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躺在宿舍的床上,望着雪白的墙壁,迟迟无法入睡。而另一张床上,则摆放着一件又一件属于女生的衣服,浴室内水花飞溅的声音,像是快节奏的击鼓,震撼着伊安的心脏。
谁能想到,自今日起天使居然跟魔王同居了!
究其原因,还得从下午说起。
……
中午,他战胜范德文的大事传遍了全校。但是伊安并没有享受到英雄般的待遇,恰恰相反,他从人们心目中的菜鸡,变成了眼中钉。
首先,决定胜负的关键一招,在场观众都没人看见,只是在白烟散去后,看到了范德文下跪。这很有可能是伊安用什么把柄威胁范德文,才将战局扭转,因为一个技法一旦施展,如果强行收手,会对自身造成反噬,所以范德文断只胳膊也不一定是伊安打伤的。
其次,范德文的父亲是当今皇帝最宠幸的里沙亲王,其地位万人之上、一人之下。若说伊安是皇帝的私生子,那更加不可能,因为皇帝一直以贤明、勤俭为人尊崇,而陛下的夫人至今只有一位,且只生下了一子,还在边关接受军队的磨炼。所以即便范德文战败,也没人会向伊安示好。
大伙都只把伊安当成,“靠耍诈获胜的小人”。
学生知道这件大事,老师自然也知道。
事发没多久,伊安和蒂法便被塞拉老师传唤到了教导室。
推开门,只见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眼前摇曳,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塞拉老师的“怒火”,传说中的怒发冲冠!
【你呀你!你摊上大事了!】
塞拉拿起书本,就向伊安辉去。
伊安抱着头,带着哭腔求饶道:
【别打了,别打了,老师,再打就傻咯。】
【你已经够傻了,再傻一点又有何妨?】
塞拉揪着伊安的耳朵,转而又训斥起蒂法。
【还有你,你怎么跟这小子一起傻?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
【呜,蒂法,不懂。】
蒂法歪着脑袋,眼神里尽是困惑。
【你很有可能被迫嫁于范德文,懂吗?】
【嫁……甲鱼?】
看着蒂法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塞拉憋着一肚子的怒火都无法宣泄,只能连连叹气。
【唉,你们两个笨蛋真是绝配。】
不知为何,蒂法这时候竟红起了小脸,不仅举止忸怩,而且呼吸加速。
【我,跟安德鲁先生,还没到,那一步。】
塞拉老师先是不解地眨了眨眼,随后她领悟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意思,跟着蒂法一起害羞了。
【你你你!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哼哼,现在您知道她是个傻瓜了吧。】
【你没资格说人家!】
塞拉一拳打在伊安的腹部,伊安痛得头脑发昏,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数步,结果两脚没站稳,不小心地扑在了蒂法身上,带着她一块倒地了。
【塞拉老师,我们进来……啊呀,看来我们来的不时候啊。】
一位瘦瘦高高、戴着眼镜的老人,突然出现在玄关处,笑着说道。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前有身份不明的老爷爷,后有脾气火爆的塞拉,下有……
“卧槽!你这时候脸红什么!”
只见蒂法一只手拉住裙摆,一只手挡住小嘴,像只虎口之下,扔在挣扎的小兔子。迷离的眼神仿佛在散发着醉人的香气,能够勾魂摄魄。最是诱人的,当属遍及耳朵根、脸颊和脖颈的一抹潮红,杀伤力之大,只有见过才能感同身受。
然而,蒂法仍不打算放过伊安。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话。
【安德鲁先生,这种事,最好等晚上,没其他人……】
【够了!够了!】
伊安连滚带爬地逃窜着,“残暴的老虎”就这么被楚楚可怜的“兔子”吓跑了。
当伊安退到墙角时,他才发现门口正站着一个老人,向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糟了!”
