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语

第十章

作者:张多食 字数:5895 时间:2019-12-06 17:31

  

汉历,武帝十年七月北燕先派出使团送玄玉公主至洛阳和亲,随后发兵三十万兵分三路侵辽。

山海关前漫天黄沙中黑色衣甲的辽军背关而列,而远处一道黄线正在缓缓靠近,那是由四万名身着黄色衣甲的燕兵组成的军阵,整座山海关守军不过三万五千人,而燕国前锋部队就有四万,此等情形之下董龙却领兵一万出城列阵。

两军相聚一百二十步时燕军战阵停止前进,随后那战阵中奔出五骑到阵前,领头一骑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后四骑皆是青壮汉子,一名年轻的北燕将官高声喊道:久闻董将军爱兵如子,今两国交兵我方势大还望董将军能为账下兵卒考虑,若是开关投诚定保将军富贵依旧账下兵卒性命无碍!

闻听此言董龙也带四骑来到阵前,他看着那领头的老将道:想必您就是北燕名将赵靖宇赵老将军吧,将军威名如雷贯耳董某深知将军有好生之德不愿屠戮,您定知道这辽地尚武民风彪悍,若是我现在投诚那账下兵将恐有不服,但是若是厮杀一阵定然又要死伤兵卒不知老将军可有良策!

那北燕的年前将官刚要回话,赵靖宇一摆手随后他自己高声道:董将军深明大义老夫佩服,既然如此那就各派勇士交战!

两人互相寒暄,所谓之事就是各派勇士阵前厮杀,这种两军对垒之形势下无计可用,唯有士气是战局之关键,所以大部分对垒之战双方都会派出勇士交战,若是一方不应那士气则小损,若是一方败了那士气自然是大损,而赵靖宇有十成把握取胜,他知晓这山海关中有名之猛将无非黄文元一人,而此次他账下有名的先锋猛将就有4人,其中更有胡远东这样的一流猛将,按照双方军力对比若是董龙坚守不出那要攻克山海关至少一个月有余,而现在董龙领兵一万出关而战简直是天赐良机!

将军且让我去,让我去吧,将军还是让我来吧,燕军阵中自觉勇武之将纷纷高声请战,而赵靖宇却并不说话,他在等,在等对面出阵的将领是不是黄文元,若那董龙真让黄文元出战那这山海关就绝对守不住二十日!

董龙当然知晓赵靖宇之心思,此等阳谋接与不接都有损害,而他既然接了那自然是有自己的底牌,辽军阵中各勇武将校也是分分请战,只见那董龙面露凶光大呼道:吾儿霸先何在!

董龙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马嘶,军阵之中迅速让开一条道路,随后一骑疾驰而出直奔燕国军阵而去。

眼看那将身着黑甲红披风,手持铁戟腰跨双刀策马奔来赵靖宇高声道:雷广明!

话音刚落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大汉身穿黄色甲胄手持长杆大刀冲出战阵直奔那红袍将而去,因这红袍将并非黄文元,赵靖宇自然也未派出胡远东,但是听董龙说吾儿二字想必这是他的义子,既然是董龙的义子那想必有几分勇武,他也就派出了燕国有名的年轻猛将出站。

二将相距一丈之时,雷广明将大刀一轮对着张霸先的头就扫了过去,只见张霸先也不格挡手中铁戟向前一指就两腿猛夹马肋那战马竟然又快了两分,雷广明见他要同归于尽反手大刀一撩拨歪那戟杆,随后二马交错时雷广明将大刀用力向后一轮大刀向后方横扫而去,而张霸先则是单手拿戟往肩上一抗直接向后刺去,电光火石之间那铁戟先刺在雷广明后背不过并未破甲,那铁戟顺着雷广明的后背下滑,铁戟上那半月形的小枝正扎在马屁股上,那战马嘶吼一声前蹄离地直接将雷广明甩了下去。

眼看雷广明落马,但是那红袍将却依旧是马速不减直奔军阵而来,赵靖宇预感不好博马就走,身后四将催马直奔那红袍将,咔嚓一声后一名将被铁戟扫在胸口,人借马力这正面扫中的一戟直接打穿甲胄将其从马背上扫飞出去。

