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杀人

来到巴黎不久，许是因着实在太闲，资沐萱反倒察觉出一丝不对，自家大哥资历群最近的言行和出入实在有点让她觉得不对，联想到他后面的身份，难不成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加入共.党了，想了想资沐萱决定视而不见，毕竟这个家里的成员组成注定复杂，以后的明楼、明诚、资历群一个比一个不简单，全是几面间.谍，最后小资明台都跑不了，她这个自认双商完全比不过的还是老实呆着比较好，省的添麻烦，只是心中的担忧无论如何都无法磨灭，人心都是肉长得，她并不希望这个家散了，奈何人心这个东西最是复杂，而资历群绝不是能被轻易动摇的那一类人。

“喂，好，干爹你放心啦！……”这日文四益给资沐萱来了电话，原是那曾经被她救过的顾离笙和他大哥顾离筠如今都在巴黎大学求学，顾离笙学习医术，他大哥顾离筠学习建筑，想要当面对她致以感谢。

资沐萱想了想两兄弟的身份，满口答应，顾家兄弟住的地方离他们现在的住址也就步行四十分钟的事情，资沐萱和明台、资历平三人组跟哥哥们报备之后就在明诚的陪同下去了顾家。

“我打小身体就不行，年幼时几次高烧引发了哮喘，如今虽然无事可也不能劳累，也就只能忍痛放弃了。”几人言谈间，明台说起资沐萱明明从小就特别爱看医书结果却不学的事情，引得顾离笙有些好奇。

资沐萱这么说也是为了以后做打算，她不想加入任何一个组织，可是有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想做，只是还需细细谋划，在那之前她要先把家里人安排好。

“不过顾二哥是学医的，以后小妹若是有什么不懂可要来问。”资沐萱俏皮说着，有意拉进和顾离笙的关系，况且这么半天交谈下来，她对这个单纯温柔的大哥哥也是很有好感的。

“好啊！其实爱好和学习有时也不一定非要有所关联。”顾离笙想安慰资沐萱，可是嘴笨如他不知道怎么说，他是真心喜爱医术，所以自觉很能体会资沐萱的悲伤和遗憾。

“我也很喜欢如今的专业啊！其实要不是天赋有限我还想学绘画，可惜并没这份灵气，不像小哥。”资沐萱笑笑，其淡然之色倒是让一旁的顾家大哥刮目相看，因为身体而放弃自己从小喜欢的东西甚至是梦想，还能这般乐观开朗，实在不简单。

……

1930年，资历群回国，明楼和明诚各自找借口去学习，实则去做任务接受培训，好在家里明台三人已经15岁了，也各有主见能照顾自己，还有顾家兄弟看顾，俩人也放心。

眼看着1931年马上就到了，资沐萱很想为自己的祖国做些什么，这两年她借着跟顾离笙请教医术的缘由搞清楚了这个时候医疗器械的发展程度。

临来法国之前，资沐萱才突然灵光一闪用了变装系统把自己伪装成老人，青年，妇人等等形象将空间里的药材变卖，又买了不少中国的特产放到空间里偷渡到法国再次用同样的手法卖掉，最后伪装成一个中法混血用这笔钱陆陆续续添置了一些简易器具进空间，平时趁人不注意就进空间捣鼓，将在现代医学常用的青霉素和一些消炎药物的简易版弄了出来。

“我去下洗手间！”这日资沐萱把顾离笙约了出来，这两年下来俩人关系突飞猛进，大概因着救命之恩，顾离笙对资沐萱好感简直满级，毫不设防。

资沐萱离开后趁着厕所无人，用变装系统伪装好了自己的喉结发型和脸型，一身法国常见的男士西装，把在空间准备的垫了增高鞋垫的皮鞋换上就出去找了顾离笙。

选择顾离笙，资沐萱考虑了很久，顾离笙是顾启之子，顾启如今是青帮帮主，在上海滩势力如日中天，和蒋还有戴都有不斐的交情，据传国民党像是蓝衣社那样机构启动资金一开始都是顾启赞助，在国党也算是一个重量级人物，顾启本身也是一个爱国之人，顾离笙为人单纯有着一腔报国热忱，资沐萱无意之下发现对方如今居然加入了共.党，拿到了这几份药方必然能够惠及两党，以顾家的身份也能保证他的一定安全。

“这位先生，我们谈谈！”资沐萱用着一口流利的法国腔和顾离笙说话，再次感谢变装系统的变音功能。

“鄙人乃是生于法国长于法国的中国人，对于如今饱受内忧外患的国家深表痛心，然本人实在没什么勇气做那爱国之人，只能用自己毕生心血赠予先生，聊表心意。”资沐萱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资料袋递给顾离笙，还带有几支药剂。

