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存在的意义

没能马上在学校逮捕住【敌螳螂】这个亚种让欧米伽很受挫，这已经是他这两天第二次失手了，这在之前他参与的任务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这只废物螳螂，等本大爷抓到它一定让它生不如死！”狠狠地踢开自己脚边的一粒碎石子，欧米伽坐在田径场的观赛席上，从口袋中掏出监管者，唤出一个操作界面开始操作起来。

巴别塔为了实时掌握整座阿斯嘉特的情况，在学校，商场这种公共场所都安装了摄像头，审判官也可以借助监管者和这些摄像头连接，来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电子投影被一张张在半空中打开，欧米伽开始扫视这些传送过来的监控画面，这只亚种除了昨天展现出来的那种攻击手段，今天更是有了隐匿自己踪迹的能力，如果按照这种成长速度，要不了多长时间，它就能成为一只高危亚种，欧米伽必须得在它成长起来之前把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图片被一张张扫过，所有的监控画面都一如往常的样子，没有任何人进出的迹象，校门口的保安大爷张着嘴巴打着呵欠，好像困的不行，时不时地还会有几条流浪犬从门口悠哉游哉地经过，看不出任何异象，这样的话，那只亚种一定还在学校内。

“哇，好帅啊，大哥哥你是审判官吗？”欧米伽正在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情况，就连自己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男孩都不知道。

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欧米伽本能地将自己的手指放上存放教具的戒指，但在看清楚来者是谁后马上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手上缠满绷带的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子，孩子的脸上看着监管者这边的画面很是兴奋，一对又粗又黑的眉毛随着他激动的神情抖动着，看上去精神无比。

“唉，小孩子一边去，我在工作。”欧米伽并不擅长应付小孩子，所以连忙摆了摆手，然后准备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监视器的画面上。

“大哥哥你果然是审判官对吧，太好了，我是审判官大人们最忠实的粉丝哦。”没有去管欧米伽驱逐的动作，男孩自顾自地就靠了过来，脑袋还伸的老长，想要看投影上的画面。

“喂！别擅自就靠过来，说了我在工作。”尽管欧米伽已经大声叫了出来，但还是没能阻止男孩的动作，因为一只手缠着绷带，所以男孩的行动并不方便，一步一步小心地爬上台阶，然后一屁股在欧米伽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男孩用一种憧憬的眼神看向欧米伽。

“大哥哥你忙就好了，我只是想在旁边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欧米伽看向自己旁边这个不到自己一半身高的小男孩，那双澄澈的瞳孔中似乎闪着光，透出的光芒能够包容下整个世界。男孩朝着欧米伽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脸，一瞬间，仿佛给周围的世界都染上了绚烂的颜色。

“随你吧。”

小声嘟囔了一句，欧米伽突然放弃了将这个男孩子赶走的想法，重新将视线转到屏幕上，投影依旧是那一副老样子，门卫大叔已经开始闭上眼小憩，街口的小摊贩还在忙碌着，那几条流浪犬已经不见了踪影，什么都没有变化，又什么都正在改变。

“大哥哥你知道吗?我从小时候起就最崇拜审判官了，你们这些人从凶恶的亚种手中保护了大家，简直就是英雄。”男孩的眼睛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田径场，一脸兴奋地说道。

“嗯，我也很崇拜自己。”敷衍地应了一句，欧米伽继续着自己监视的工作。

“哥哥能告诉我怎样才能成为审判官吗？我也想成为那种可以保护大家的人！”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多吃水果，听爸爸妈妈的话，还有——”欧米伽发出碎碎恋一般的声音，“——记得不要在人家正忙着的时候去打扰别人。”

“唉，哥哥就是这样成为审判官的吗？吃饭睡觉这些我都有好好做，但是水果能不能不吃啊，实在是很难吃。”男孩似乎是很认真地在考虑欧米伽的话，听到要吃水果时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

“啧。”孩童实在是太天真，让欧米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本来就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的他现在面对这样的孩子，有些无所适从。“你别吃水果了，还是多吃点肉，补补脑子吧。”