而那红袍将在得手的一瞬间直接滚下战马,落地的瞬间他一个前滚翻起身后他继续向前奔跑在距离军阵只剩下十几步时突然向前一跃,他落地后马上转身借住腰力甩旋转着甩出一戟,咔嚓一声那挡在他前面的刀牌手就被震退数步,随后他就冲进那军阵之中。

这一切太快了,从雷广明落马到张霸先杀入敌阵所过也不过转瞬而已,就连董龙也没想到张霸先竟然直接就奔着地方主帅去了,他大吼一声杀,随后十几个扛着大旗的骑兵就冲了出去,大旗一动各旗下兵卒就跟着移动,现在大旗直奔对面军阵而去,那也就说说这就是要玩命了,士兵们一个个嘶吼着就冲向敌方军阵!

冲入军阵中的张霸先将铁戟横抡一圈逼退兵卒后对着马背上的赵靖宇就掷了出去,噗呲!赵靖宇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那铁戟并未刺破他的甲胄,但是却将他震下战马,附近将校眼看主帅落马纷纷来援,而远处的燕军只是看到一人冲入了己方战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没有主帅的命令他们只能原地待命准备冲过来的辽军作战。

死!张霸先一声暴削掉一人头颅后向左一闪躲开直奔面门刺来的长矛后一刀砍翻一名燕兵继续向前,普通兵卒根本不配甲胄,而他们手中刀矛又难破将校身上铁甲,在加上张霸先手中那两把细长的战刀快似疾风,一时间根本拦不住他。

张霸先的突进,造成了战场局部的混乱,而赵靖宇又身处这局部之中,他吃力的爬起身,此时几名就近的燕军将校正好赶来,他们跳下战马将赵靖宇搀起推到马背上,而就在这时伴随着两个兵卒的惨叫浑身是血的张霸先就冲到了他们身边,校官们见到他来了纷纷拔出兵刃就冲了上去。

死!这个死字被拉的很长,张霸先招牌式的饱和一声后用左胳膊护住面门只露出眼睛就冲向赵靖宇,步下作战兵刃极难破甲,除非是勇猛力士手持重兵或钝器方才能步战破甲,然而眼前这几个人显然不是那样的力士。

张霸先几步就闯到赵靖宇面前,一刀就将那战马右侧后腿卸掉,本就受伤重伤的赵靖宇再次跌落,不过这一次是连人带马一起摔倒,战马的身体紧紧的压住了赵靖宇的右腿,那战马并未断其,它哀嚎这挣扎,而每次挣扎都会撞击到赵靖宇,一人一马一齐哀嚎。

正当张霸先准备上前了结了赵靖宇时,身后那三骑已经赶到,张霸先一把打掉赵靖宇的头盔左手抓着他的发髻右手用刀横在他的颈前对着一众燕国兵将呵斥道:滚开!

一众燕国兵将纷纷后退,张霸先横眉冷眼道:下令撤军快!

此时燕辽兵将已经厮杀在一起,若是这时燕军撤退辽兵在后追杀那必定是损失惨重,赵靖宇心里又气又恨,他气这诸将无能四人没拦住这一个,他恨,恨自己戎马三十年怎么就翻在了这条阴沟里,怎么就没在喊话后返回本阵!是大意!是大意了啊!

赵靖宇想到此处咬牙道:别管我,传我将领全军突进!攻城!违令者斩!

随后他猛地一转脖子,借着紧贴他脖子的刀锋就把自己的脖子割开了,张霸先冷哼一声将刀收回随后对着赵靖宇后脖子就是一刀,随后提着赵靖宇的人头翻身上了另一匹战马后就往辽军方向冲去。

胶着的战局中突然响起声声低沉的号角,随后本不知所措原地待命的北燕军阵开始向前推进,早已返回山海关的董龙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变化的战局道:文元你带骑兵出关绕到敌阵左翼去之后网右翼冲杀,把天狼带上!

黄文元一拍胸甲道:得令!

