十字悲歌族徽的红色帷幕之后，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注意到。

这样看来的话这座宴会厅的结构就有些诡异了，如果说之前的宴会厅整体看起来像是歌剧院的话，那么现在就像是一座斗兽场，二楼是看台，一楼自然就是战场。

此时透过红色帷幕隐约可见后面人影幢幢，显然刚才宴会厅里发生的一切都落入了他们的眼中。

到底是何等的尊荣高贵，到底是何等的不可一世，才有资格将这群帝都最优秀的年轻人视为走兽般观赏？

这是不做丝毫掩饰的鄙夷与轻蔑，但一楼的年轻人却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因为他们很清楚坐在二楼的是谁，那一定是欧克西亚斯氏族的核心成员，君临于诺门格权力场巅峰的“大人物们”。

所以无论这些青年才俊们平时是多么自信和骄傲，此时都只能沉默地低下头，唯恐自己的目光也是对十字悲歌无上荣光的觊觎。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法兰，他直视二楼帷幕后的人们，像是一根**沙地里的标枪般站得笔直：“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和弱者合作’吗？先派自家族卫队来试试我的底牌？”

红色的帷幕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拂开一道缝隙，拥有湛蓝色眼睛和栗子色长发的蕾莉平静地俯瞰着法兰，她似乎对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满意，但还是开口了，声音和之前一样婉转动听，仿佛天籁，但语气却饱含着上位者所特有的冷酷：“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刚刚为什么不动手杀人呢？族卫队可是要置你于死地呢，而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不会介意这点伤亡。”

阿克苏听到这番话微微一滞，这些族卫队都是他精心挑选和训练出的死士，尽管早已做好了为十字悲歌献出生命的准备，但当家族高层真的不把他们的性命放在眼里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有种难以言明的滋味——这是一种兔死狐悲式的伤感，或许在那些“大人物们”看来，他的死活也同样的不值一提吧？

“他们是军人，而军人的唯一使命就是服从，他们不过是在执行命令罢了。”法兰摇头：“我与他们无仇无怨，如非万不得已，我不会随便杀人。”

“这番话可不像是身为前第七军团长，立下了赫赫战功的铁血少将法兰·赫提斯该有的发言。”蕾莉说。

“善战不代表好战，如果在你眼中一个军官该有的样子就是有杀无赦的话，那我推荐你去和刽子手谈谈，他们肯定能让你满意。”法兰说。

这只是法兰一句有些讽刺意味的玩笑，但蕾莉看起来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微笑：“如果你想为十字悲歌做事，任何程度上的仁慈都会成为你最大的软肋，你最好真的能当自己是个刽子手。”

法兰没有回话，一旁的卡姆却插口道：“蕾莉小姐，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邀请了法兰却又要杀他？”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年轻人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们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邀请法兰赴宴的人居然是欧克西亚斯氏族的核心成员？

一时间嫉妒与猜疑的目光几乎快要把法兰引爆，对于在场的年轻才俊们来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看起来都要比法兰更成功，毕竟后者只是一个失去了军衔的逃兵，凭什么能够得到十字悲歌高层的青睐？

蕾莉微微一顿，然后才说：“这个问题可以和法兰之前的问题一起回答……我的确邀请法兰参加欧克西亚斯家的宴会，但我可从来没说过是午宴哦？所以午宴的名单上当然不会有法兰。”

“这……”卡姆也有点傻眼了，在此之前蕾莉曾书信让他带法兰参加位于刺荆花庄园的宴会，在他看来多半是有意在菁英云集的午宴上招揽法兰，而现在仔细回忆起来确实没有说是午宴：“难不成你要邀请他参加晚宴？可那不是……”

“我也从未说过是晚宴啊。”蕾莉有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让她身上的权势者气息冲淡了不少，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目光转向法兰：“是我的言辞不确怠慢了欧克西亚斯氏族的贵客，我为之前的疏忽表示歉意，同时现在重新向你发出邀请……我要请你作为特别宾客参加十字悲歌的家族宴会。”

如果说之前法兰所得到的目光是妒忌，那么现在他所得的目光就是畏惧了，在场的青年才俊们对着法兰惊鸿一瞥就赶紧埋下头不敢再去看他，仿佛这个所有人眼中的失败者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一头牙尖爪利的狮子。

事实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十字悲歌的家族宴会顾名思义就是只有核心成员出席的族内宴会，在过去的三百年间极少对外开放，就连尊崇如教皇或者枢机元老也很难得到邀请……没人知道家族宴会上会谈些什么，也许是家长里短，也许是影响整个帝国命运的决议，无论哪种都代表着法兰从此将跻身权力场的另一个层面。

十字悲歌给予法兰的恩赐太过巨大了，这几乎是想把他一手打造成一位新的“大人物”。

没人敢对欧克西亚斯氏族高层的决定提出质疑，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心里有数，今天的这件事一定会成为未来诺门格权力场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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