“好，我喜欢吃肉！”像是得到赦免一样，孩子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脸，看着欧米伽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早晨的阳光开始逐渐从云层里冒出来，一道道金色的光辉被洒向大地，上午的时间宛如流水一样开始消逝，欧米伽一直盯着监管者传输过来的画面，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小男孩也就乖巧地坐在旁边，尽管一言不发，却依旧满脸兴奋。

“喂，你叫什么名字？”似乎是觉得这种场面有些尴尬，欧米伽在监控的间隙瞄到旁边来，对着依然精神满满的小男孩问道。

“唉，我吗？我叫莱恩。”对于欧米伽主动找自己搭话很高兴，男孩马上就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所以你这只手是怎么弄的？摔的？”

“啊，这个啊，”莱恩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向缠的厚厚的绷带，“这是我勇敢的证明哦。”

“你一个小屁孩还能有勇敢的证明？勇敢干啥？勇敢的用毛毛虫吓女生？”

“那种事情很掉面子啦。我才不会去做呢。”将手捏成拳头，莱恩朝欧米伽发起抗议，“我可是从一堆坏孩子手里保护了一只流浪小狗哦。”

“狗？为了一只狗把自己的手弄成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笨。“

“呃，大哥哥，傻和笨好像都是一个意思唉，是你弄错了吗？”眨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莱恩对于欧米伽的话感到很困惑。

“我没弄错，我就是在说你是个笨蛋，为了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弄伤自己，这不是蠢吗？”

“可是小狗需要我的帮助啊，正如我们需要审判官大哥哥们的帮助一样，说我帮助小狗是笨蛋，用自己的生命和亚种对抗的大哥哥不也是笨蛋吗？”

“我们这些审判官是为了人类在战斗，而你只是为了一条狗就把自己弄伤，这完全不一样好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小狗和我们人类不都是阿斯嘉特的一员吗？我前几天听教会那边的传教士还说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他人，怎么到哥哥这儿就不一样了。”

“这……”一下被莱恩的问题给噎住，欧米伽现在的脸色很难堪，为了掩饰这种表情，他不得不假装将注意力转到投影上。

“小狗，人类，我觉得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不是吗？为什么要这样区别对待？”莱恩显然对欧米伽的反应并不满意，还想追着问。

“你还小，什么都不懂，等你长大后就都懂了。”这是对于小孩子最差的回答方式，然而欧米伽偏偏就用了这个选择，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母亲就常常拿这句话来搪塞自己，现在自己也用这句话来糊弄小孩子，人，终究还是会变成曾经最讨厌的那个样子。

“可是…”莱恩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没有说出口的话被欧米伽的招手给打断，一直没有变化的电子投影上现在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一身整洁的校园制服，动作小心翼翼，时不时地四处张望，欧米伽仔细看过去，发现正是今天早上自己找到的那只亚种。

“好了，莱恩，我真的要去工作了。”迫不及待地收起电子投影，欧米伽突然就站了起来，准备朝学校大门口的方向赶去。

“唉，可是我还没说完，不能等……”

没等莱恩的话从嘴里完全说完，欧米伽就开始一步并作两步的从观赛席的台阶上走下去，一身黑色的风衣随着气流穿过开始摆动，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

“哥哥，如果你还过来这里，可以来找我聊天吗？我家在……”

男孩的话被淹没在秋日的风中，不知道欧米伽有没有听到，男孩此时孤零零地站在观赛席上，身影显的有些单薄。

巴别塔中心的医疗部，枫棠正一脸担心地看着玻璃窗内带着呼吸器的男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直都站在这儿，虽然经过紧急处理，游舜的命已经暂时保住了，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让枫棠的心不由得拧作一团。

“呀，枫棠小姐一直在这儿吗？”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枫棠本来因为熬夜有些恍惚的精神状态被这阵声音给唤醒，不由得转过头去看来者是谁。

