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雨夜依眠

1、

一声噼噼啪啪的爆裂声让半妖少女睁开了眼，瞬间显露惊惧之色，不可置信地问道：“我……我还活着？”

“哦，你可终于醒了，听你这话我倒是白救你了。”

半妖少女仰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面容普通的洒脱男子面露苦笑之色，双手拿着芦苇叶卷成的锥状体。

“要喝水吗？”苏牧举了举手问道。

谈及水，半妖少女这才觉得口干舌燥，腔内黏成一片，犹如火烧，她算起来已经有一天一夜未汲水果腹，这在以前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谢谢。”半妖少女地伸出双手说道。

“张开嘴，我怕你糟蹋了我精心收集的夜露水。”

“啊~”半妖少女张开嘴，探出舌头。

苏牧手臂倾斜，露水滑落，分毫不差地落入半妖少女口中。

半妖少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却未敢继续索取，诚恳地低头谢道：“多谢上仙二次救命之恩，不知上仙尊姓大名。”

“再问别人的名字前要先自己介绍，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余乃……”

“可不许撒谎哦，我最讨厌撒谎的孩子，不然我这杯夜露宁愿还给天地，也不给你喝。”

半妖少女吞咽了下口水，说道：“我的小名叫露露，妖族未成年之前不会被赋予妖名。”

“露露啊，我以前养的猫也叫这个名字，不好意思，没有冒犯你的意思，知道妖都天乾山在哪里吗？”

露露摇了摇头摇头。

“那你家在哪？”

“天乾山。”

看似矛盾的回答隐含着的大量的信息，露露纯澈的目光似乎并未撒谎。

“我正好有师门要事要去天乾山一趟，可顺便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去，也无家可回……”

咕噜噜——

露露的肚子发出可爱的悲鸣声，她尴尬地捂着肚子。

“生于何处，死于何处，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罢了，还是先填饱肚子，这水给你。”

露露小心翼翼地接过芦苇叶，生怕洒了一星半点，轻抿一口，不但神清气爽，甚至连体内疼痛亦有所缓解。

“仙人也是要吃饭的吗？我听说仙人可辟谷，食灵气露水即可饱腹。”露露眨着眼睛问道。

“仙人凡人，亦都是人，何况我夹在中间半仙半凡的修仙人，若是这长生路上苦了自己，这长生又有何意义，我的名言就是这天下唯独美食和美酒不可辜负。”

露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篝火在夜色下熊熊燃烧，火光映红了两人的脸颊 烤鱼环绕着篝火而插，双面鱼皮皆变得金灿灿，呈略微焦黄。

苏牧拿出三包树叶包裹着的香料，刚才收集夜露水时顺便采集的辛香料，已经研磨成粉，一一洒于烤鱼之上，沁入鱼肉之中，发出浓郁诱人的香气，偶尔试试这种纯天然的野味也别有一番风味。

苏牧递过烤鱼串，露露看着狰狞的鱼眼珠子，竟然第一时间不敢接过，诧异地问道：“这也能吃？”

“不但能吃还非常好吃。”

露露呼呼地吹着热腾腾的烤鱼串，问道：“云海之下真有另一个世界吗？”

“多半是有的，如果只是一个民间谣言也不会流传如此之广，传说必有其依据。”

“若是有来生，我想下去看看。”

“年纪轻轻就想来生之事，未免太过悲观了。”

“唔咳咳呕……”

忽然，露露闭口不言，剧烈地咳嗽着，将手指伸进嘴里掏着。

“喂喂，该不会被鱼刺噎着了吧？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啊，竟然连有刺之鱼都吃不得。”

“别乱动，更别说话，张嘴啊~”

苏牧以真气为引轻松地拔出银针般细小的鱼刺，丢于火堆中。

露露却是因此对鱼肉敬而远之，不敢再吃哪怕一小口。

“真是暴殄天物。”

看见自己做的美食被如此冷落，苏牧第一个看不下去，撕下一小块鱼肉想塞进露露的嘴里。

露露紧抿嘴唇，害怕地扭头闭上了双眸，狐耳低垂盖在发上，狐尾左右扫动表示着强烈的抗拒之意。

“不要害怕，细嚼慢咽即可，还是说你真的想就此饿死？逃避可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不要害怕，就算再被噎着我也能帮你取出来，只要你吃了鱼我待会再采点夜露水给你喝。”

威逼利诱、一棒一糖枣，露露睁眼，微微张嘴吞下，一同没入苏牧的指尖。

“慢慢来，再把刺吐出来。”苏牧张开手掌说道。

“呸呸……”

露露张嘴吐出鱼刺在苏牧的掌心上。

“很好，很好，接下来你自己吃吧。”苏牧欣慰地说道，他竟然有一丝在养猫的错觉。

露露一边吃鱼，狐耳也随着愉悦的心情一动一动着，让苏牧有一种想撸一发的冲动。

不行不行，是狐狸，狐狸，而且是三次元的。

苏牧盘腿打坐、抛除杂念，开始打坐运功调息，虽然今天一日他看起来没做太多事情，实际上内耗不少，尤其是在那黑狐少妇手中逃走的时候，那水遁挪移之术几乎让苏牧体内真气几近枯竭，虽然快，但不是他这个境界能一直使用的。

身为更高等世界来的穿越者，有着远超此界的视野和术法理解，苏牧相当于删号重练，但一些低级的术法神通就有些看不上眼了，要练就只练最好的，结果就导致蓝条跟不上技能消耗。

气海大小与境界呈立方关系，苏牧想快速突破也有捷径巧法可取，但修仙一途终究是要将基础打牢，不可一蹴而就，只靠丹药更是会成为药人，否则日后大夏将倾，止步于某一境界。

此生虽无剑灵相伴，但昔日剑灵所言所语却依旧缭绕耳畔，能让苏牧少走弯路，以及走得更远。

日夜温度差异较大，衣物单薄的露露靠着篝火取暖，但火光愈弱，没有加柴，最后只剩闪烁着火光的炭块。

一滴冰冷的雨滴落在露露的脸颊上，她摸了摸脸，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自己不争气地哭了。

淅淅沥沥——

雨势愈发地大起来，浇灭了最后一丝火星，渐而打湿了露露的身体，毛发都黏在一块儿，她试图躲在树下躲雨。

风吹斜雨刺骨寒，露露将身体缩成一团也无济于事。

“仙人……”露露一张嘴，风雨就灌进她的嘴里，她这才想起，她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却忘记了问恩人的名字。

她惊奇地看到打坐的苏牧周身的空地竟然是干燥的，顶着风雨走近。

露露生怕惊扰了苏牧，默默地依偎在身旁躲雨，一股令人无法抵挡的暖意和倦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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