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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可救药的人群中，迈着懒散习惯的脚步。

当春日再度落下，我才察觉已经到了就算脱下冬装也不会感到寒冷的日子。

居住了十年的旧城区，不管从街道还是从高楼望去，都是醒目排列有序的空调室外机。

从中喷出的热气吹拂着灰尘都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上学的日子在我的印象里始终与“难熬”两字脱不了干系。

无论是饱含寒冬凝结在春天将会盛开的青春之日也好，还是推心置腹的死党同伴也罢，对我而言，都显得无关紧要。

长相并不会构成焦点的我，就算大摇大摆的踏进校园，这样的影子也和普通人无异。

我并不期待会发生些什么，事实上也不会真的发生什么。

如此说来。我早就习惯了这种机械化的人生格局。

我的出生到死亡，从某个瞬间仿佛就注定了终点线。

成为社会运转的齿轮，用途自然也妙不可言。

“打开课本翻到十五页。”

教师这样说，我便会真的把课本翻到他这堂课要讲解的内容之上。

有人在学习，自然也有人在老师默认允许的范围内大酣一场。

稀松平常的日子过得久了，内心也会上了锈般，无论品尝到任何世间稀奇古怪的趣闻，始终都有那股像是舔着锈铁的味道。

“你知道吗？邻校又有人自杀了。”

听到这种不知道从哪传来的重大事件，教室里便会引起一阵议论。

像夏天里令人感到焦躁的害虫。

这个时代，谁死了都会变成大家津津乐道的课后常谈。

在互联网还未普及的时代，某个人的生死未必就会被如此多的人群中注意到。

大家关注的往往都是事情的经过，死者的死因，为何发生的古怪。

我不会加入到讨论之中，但也并不讨厌听他们如此唠嘘一番。

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我早就被他们同化成这种期待日常中突然出现点什么离奇事件的普通高中生。

“听说是因为和语文老师之间的关系…”

某句不知道哪传来的低沉的声音，气氛突然变得异常怪异。

“我们语文老师会不会也…”

“不，不可能的吧。”

虽然是在笑，但听起来还是显得十分勉强。

说起来，我早就习惯了他们天马行空的逻辑概念，藉此比喻某些事物，从小事上就窥见一斑。

如果发生了偷窃案，就会有人小声的议论道：

“我们班会不会也有这种人？”

在某方面来讲，大家都有某种心照不宣的同步意识。

事实上，在前段时间也发生了和这差不多的案例。

有不良少女的化妆品弄丢了，立马就怀疑班上那个最不起眼的女生，最后在声势浩大的搜查中，从书包里翻出了符合特征的赃物。

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但事实上，那只是那女生刚好又碰巧买了同样的化妆品，可出于心里作祟，却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正当光明的打扮。

真相得到了完整性还原，可高中生之间产生不可预料的负面情绪却久久没有消散。

至今，那家伙都还没有回到学校正常上课。

似乎是因此受了不小的打击。

罪魁祸首冠冕堂皇的说着“原来如此”“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听着就让人感到不适的漂亮话。

即使如此，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后续。

但我却不经意间感到了某些异常。

因为那诡异的空气弥漫着我的视线，无论是课堂上不合情理的安静，还是平时大家迎面打着玩笑话的样子，都像是这个世界在不规律的扭曲着。

我无法深究问题的走向，因为我的人生只被赋予了适应而非改变的能力。

普通零件只需各司其职，维系着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灰色交际网。

我早就有了撞向波澜不惊的世纪湖泊，迎着随波逐流的觉悟。

呼出教室里浑浊的空气，熟练的打开天台上锁死的铁门。

站在楼顶眺望远方，城市就像是被群山捧在手心的沙粒，从指尖的缝隙落下的地方变成了阻挡了视线的楼层。

心里不由得会想起早上听到的邻校自杀的女生。

不知道她临死前看到的是否也是相同的事物。

但是既然是死掉了的话，最后看到的那些景色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居然已经有人比我先到了。”

身后传来带着有些惊讶的语气，我回头望去，穿着校服的女生正站在踏进楼顶的门槛前。

楼顶的天台除了我之外根本就不会有人光临，所以那种带有大量信息的试探，在掌握了决定性条件时就会一触即溃。

“我平时都在这里。”

不知道我的话是否引起了她值得注意的东西。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家伙意外的镇定，她没有理会我那带着讽刺意味的说辞，顾自走到我的身旁，十指抓在护栏网的穿孔里，俯视着城市的轮廓。

“都说天台能看到整个城市的面貌，现在一看，意外的有些像画境一样呢。”

“确实是这样一回事。”

我顺着她的话说道。

“呐，你是叫安一吧？”

眼角的余光察觉到她正盯着我的侧脸。

虽然不想回答这种白痴问题，但我其实对这个不速之客为什么会向我搭话，又或者她怀着其他什么样的意图完全没有兴趣。

我点了点头。

“你恐高吗？”

“我挺喜欢这里的。”

我的回答也牛马蛇不相及。

“那么你对登山应该也不讨厌的吧？”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山峦，以及从最顶点俯视谷底和森林的画面。

“说不定，或许。”

我带着深思些什么的语气。

“呀，那种完全没有把握的话怎么听起来觉得很奇怪？”

“因为我没有登山的经历，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她笑了起来，大概是在笑我没有常识的样子。

“听我说喔，登山可不只是单纯在高处观望风景，期间发生的登山过程，还有以及需要准备的补充体力提前要到商场里选购等等，都是很有趣的。”

我皱了皱眉，“那不就是单纯的为了目的准备些什么的体力运动吗？”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山顶看到的景色才会更有意义啊。”

我能理解她所说的经历了某些再得到的东西非比寻常的讲义。

她所谓的意义，抛却享受过程中发生的一切，以及得到最终结局的实质感，无论哪一点都完全符合我的胃口。

“我说，安一同学，周六有兴趣一起去登山吗？”

对于她的邀约，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我开始认真打量眼前这个看起来算得上美少女的女生。

“周六？两个人？”

我谨慎的问道。

她微微一愣，长着水雾的眼睛连连眨了几次，随即说， “当然不可能了，和社团的人一起去，我说，你都想些什么呢？”

虽然早就意识有那种不自然的错觉，可一旦确定了某些藏在语言更深处的答案后，心中不由得像是解开了谜团那般轻松。

“没有兴趣，毕竟我不想参加什么社团。”

“先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嘛，社团里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子。”

她这样说话的时候，简直就和明目张胆的拿着诱饵期待鱼会上钩一样。

“为什么？拿着学校的经费四处游山玩水？”

“才不是游山玩水！”她打断了我的话，一副较真的表情说道：

“虽然算不上名副其实的正经社团，但确实是非常有趣的地方。”

可笑，这种不靠谱的经费支出怎么可能是正经社团。

虽然我心里这么想的，说的却是：

“是吗？那是什么社团？”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自己多嘴。

因为她的眼睛里大放异彩的光芒超越了二十世纪我所预见的可能性。

所以在我眼中，她是这般自信满满的说道。

“为青春而冒险的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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