“鄙人已然命不久矣，只愿自己没看错人！”资沐萱说完就走了，这番说辞并不怎么严谨，可是资沐萱也管不了了，反正变装系统还是很靠谱的，她不觉得短暂的接触下顾离笙会怀疑到自己。

“……”顾离笙本人简直懵，一个看着就五六十的邋遢大汉莫名跟自己交流还给了自己一个文件夹和几支不知道干什么的液体，不过在出于好奇打开以后，顾离笙整个人都是懵的，越看越惊喜，若是真的，这能救多少人。

顾离笙虽单纯却并非没有常识，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收了，待平静下来就发觉自那个人找自己谈话到现在起码已经一个小时而资沐萱却还没回来，急匆匆跑去厕所。

资沐萱在外面溜了一圈，然后又变装成法国女子从后门进了这家店的女厕将自己换回原来的打扮，进了厕所隔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沾了**的帕子，坐在地上确保自己一会儿不会摔倒，狠狠心吸了一口，然后就晕了过去。

“沐萱！”顾离笙在外面叫了半天看都没有人回答，惹得一众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他，最后实在着急的顾离笙不顾旁人的阻拦闯进了女厕，在隔间里找到了昏过去的资沐萱，并且在她身上找到了一张用法语写着‘点点**，便于谈话’的纸张。

“嗯？”因着吸入量不多，被顾离笙放到车上没多久资沐萱就醒了来，第一时间按照自己预想的剧本做出防御姿态。

“沐萱是我，今天这事儿那人是冲我来的，你不要对外再说，我会找人处理！”前面开车的顾离笙对资沐萱说道，因着心绪起伏太大，一时对资沐萱说话的语气都严厉不少，此事无论真假起码可以说明那个人已经调查了他很久，若这东西是假的，还不知是怎样的一个阴谋，若是真那这即将是一件于国有大利却很复杂危险的事情，顾离笙心里资沐萱是一个不同的存在，知己亲人甚至隐隐有着不一样的情愫，他绝不能允许因为自己而将资沐萱带入危险的境况。

“好，离笙如果不能解决还是去找顾伯伯吧！”资沐萱隐隐有些后悔，这些年她因着文四益和顾家也有些交情，顾启因为自己是文四益唯一的女儿又救了他儿子，平日里没少照顾资家，几次见面时也是温和慈爱的长辈，顾家两兄弟在法国巴黎对他们更是照顾有加，自己将顾离笙陷入如此境地，实在是心有愧疚，可是想想陷入战火的祖国，想想自己的家人，资沐萱强行将这份愧疚压了回去。

……

自将药方给了顾离笙，资沐萱已经几个月没有看见顾家兄弟，前几天据说是回国了一趟，辗转不安的心稍稍有了安放之处，终于有了心情出去走走，也让提心吊胆觉得妹妹最近宅的过分的明台和小资松了口气。

“阿诚哥？”还没进百货商场，就听到一声枪响，没多久，资沐萱遥遥望去就看到据说应该在美国做交换生的明诚出来，虽然明诚做了遮掩，可论起变装她才是祖宗，一起生活多年她还能认不出来？

当初知道自己有变装系统资沐萱就开始研究化妆，毕竟金手指不知道能保持多久，还是靠自己比较好，同时想到天衣无缝小资那个高调，在自己琢磨的同时把小资也拉着，讲真冒充别人捣乱做坏事的时候怎么能用自己的脸呢！是以哪怕这回在上海的时候小资依旧用贵婉的身份高调做一下离谱的事情，可是一时还真没人往小资身上想，毕竟那个男贵婉和小资长得真不像，也就只有资家人自己心知肚明后面加上明家几个老狐狸也猜到罢了。

后来到了法国巴黎，资沐萱研究变装术时原本不甚感兴趣的明楼明诚莫名来了兴趣请教，那时资沐萱就开始怀疑俩人已经不一样了，也大方的倾囊相授，只不过二人毕竟顾及自己是男人，不能表现太过，也不过学了皮毛，同时因着顾离笙和其一些学化学医学的学姐的帮助，资沐萱研究化妆术时附带研究的隔离粉底等等后世出现的彩妆的简易版也现世，让资家和明家一起合作赚了不少钱，新开了一家化妆品公司，资父和明镜也大方的给了资沐萱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她研究出来的，顾离笙和那些学姐们合占了百分之五，也是小赚一笔。

资沐萱几番纠结，看着明诚行色匆匆，身后追着几个人，最后还是换了一身装备跟了上去，到的时候就看到明诚已经解决了大部分的人，可自己也中了枪，子弹也耗尽了，被对方活下来的两个人拿枪指着。

资沐萱定定神，小心的迁移几步，拿出空间里临出国四爷给自己防身的枪，瞄准射击。

“阿诚哥～”资沐萱看到明诚看着自己防备的眼神，委屈出声，浑身颤抖着，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就算是为了救明诚，可巨大的负罪感和恐慌感还是席卷而来。