穿着随意的白色衬衫，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琥珀色的眸子，男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枫棠，教会的总参谋，使徒西蒙正站在监护室的门口面带笑容。

“啊，西蒙大人！”看清楚来者后，枫棠马上从座位上起身，整理了自己有些皱起来的职业套裙，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欢教会这些条条框框的死规定，”看着少女惊慌的样子，西蒙不由得摆了摆手，“坐下吧，我过来是看看小游舜的状况的。”

“唉，西蒙大人这么关心前辈的吗？还亲自过来看他的状况。”听到西蒙的话，枫棠有些吃惊。

“能在这个阶位用出圣徒的人，这么多年来还只有他一个，我怎么可能不关心，毕竟他可以算作教具使用的一个罕见的样本了。”将手放在监护窗口厚厚的玻璃上，西蒙盯着病床上的游舜，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前辈真是厉害，居然可以让使徒大人这样说。”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刘海，枫棠小声嘀咕道。

“怎么，不甘心吗？对于没办法帮上忙，只能在指挥室看监控的自己感到生气？”西蒙转过头来，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没…没有，我不生气。”枫棠低着头，似乎感觉很不自在，不敢去看西蒙的眼睛。

“不用骗我的哦，你们这些家伙的想法我都知道的。”对于自己的能力很自信，西蒙毫不犹豫地说道，“想要去帮忙却没有任何战斗力，想要治好他却连贴个创口贴都费劲，这样的自己只能呆呆地站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前辈躺在那边，那种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对吗？”

对于西蒙说的话，枫棠选择沉默不语，脑袋低垂着，一副认错的样子。

“枫棠小姐，其实你一点也不弱，只是你的强大之处并没有用对地方，其实我这里有一个提案，不知道你要不要接受，但我希望你至少好好考虑一下。”对于枫棠这种沉默的反应见怪不怪，西蒙依然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提案？”

“我很欣赏你的侧写能力，所以要不要考虑来参谋室当我的助理，这样你就能充分发挥作用，去全力辅助审判官们的工作，而我也会在你工作的时候尽可能地教你东西，如果可以的话，等到我退居幕后，使徒【西蒙】这个称号也将是你的。”

西蒙提出的意见相当诱人，甚至直接以使徒的身份当作筹码，整座巴别塔除了教皇外权力最高的十二人之一，这种条件一般人绝对没办法拒绝。

“那个，西蒙大人，虽然很感谢您的厚爱 但我还是想在前线工作。”出乎西蒙的意料，枫棠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的邀请，少女摇了摇头，似乎一点考虑的余地都没有。

“你是认真的吗？使徒这个身份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哦。没有战斗能力的你在前线就只会像今天这样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后方的参谋室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位置。”

“这种事情我也知道，但是我当初加入审判官的行列就是为了上前线的，现在这么快就改变主意我没办法接受自己。”

“双亲被亚种所杀害，而且那只亚种到现在还没有被逮捕，你是想要亲手抓到他吗？”来之前西蒙早有准备，阅读过了枫棠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资料，现在少女的这个表现，他很容易就知道原因。

枫棠没有说话，双手紧握成拳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这么多年来，那一天的回忆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父母那腐朽成渣滓的脸和痛苦的哀嚎声如同幽灵一般，想要把她拉进负面情绪的漩涡。

“枫棠小姐，我们审判官存在的意义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复仇，我们真正应该为之而战的是全体人类的荣光，如果每个审判官都像你这样只顾着自己的感情，巴别塔是没办法存在的。虽然对于你的情况我表示理解，但这点我还是要提出来。”西蒙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按开监护室的大门，眼角的余光在玻璃窗内的游舜身上停留了几秒，“如果不去寻求改变，强行留在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你所珍视的人还是会离你而去。”

大门被打开，清新的空气随之涌入狭窄的监护空间内，西蒙一脚踏出大门，只给枫棠留下一道背影。

“我的邀请不会改变，参谋室随时有你的一席之地，如果改变主意的话，就去填《调职申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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