山海关城门打开,3000重骑手持长戈快马奔出,带头的正是山海关猛将黄文元,而他身后左侧一将身着黑甲黑袍手中一杆红缨枪,左腰跨刀右鞍带弓正是张天狼,3000重骑绕到燕军左侧后放慢速度组成密集的△行阵。

燕军早已看到了重骑兵,虽然没有主帅下令但是左翼指挥官依旧下令在左翼展开长枪阵,面对密集的枪阵重骑兵们的士气开始下滑,他们本能的放慢了马速,此刻黄文元正在△阵的左侧,他大吼着催促骑兵们加快马速,虽然士兵们没有逃跑但是速读却快不起来,那是恐惧的力量,黄文元久经战阵他知道如果以这个速度冲击的话他们根本破不了枪阵,整个山海关也只有这3000重骑,这是压箱底的底盘了若是损失惨重还不能建功那就不如撤了。

城头上董龙双手紧握,没想到两军厮杀之时燕军还能组成枪阵,他明白这是正面给的压力不够,此时身处关外战局之中的步卒不不知道,从关上望去他们已经开始缓慢后退了,这是不自觉的后退,在三倍敌人的数量面前这并不怪他们,老黄应该懂得此时冲不破了他肯定能回来,董龙在心里默默的期盼着黄文元快些带领重骑兵回来。

而正当黄文元准备率军回关时,只见张天狼用长枪一抽战马的屁股就奔向了那△阵的最前方,他将之前在对前面的校尉挤开之后大吼道:辽地男儿听着,且随吾张天狼杀入敌阵,斩将夺旗建功立业在即后退者枉男儿之身,说罢他再他再次打马加速直奔敌阵而去。

正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一将舍命三军忘死,在这张天狼的鼓舞之下重骑兵们也加快了马速,一名校尉高声骂道:他妈的平时都说自己怎么怎么好使就缺个机遇,今天机遇来了看看谁他妈的敢上。

另一个校尉也高声道:怪不得人家能当上将军的义子,真他妈的勇哉!

噗呲没入战马的脖子随后撞在张天狼的胸甲上,张天狼迅速滚落下马以免被战马压住,然而他刚刚落地就被身后的重骑撞飞,被撞飞的张天狼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他刚一落地一根长枪就刺向他的面门,他向左侧一滚躲开长枪随后摇晃着站起身大吼一声就冲向那燕兵。

突破枪阵后还在马背上的重骑兵们就如同砍瓜切菜般在屠戮着燕军,他们人马皆披重甲普通步卒难以将其重创,加上阵型密集而此刻又无阻碍自然是横行无忌。

而冲在最前面的重骑兵们都以留在了左翼,这群冲在最前面的人非死即伤,失去了战马的他们被左翼的燕军团团围困,虽然他们身披重甲但是没有马匹若是步下作战体力很快就会耗尽,到时候就是任人宰割的铁罐子。

就在张天狼刚挑翻一名燕兵后,他左侧一名骑着战马的燕军校尉手持大刀就冲了过来,张天狼迅速转身将手中长枪掷出,那长枪如一道流管一般射在那战马头上,战马嘶鸣一声就栽倒在地,而在他射出长枪时一名燕兵已经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手中的战刀抵在了张天狼的脖子上,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时那张天狼根本就没犹豫,他左手抓住那燕兵的刀刃,右手拔出腰间马刀反手就向身后扎了过去,哼!他冷哼一声将那燕兵尸体甩开随后就冲向那跌落战马的燕国校尉,那校尉爬起身也冲向张天狼,他双手将那8尺长的木杆大刀举国头顶就向张天狼劈了下来,大刀来势迅猛而那张天狼根本也没打算躲闪,而是左腿在前右腿在后摆了个弓步随后用左胳膊向上一架那刀杆右手马刀刀刃朝上立在右肩,噗呲!大刀砍断马刀没入张天狼肩膀,但是因为他用左胳膊去架刀杆划去两分力道和身上的甲胄以及马刀的原因,这一刀没能卸掉他的膀子,纵然如此这一刀也是入肉七分。

