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喧哗堂上

随着少年伸手，这下全场目光一下汇聚到了菲利普身上。

在人群的哑然静寂中，伊娅突然捂面娇笑，而后鼓起手掌。

“呵呵，少年，你可真是怀疑了一个最不可能的人呢！这位可是即将前往波尔多城赴任的菲利普中队长，军队中纪律森严，一位忠诚荣耀的帝国中队长怎可能像混混一样猥亵民女？我怀疑你此举是想污蔑帝国军官，按照律法，我们有资格逮捕你这样的造谣者！”

“不，这不可能！”费加罗不可置信的大喊，“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军人，但我不可能会记错强bao了沃莎的凶手！一定是他，沃登大叔，各位，你们要相信我！”

原本怒不可遏的少年因伊娅的否定陷入焦躁。亚伦不失时机地给菲利普使了个眼色，这位身处矛盾旋涡中心的恶少领会了伊娅跟亚伦的意思，清了清嗓，配合地扮出一副忠义凛然的模样走上前道：

“他这是血口喷人，我昨夜根本没有离开过旅馆！这点我们整个车队的人都能作证！”

后面的车队众人见机附和，声势完全压过了村民和少年。

旁边的一众看客也议论纷纷。究竟贵族身份的帝国军官和一个平民少年的话究竟谁更可信，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你看，少年呀，你想凭外地口音这点你怀疑我们的人是凶手，但又拿不出能够证明其他外地旅客与此事无关的证据。你说你目睹的凶手是这位军官菲利普先生，可他却是位忠实守纪的帝国军官，且我们同样有人证可以证明他昨夜并未外出。你的所有指控，要么存在明显漏洞，要么就是痴狂呓语，很没有说服力呀！”伊娅摊手总结道。

少年费加罗跟樵夫沃登的脸涨的通红，失偶与丧女的痛刺激着两个平凡的男人。可正如伊娅所言，他们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即便真有，人在气头，理性往往也只能屈从于意气用事的感性。比起跟一个女人磨嘴皮，这些乡下男人们的脑回路往往更习惯于用拳头解决问题。

樵夫沃登龇牙瞪眼，认准少年费加罗所指的凶手菲利普，一把抢过旁边村民手里的鱼叉朝他冲去。这瞬息间的变化引来不少惊嘘声。

只不过菲利普堂堂五级骑士，比亚伦都厉害得多，怎可能中这满是破绽的小招。他们几人之所以到现在还一直跟这些平民好言相待，无非是不想落人口舌，眼下既然大家都看见是平民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他下点重手了。

菲利普轻蔑地尖笑一声，提腿蹬脚，只见一层淡黄色的斗气光芒闪起，他先是一脚踢飞沃登手上鱼叉，再是一脚踹在意图继续扑上来搏斗的沃登胸口。

樵夫虽然体格结实，可这两下蕴含了斗气的踢击也远超寻常人能承受的范畴，他被重重地踹到在地，嘴角一口鲜血吐出，显然伤的不轻。一旁几个识相的村民急忙涌上来按住沃登，防止他冲动再做傻事，到时也许就真要再添条人命了。

大约是不想再看闹剧，伊娅摇了摇头。

“够了各位，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我们也没工夫在这里陪你们胡闹。沃登先生，还有这位少年，我可是个非常讲规矩道理的贵族，你们明明没有充足的证据却要污蔑我们的人，这本应该上报给领主定罪才对，但念在我等宅心仁厚，你们又是刚经历了丧女之痛，我们便不再计较你们的无礼。现在可以散了吧？”

言下之意，不追究平民的过错已经是几位贵族大发慈悲网开一面，要是再纠缠不放，他们可就要动真格的了。

“怎能就这样算了！”少年费加罗趴在沃莎的尸首旁冲他们大喊，“你们罔顾真相，强词夺理，包庇邪恶！哼哼，他是军人...难道军人就都是好人吗！我的眼睛不可能看错，如果不能为沃莎报仇，那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少年怒目圆瞪，悍不畏死地攥紧双拳朝众人冲来。

费加罗要与这个奸yin了沃莎的犯人决战，哪怕明知这是飞蛾扑火，不自量力。

于他而言，失去了心爱的女孩沃莎，他的世界就已然灰暗一片。如果自己的性命能换来对恶徒的惩罚，他何须犹豫？

只要这个叫菲利普的军官在众目睽睽下打死他，那样即便其身为贵族，按帝国的军律法也难免要受点处分。如果菲利普在外有交恶的贵族，也许他和沃莎的事还会被人利用，成为扳倒军官的“武器”之一。

另一边，菲利普见少年发疯一样赤手空拳地扑过来，稍稍掰了下手指热身，打算彻底放开干上一架，教训教训这个胆敢以下犯上不识好歹的平民小子。

一旁亚伦见状却急忙拦在菲利普身前，同时命令起后面的车队护卫：“把这个疯子给我按住，别让他靠近，快！”

三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出列，一人抓手，一人按腿，一人抱腰，平民少年费加罗纵使心有万千怒火也无法动弹分毫。

“你小子可别着了这个平民的道，想想你在帝都的好事，心里有点分寸吧。”亚伦靠近菲利普耳边提醒道。菲利普猛一回想自己的履历，心中微惊，急忙点头，还好自己没来得及出手。

人群中，伊娅的忍耐达到极限，脸上却浮现了一抹如蜜甜笑。

她从身上披着的大衣里摸索两下，掏出三枚金龙掷到了地上，心中默念起自己的名言：“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一定是钱给的不够”。

爱情，亲情，信仰...一切虚无缥缈的精神性追求之所以能令人觉得坚不可摧，无非是还没碰到足够腐蚀其心智底线的金钱。

“还是那句话，凡是讲究一个法律正义跟证据确凿，你们既拿不出来证据，又企图对我等暴力相向，我们也很难办呀，当个好人怎么还要受伤害呢？唉，但我们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样吧，这三枚金龙就当是我给你们的抚恤费，你们拿了之后赶紧收拾离开。要是还觉得不满，没关系！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们大可以之后再搜寻证据上告，相信帝国的律法一定能给几位一个‘公正’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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