“萱儿？！”明诚顿时蒙了，待看到他自小看到大的妹妹浑身发抖眼眶红红的样子瞬间心疼坏了，立马上前几步把资沐萱抱在怀里安慰，当初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杀人，可是做了几天的噩梦甚至发起了高烧，如今资沐萱该有多害怕。

“我们先离开！”明诚到底还记得现在是什么情况，搂着资沐萱就要走，那两个人被一枪爆头，倒是不用他处理了。

七拐八拐，明诚带着资沐萱绕了几个小时到了他在巴黎租的一处房子。

“阿诚哥，你流了好多血，我先帮你包扎把子弹取出来吧！”资沐萱依旧小脸煞白，可是看到明诚也不好看的脸色和自己扶着他染的一身的血，还是强做镇定。

“呐，我只是在中药铺打工，跟着离笙学了点医术，万一一不小心把你胳膊弄废了，莫怪！”资沐萱故意找些话题，明诚也知道对方这是害怕极了，不过大概上辈子的医生生涯实在过于刻骨铭心，尽管如今资沐萱整个人都处于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状态，给明诚取子弹的手却十分稳当，动作迅速，要不是明诚十分确定这个妹妹一直生活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也有特殊身份了，最后也只能感慨资沐萱真的是天生学医的料子，可惜身体原因了。

“除了胳膊，其他地方有伤到吗？”资沐萱得了明诚的回答，确定没事儿了，就坐在椅子上，一点点把自己的伪装卸掉，一开始考虑到万一真救了明诚必然要卸妆，资沐萱这回也只是在脸上易容用了变装系统，是以如今明诚看她卸妆也没有怀疑，只是感叹难不成真是男女有别，他就做不到资沐萱能把自己化成完全另一个人的感觉。

“阿诚哥，你不准备说点儿什么？”尽管早就知道明家兄弟如今肯定已经入了党，可是资沐萱亲眼见到还是有些生气，这些年她是真心把他们当成亲人，如今亲眼看到他险些没命，心里怎么能不害怕不伤心不生气，干脆一股脑的把自己因杀人的恐惧暴躁对着明诚发泄而出。

“萱儿你听着，今天你没见过我，这些事情通通忘掉！”明诚脸色一变，他的身份太危险了，早在决定入党的那一天他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这不包括他的家人，瞒着大姐他们加入组织，自己已经是满心的愧疚，若是再因为自己而让家人收到伤害，明诚绝无法原谅，尤其是资沐萱，她是两家看着长大的小妹妹，从小就那么娇弱懂事，这样单纯柔弱的妹妹绝对不能被扯进这些事情里。

“忘掉？阿诚哥你叫我怎么当作没事儿发生，我杀人了！就那样一枪一个！”资沐萱强忍的恐惧害怕在明诚的严厉话语之下终于爆发，崩溃大哭，那两个人被她一枪爆头的画面不断回放，身处这个时代这个家庭，资沐萱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干净单纯下去，可真正到了这一天，她才发现真的好难，杀人的巨大负罪感快要把她压垮了。

“……”明诚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妹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这种事情也只能靠自己想通，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把资沐萱抱进怀里，陪着她罢了。

“别哭了，没事的，饿不饿？小哭包，你再压下去，我这胳膊可真废了！”明诚看资沐萱哭了不短的时间，担心资沐萱的身体，毕竟她的哮喘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复发，可也怕万一，今天的事情对于资沐萱的精神情绪都有着太大的刺激。

资沐萱闻言果真渐渐停止了哭泣，第一时间松了手，仔细检查明诚受伤的地方。

“谁谁是哭包了！”资沐萱双眼红肿着瞪着明诚，努力平复着心情，声音中是抑制不住的哽咽。

“阿诚哥，你是谁，在做什么我不问，因为我相信我的哥哥们，阿诚哥不会做坏事的！可是答应我，安全为重，我不想有一天……”资沐萱说着说不下去了，一直以来她心里都是惶恐的，她知道终有一天自己所珍视的家人都将走上那条危险的道路，也知道也许就算自己再如何努力，他们也终将对立，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明诚面对资沐萱肯定话语相信的眼神，内心温暖，有什么比家人全然的相信更能让人温暖呢。

“话说，阿诚哥，你的伪装也太烂了，我一眼就看出了，真是丢我这个师父的脸！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好好教一下你！”资沐萱故作轻松，之前毕竟明诚他们是男人，不能表现的太感兴趣，如今正好。

“这就回去！”本来明诚就打算这次任务以后过几天回家，如今担心资沐萱还是提早回家为妙，等到后面资沐萱连续半个月都在做噩梦，最后险些哮喘发作时明诚更是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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