就在大刀砍进肩膀的一瞬间张天狼向前快进两步手中的半截马刀对着那校尉的脖子捅了过去,噗呲!校尉栽倒在地,而那张天狼非但没倒下反而一脸狞笑的扑向其他燕兵。

在重骑兵毫无阻碍的冲锋之下仅仅是两个来回北燕军的士气彻底溃散,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溃逃,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士卒们争先活命之下被践踏而死者何止上千,而辽国步卒又怎么能放过这群刚才还和他们互相搏杀的敌人,他们一个个也是紧追不舍。

四万北燕大军就这样溃败,战后统计此战辽军死伤步卒6986人,其中战死者4524人,重骑兵死伤2129人,其中战死者976人,北燕阵阵亡26584人被俘2145人战死者中七层是败逃时被杀。

而董龙深知此战之胜他那两位义子功不可没,现在想想两年前自己真是慧眼识珠啊,不过他也没想到这珠子那里是什么珍珠简直就是夜明珠!

当年张霸先伤好之后和两个弟弟一起被董娇蛟带到董龙面前,言谈之间董龙发现这三个孩子虽非野人却也是心性单纯,他知道那最年长的少年有力毙十数人之勇力所以就想着将其收为己用,有此等过人天赋若是加以培养日后使其担任先锋定是一员猛将,打定主意后他又询问三人之家室,得知三人无亲无故后就将三人收为义子。

董龙收了三人之后,派人教其读书写字与人情世故,随后又让黄文元带其到军中历练,只是这三个孩子天性贪玩平时也是自在惯了十分讨厌军中管制,董龙一想也罢便不再强求,一年前高坡山上出了一伙土匪当地官府屡次清剿失败就让人来找董龙帮忙,这事儿被董娇蛟知道后她就要领兵前往,最后董龙还是让黄文元带着她一起前往,而平时她对那三兄弟感情就不错,于是乎就带着他们三个一齐跟随黄文元前去剿匪,然而这剿匪之战中张三兄弟可谓是大放光彩,那匪寨依靠天险每次只容得200人冲锋,攻击匪寨时这三人身先他人无惧箭矢,攻入后杀敌颇丰,董龙得知后并未说什么只是觉得三个孩子勇武过人值得好好栽培,自那以后每有贼匪作乱董龙就让这三人领兵前往,对这三人来说杀匪宰寇就如同是打猎游玩一般,他们对者差事是乐此不疲。

时至今日开战,董龙本想他派出张霸先出阵对方定然不会派出名将,如此一来霸先有些勇武若是能小胜一阵就让他回来,若是败亡那也无关大局,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张霸先竟然能杀入敌阵直取地方主帅,然后还把赵靖宇的人头给带了回来,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在民间说书人的口中,真正的疆场之上那是少之又少,万军之中取过敌军大将首级这放眼近三十年两只手就数的过来,虽说其中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但是能做到这点的不管是如何无一不是横勇无敌之猛将。

而张天狼的表现更是极度出乎他的意料,平日里这孩子倒也乖巧只是一身痞气,虽说对他这个义父十分恭敬但是对别人始终是一副倨傲的架势,这孩子太傲,应该是剿匪剿的,他本想让他历经真正的阵仗磨平他的棱角,这血肉横飞的战场非但没有震撼他,反而是他身先士卒突破枪阵锁定胜局。

董龙领兵多年深知一个将领的性情就是一支军队的性情,想到此时他心里有了一个主意,那天大胜之后庆功宴上董龙论功行赏封张霸先为左骑都尉,张天狼为右骑都尉,张山魁为重骑校尉,剩余那2000多名重骑兵从此就归他们统领,封赏过后他又对三人叮嘱了领兵之精要。

其实董龙并不担心三人领兵,他对三人的忠心没有疑虑,至于军中之事他知道那军中一干校尉自会帮这兄弟三人打理,他之所以苦口叮咛是为了让那兄弟三人温暖,而显然他们三人对此非常受用。

若干年后酒楼中,说书人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

话说当年辽燕交兵

燕国势大兵强马壮

正值辽军士气低落之时

忽然军阵之中传来一声嗤笑

万军散开一条道路

漫天黄沙一人单骑

这正是

方天画戟手中提

黑龙玄甲身上披

单骑入阵舞画戟

千军易辟如卷席

人仰马翻血满地

一战尽显英雄气

各位客官可听好咯,只见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