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忧郁的晚风吹拂着深蓝色的窗帘，窗外的盆栽被夕阳染成了深情的姨妈红，透着丝丝凉意。

我和毛果芸香正面对着面，深情凝视着彼此的浓眉大眼。

她头顶扎着一撮犄角般的小辫，柔顺的中短发恰如其分地遮掩住侧脸。

“次要的工作是砸通这堵墙，扩大场地面积。”

毛果芸香抬手指着教室正后方的墙面说道。她翘腿坐在课桌上，光着脚，柔滑的大腿肌肤裸露无遗，制服上衣略显豪迈地敞开着，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这栋楼会塌吧？”我严重怀疑方案的可行性。毕竟砸墙这种事可不能随意闹着玩，最起码要让专业建筑人员施工。

“安心吧，妾身事先调查过了，这堵墙并不是什么承重墙，它唯一的用处是划分高三年级E、F两班的地盘，就像两个相同品种猪圈之间的围栏，为的只是方便饲养员管理罢了，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毛果芸香摆着自信的微笑娓娓而谈。她始终盯着我看，犀利的眼神犹如深夜狩猎的猫头鹰，似乎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至于具体的施工细节那就更不需要你操心了，到时候我会请装修公司搞定的。‘钞能力’，你明白吗？”

"如果说次要的工作是砸墙，那主要的工作是什么？"

"让你成为下一届学生会长呗。"

"你真觉得我能当上学生会长？"我冷漠地看着毛果芸香，冷漠地看着她那份荒唐可笑的自信。

"不可能吗？"毛果芸香笑着反问我，微扬的嘴角明显夹杂着轻蔑之意。

"可能吗？资助我竞选成为学生会长，然后批准你砸倒一堵墙。除非学校领导的脑子不好使，或者校董事会的大人们都是智障。"

"不可能吗？"毛果芸香摸出那杆熟悉的旱烟袋叼在嘴里，优雅地划燃火柴点着烟丝，开始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眯眼享受着。

传说中，黄昏的教室是碰擦出青春爱情火花的“圣地”。这里本该有一场诗情画意的邂逅与独处，然而此时此刻，幽冷的教室里弥漫着的却不是荷尔蒙的醇香，而是掺拌着‘阴谋气息’的焦浓烟味。

"可能吗？"我又冷漠地反问一句。

"不可能吗？"毛果芸香轻吐一口浑白的烟圈，随手把燃尽的烟灰磕倒在她深蓝色裙摆旁边的桌角上。

“可能吗？”

“不可能吗？”

“要竞选成功的啊。”

“妾身有钞能力呀。”

“要砸墙的啊。”

“为了开赌场呀。”

“能不开玩笑吗大姐？”

“妾身像开玩笑吗大哥？”

“大姐。”

“大哥。”

“可能吗？”

“不可能吗？”

......

时间回溯到数小时之前的体育课上。

我和高三年级E班学姐——毛果芸香初次邂逅的场景。

绝非善茬，一个精明的“商人”——这是她展现给我的第一印象。

在体育馆储物室小黑屋里，她向我提出了“资助竞选学生会长”的要求。

注意，是要求。不是请求。

她说她家在南城是混黑道的，背后有人又有钱。

一定能用“钞能力”保送我进学生会。

她还说这是场"公平的交易"，只要我答应她的要求，她就充当我的“靠山”，保证我今后在青坂高中的生命安全。

但为什么要资助我竞选的事情，她当时绝口不提，只是轻描淡写道——

"具体细节放学之后再谈"。

然而，放学之后。

毛果芸香学姐把一份完整的蓄谋已久的的印刷版《肖人同学竞选会会长的最佳方案》甩到我脸上，滔滔不绝地说——

"开赌场稳赚不赔。青坂高中啥都缺，就是不缺的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官二代。"

......

"轮盘、百家乐、骰宝、老虎机必须要有，廿一点、德州扑克、炸金花样样都不能少，牌九、麻将也是要有的。发牌的荷官一定要两班最性感可爱的女生担当，工作时要穿兔女郎装，小费收入另行计算。"

......

"赌场提供典当、贷款服务，放贷的时候要签字按手印，无论男女一律拍裸照录视频充当借条。"

......

"场内整体氛围要积极向上，要符合高中生朝气蓬勃的良好形象。所以场内严令禁烟禁酒，不提供特殊服务，谢绝情侣及教职工入场。"

......

"安保工作是重中之重，树大招风，生意火爆了自然会来惹是生非的货色。关于安保人员，妾身已经物色好人选了。到时候谁要敢来砸场子闹事，就往死里打，警察来了也不用怕，妾身家里有关系，而且这是个扬名立威的好机会。"

......

"最终赌场的经营收入，扣除前期设备和装修的钱之后，10%上交学生会，20%充当班费，剩下的70%咱俩再三七分。妾身七，你三，同意吗？"

......

......

同意.......我可能同意吗？

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权钱交易”、“贿赂选举”吧？

说好的做我的“靠山”呢？这明摆着是像把我变成她手中的“傀儡”吧？

我突然回想起毛果芸香在储物室里曾用"嗜赌如命的低俗小人"一词形容她自己。

当时我坚定不移地相信她这个词一定有某种寓意颇深的、类似"辩证否定之否定"或"矛盾的对立统一"的超然于哲学高度的内涵。

现在我终于看清她的真面目了——眼前这位扎着滑稽的犄角小辫、一心想要拆墙造赌场的女烟枪果真是一个嗜赌如命的低俗小人——纯粹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一个写实风格的同时过于理想主义的资本家。

就算我竞选成功当上了学生会长，我真有权力签下“赌场许可证书”、替她站台撑腰吗？

不不不，我可真真真真不想当什么狗屁学生会长呀！也不想从一开始就成为“资本家的走狗”。

"哦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首次‘路演’的时间是在下周五，竞选口号和主题内容妾身已经准备好了。"毛果芸香自说自话地走到教室后门口，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回眸一笑眯着眼问我：“你觉得火舞适合穿兔女郎装吗？她开直播时经常cosplay这些吧？”

........

莫名其妙的转移话题。

她竟然知道黑黑黑口罩姬的真实身份就是不夜天火舞。

果然，她和火舞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

“嗯，挺适合的。我看过她兔女郎系列的套图，黑丝大长腿，一共17张，缺点是戴着口罩胸太平，但是可操作实用性很高。”

我捏着纸巾擦抹邻座桌角上的烟灰，桌面残存着毛果芸香屁股的温度以及一丝沁人心脾的芳香。我确定自己不是变态，因为毛果芸香浑身上下真的散发出一股可识辨度很高的特殊香味。

“那就钦定你女朋友来做赌场发牌的首席荷官吧！”

“唉？！赌场？荷官？”

淡紫单马尾突然出现在毛果芸香身后，小声惊叹道。

君子。

又是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

“嗨，大小姐，好久不见~”毛果芸香微笑着一把楼抱住吝啬鬼天使。

“唉？部长，请不要这样......”君子羞红着脸在毛果芸香怀中轻力挣扎，“你和肖人同学在聊什么呢？”

部......部长？

毛果芸香就是君子让我劝说回喜剧部的那个白痴部长？

“没什么。我和他在聊‘成人之间’的事情。你想听吗？”毛果芸香紧抱着君子，得意洋洋地笑着回头看向我。

“唉？成人之间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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