伊安赶紧站起身,又顺便把躺在地上的蒂法也拉了起来。
蒂法感受着被魔王牵手的滋味,有点不安地说道:
【安德鲁,先生?】
伊安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乖乖听我的,我说什么你说什么】
【哦。】
“拜托你别搞砸了。”
伊安在心里祈祷着,同时弯下腰,提高嗓门,喊道:
【您好!皮埃尔校长!】
蒂法紧跟着伊安说了一遍,不过声音小了很多。
【哈哈哈,免礼免礼。】
皮埃尔缕着胡须,笑道:
【塞拉老师,看到你们班上的这两位转学生,我就想到了自己的青春啊!哈哈哈!】
【您说笑了。】
塞拉苦笑着回应道,她原以为会惹校长生气,哪知校长乐得像孩童似的。
【哦,对了,我来呢,是想跟你们介绍一位大人。请进。】
皮埃尔走进屋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穿着华丽、手执金杖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材虽然臃肿,但浑身上下尽显财气,头发也好、胡须也好,全部梳得油光发亮。
他前脚刚踏进教导室,欢乐的氛围立马变得凝重了。
【这位是里沙亲王,范德文的父亲。塞拉老师,您去沏茶……】
【不必了。】
里沙亲王拿起金杖,指了下塞拉。这是贵族的礼仪,意味着上级对下级下达命令。
塞拉老师微微鞠躬。毕恭毕敬地说道:
【是,亲王大人。】
里沙亲王转而将一双锐利的目光射向伊安和蒂法,呵斥道:
【余的孩子,被你打断一只胳膊,甚至被迫下跪。你该作何补偿?】
【您孩子本事没多大,又主动找麻烦,被锤了还能怪我不成?】
伊安却丝毫不惧这货色,直接怼起里沙亲王。这让塞拉老师冷汗直冒,恨不得一棍子敲晕这个愣头青。
【你!哼!余听其他学生说,是你利用了他的把柄“取胜”!】
【如果您儿子没做见不得光的事,那我也没把柄可利用呀。】
里沙亲王的老脸这下彻底被伊安气绿了。而且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他要么否认所谓的把柄,承认自己儿子技不如人;要么否认伊安的实力,承认范德文的确做了坏事。
他此次前来,就想借助自身的地位,逼迫伊安就范。哪知这小子根本不吃这一套,在他面前表现得从容淡定。
伊安觉得不过瘾,于是又补上一刀。
【您难不成想用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强行给我安个罪名,送我入狱?还是想派刺客杀手,除掉我?】
【公然诽谤皇室,你是何居心!】
【那您来到学院,替您儿子辩解,又是何居心?您儿子先挑衅、侮辱他人,您不回去教育自己的儿子,反过来怪罪我?反抗者有罪,施压者无罪?帝国若由您执政,怕是早就乌烟瘴气咯。】
【混蛋!简直混蛋!】
里沙亲王听了伊安的一段讽刺,气得直接把金杖摔在了地上。
【皮埃尔!余命令你!立刻将这混小子开除!还有!余命令你这个女生必须嫁给余的儿子!给他当奴,当婢!】
面对亲王大人的滔天怒火,皮埃尔校长只是回以微笑道:
【抱歉,我做不到。】
【你说什么!即使你是帝国的首席技法大师,但余照样可以拿你问罪!】
【是这样的。我这呢,有一样东西还请亲王大人亲自过目。】
说着,皮埃尔从怀里掏出来一捆卷轴。
那捆卷轴出现的一刹那,整间屋子的乙太仿佛全被瞬间吸干。而那卷轴也不需要人手动打开,是自动开启,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从下方托着。
那上面的文字,在暴露于里沙亲王的视野中后,上面的一行行黑字如同镀金一般,变得璀璨夺目。虽然刺眼,但里沙亲王根本挪不开双眼,就像有一对钳子将眼球牢牢地固定住了。
在他看完之后,卷轴又恢复了原状,落入了皮埃尔校长的手里。
【亲王大人,恕我难以从命。】
【好你个老家伙,你为何不早点展示?】
里沙亲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问道,此时的他少了几分怒气,更多的是恐惧。
【我也不知道大人您会这么快和安德鲁杠上啊。】
里沙亲王以复杂的心情,再次看向伊安和蒂法。犹豫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道:
【今日是余冲动了,余向你们道歉。还请希望二位心胸宽广,原谅余。次日,余会让范德文亲自向二位赔礼道歉。请问二位意下如何?】
蒂法没有回答,而是拽住了伊安的袖子,躲到了他的身后。她实在介意里沙亲王刚刚的那句话——“为奴为婢”,真是恶心得令天使的核心作痛。
伊安想了想,笑道:
【可以是可以,但我警告你们父子俩,打女生的坏主意,那就是男人中的垃圾。这所学校的师生都知道我不聪明,但唯独清理垃圾,我最擅长。懂了吗?】
【是。】
里沙亲王憋着气,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
【没事了,就请回吧。】
【是。校长先生不必送了。】
里沙亲王婉言拒绝了皮埃尔的好意,原本是意气风发地进入,结果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这一回,他儿子丢脸了,为父的也跟着丢脸丢大发了。
塞拉看到这种人吃瘪时的蠢样,心里乐开了花,但她更多的是困惑,于是凑到校长身边悄悄问道:
【您到底给亲王看了什么,让他一下子认怂了?】
皮埃尔却笑着卖了个关子。
【呵呵呵。是蒂法同学的入学推荐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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