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进局子

进局子，这个词是从解放前就开始流传了，因为解放前把公安局叫做警察局，所以“进局子”是指进警察局。流传到现在，人们把被公安局或派出所抓起来，无论是真正拘留还是暂押都叫“进局子”。无论犯什么事情，只要进了警察局就叫“进局子”。

而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进局子。

我对面坐着的，是审讯我也是将我抓来的人。

“什么名字？”

穿着浅清蓝色衬衫警服的女警隔着桌子问我。

“陌黎”

“这是你的真名？”

“是”

“有没有曾用名？”

“没有”

“出生年月”

“1990年12月”

“哪里人”

“黑龙江人”

.............

审讯先问犯人名字和年龄，这是一般警察审问犯罪嫌疑人的流程，我也是知道的，而第一次的讯问，一般会问明犯罪嫌疑人的姓名、别名、曾用名、出生年月日、户籍所在地、现住地、籍贯、出生地、民族、职业、文化程度、家庭情况、社会经历、是否属于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是否受过刑事处罚或者行政处理等情况，所以面对她的问话，我都一一地简单地回答了。

其实我有时候很纳闷，因为在抓住犯罪嫌疑人同时，警察就基本从嫌疑人身上搜到的身份证或者从别的渠道上得到这些问题的信息，但是为什么审讯的时候还要问？

这个女警问的前几个问题，都能从我那被她抓住时收缴的身份证上得到答案。

虽然我心中纳闷但脸上却面无表情。女警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耐烦，她看着我说：“不要觉得烦，这是我们的流程，每一个被抓到这里的人都会受到那些问题的询问。”

你说得我差点就信了。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女警拿着笔声音平淡地问我。

我怎么知道自己犯啥事啊！

我没有说话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不知道？没关系，我来告诉你。”

这个男人头的短发女警，看着我说：“之前有很多人上报，说发现可疑的人，他们所说的就是你！”

“你就因为这样抓的我？”

“当然不是，我可不会因为他们毫无根据的报告就抓你。在他们上报了之后，我就跟踪你，跟了好几天。”

噫~，原来是个跟踪狂的变态，明明长得挺好看的。

女警不知道我心中的想法，继续说着。

“跟踪你的那几天，我发现你每天都固定几个小区进出，而且还从没有出过浦东新区，据你进入的那些小区的保安说，你每一次进去都到处打望还拿着笔记本，像是在记录着什么，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

“你告诉我，你每天在那些小区中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是干什么？”

“跑盘。”

女警眉头一皱，“跑盘？”

显然女警不知道跑盘是什么，所以我特意解释给她听。

“跑二手房的房源，这是我的工作。”

“地产公司的？”

我点了点头。

啪！

女警一拍桌子，冷声道：“你说谎！”

“我哪里说谎了？”

“你哪里没说谎？”

我这一刻真的想爆粗口，可这是不行的，所以我无言地看着女警。

见我盯着自己看，女警笑了。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我没有说话地看着她。

“我看你跑盘是假，踩点是真！”

我还是没有说话地看着她。

“我看你，顶多也就是个跑腿啥的小人物。说吧，是谁让你每天到处踩点的？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公司让我去跑盘的，为了熟悉公司负责销售小区的房源信息——我想这么说的，但是这个显然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说了没用我何必浪费口水？

所以我没有说话的看向别处。

“如果你承认自己的罪行，并且供出你的同伙和头领或是组织的话，法庭会根据你的罪行和所提供的信息从轻发落。”女警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了起来。

呵，还诱惑我是吧？告诉你，不可能！而且你的脑洞太厉害了，如果我要是真是什么犯罪组织的人，会傻到穿着西装每天开着小电动到处跑？

再说了，我又没犯事，我认什么罪？

我心里想的女警当然不知道，她看到我头转向另一边看也不看她，神色坦然自若的样子，笑道：“哟呵，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的，脾气还不小啊。”

年纪轻轻？这女人是怎么当上警察的？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是1990年出生的吗？明明比她还大，虽然我的样子的确是比较年轻，但是我的出生年月摆在那里，竟然还说成年纪轻轻，真是有够无脑的。

我斜眼看向她，眼睛往下一撇。

原来如此，古人诚不欺我啊，女人果然是胸大无脑的。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注意到我在看自己胸部的女警，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善，说话的语气微冷。

哎呀，被发现了，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慢慢的一脸无趣的收回视线。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清楚的话........”

我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女警，问：“不然的话，会怎样？”

“不会怎么样。”

虽然刚刚我看她的眼神不对，使她对我的印象大大下降，但是丝毫不影响她对我的审讯。

“可是，别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我已经让人去查你的底了，到时候你可是想不说都没用，因为证据确凿，你就会被定下罪来。”

那你还审我干嘛？

我没有说话的瞥了女警一眼，低下了头。

见我低下头不理自己，女警并没有放弃劝说，“我提醒你一下，如果你现在不认罪，等到证据确凿之后，即使是供出犯罪同伙的信息，你想减刑也是不可能的事。”

女警这话当然不是真的，她只是想吓吓我，但是对不懂法律还犯了事的一般人来说，还真有可能的被吓到。但除了那些心理有问题或者是心智缺失的人外，对像我这样根本没犯事还是个良好公民的人来说，女警的话完全没有用。

口有点渴了.......

低头看着手铐的我在想，为什么没有茶水？

见自己再三的好言相劝我都不领情，女警转变了态度，原本的温和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冷厉。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警告你！你最好就是端正好你的态度，老实认罪并供出你同伙的信息，不然待会儿我派去查你底的人回来了，你就知道死！”

女警这一番话让我抬起了头。

“你这是在逼供？”

“不是，我可没有逼你。”

看了一眼摇头否认的女警，我再一次低下了头。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女警照例说了一句。

..............

我没有一点反应。

自己威逼利诱都无法让眼前男人供认犯罪事实，女警对我的态度一下就不好了起来。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

我的沉默在女警看来，就是高高在上，就是那种“你问我我啥都不说，你能拿我怎样？”的态度。

“死猪不怕开水烫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保持这样，一直等到有人来保释你吗。”

会有人来吗？不会有的。我这么想着。

“我告诉你，如果证据确凿的话，谁来保释你都没用，法庭照样能定你的罪！”

天真啊，我看她是没见过真正的权势之人吧？不过看她年龄20出头，应该是刚出社会不久的，不知道是好运还是不好运，到现在都没经历过什么。

面对女警这不知道真假的恐吓话语，我不为所动。

“哼，真是硬骨头！”

软硬兼施的女警，见我还是不松口，冷哼一声，丢下一句“你就在这等着吧”的话，离开了。

慢走，不送。

审讯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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