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见重山（五）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吃饭的地方靠住处极近。

天已蒙黑影，人形绰绰。

明亮的灯晃眼。

偌大的餐桌，偏挤在一起坐。

何九华：“时老师，今天真的是辛苦你了。”

何九华：一边说着，一边倒满酒，自己一饮而尽。

何九华：目光炯炯的看着你，用意明显。

你：你很少喝酒。

你：可他这等做派，你若不喝便驳了他的面子。

你：尚不等你触及酒杯，便有一只手先将其端去。

孟鹤堂：未等你开口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孟鹤堂：除了重逢那一日，已许久不曾沾过酒。

孟鹤堂：住的这样近，由心不愿让你见他醉醺醺的狼狈样。

周九良：靠在椅背，手里捧着杯果汁，笑眯眯的看着。

周九良：不管是谁喝，总归如了他的愿。

周九良：连坦诚布公都不肯，怎么可能冰释前嫌。

尚九熙：挠了挠头，看向周九良，见他点头，倒也端起酒杯，与何九华一人一句的灌酒。

酒杯不知满过多少次。

可一滴酒也未入喉。

悉数被挡。

孟鹤堂：眼中已朦胧，醉意醺然，手却端起酒杯，毫不犹豫。

孟鹤堂：强撑着罢了，其实已不清醒。

周九良：“差不多了，今晚就到这里吧，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周九良：出声打断，三人对视，皆见笑意。

孟鹤堂：仍习惯性伸手，酒杯中空无一物。

孟鹤堂：疑惑的叩了叩酒杯，视线迷蒙扫过，最终落在你身。

孟鹤堂：“没了。”

你：你早已看出尚九熙几人有意灌酒，他却不听，执意要喝。

你：醉成这样……

孟鹤堂：见你蹙眉，带着醉意的认真好似孩童的一本正经。

孟鹤堂：手抚上你眉心，温柔缱绻，小心翼翼。

孟鹤堂：“不要皱眉，要笑。”

恍惚是多年前，吉他成曲，轻轻吟唱。

浅浅一句不要皱眉，要笑。

再多不顺心都散了。

孟鹤堂：看着你红了眼眶，尽是费解。

孟鹤堂：可还是温声醉喃在。

孟鹤堂：“初初，不要哭。”

孟鹤堂：“都是我的错，不要哭。”

一天了，这还是第一声初初。

这般心疼的模样，便是说未曾放入心上也无人信。

尚九熙：眼睛滴溜溜转着，闪烁出八卦的光。

你：你躲开他的手，拿了相机。

你：“他醉了，你们送他回去吧。”

孟鹤堂：懵懵懂懂的看着你，待见你脚下迈出一步，立刻急了。

孟鹤堂：直接环住你的腰，靠在你身前。

孟鹤堂：“别离开我……”

你：你试图掰开他的手，可醉了的人本就没道理可讲。

你：无论你如何努力，这双手还是环在你腰间。

你：纹丝不动。

周九良：轻咳一声，上前，手轻拍在他肩上。

周九良：“孟哥，你放手，我送你回去。”

孟鹤堂：不为所动，固执的抱着你不肯撒手。

周九良：似有为难。

周九良：“你看孟哥醉的这么厉害，我也不能把人打晕了送回去。”

周九良：“九熙他们喝了酒，不能开车，我还要送他们。”

周九良：“好在你和孟哥住得近，能不能麻烦你把孟哥捎回去？”

你：“这……”

周九良：见你态度并不坚决，将椅背上属于孟鹤堂的外套塞进你手中。

周九良：“孟哥家的钥匙就在口袋里，麻烦了。”

周九良：说完，竟和尚九熙二人一起离开。

独独丢下你和孟鹤堂。

灯一如既往的明亮。

身前的衣服好似湿了些。

你：你的手落在他肩头，欲推不忍。

孟鹤堂：“初初……”

孟鹤堂：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散什么。

孟鹤堂：“我好想你……”

你：眼泪总是猝不及防。

你：你尚未反应过来，泪却已滴落手背。

你：既然不舍，既然惦念，当初又何必狠心赶你离开。

你：你深吸口气，竭力掩饰声音中的哽咽。

孟鹤堂：即便他已醉。

你：“孟鹤堂，你起来，我送你回家。”

孟鹤堂：好似被什么触动神经，手越发箍紧。

孟鹤堂：“别赶我走，初初，别赶我走……”

你：他的患得患失在你心上划下重重一刀。

你：轻叹，“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孟鹤堂：许是这一句我们，倒让他逐渐放手。

孟鹤堂：乖乖坐在椅子上，好像刚上学的孩子，仰头看着你。

孟鹤堂：那双眼睛被泪洗过，盛着你的身影。

孟鹤堂：也只有你的身影。

你：心内一悸。

你：那是从分手后再未有过的感觉。

你：只为眼前人而生的悸动。

你：酸涩在一霎涌上心头，却被你强自压下。

你：你将外套披在他肩上，尚未开口，他便乖乖穿好。

孟鹤堂：试探的攥住你一根手指，抬眸时的小心翼翼与讨好，像个孩子般诚挚。

孟鹤堂：见你没有甩开，笑才渐渐扬起。

令人心酸。

你：“走吧。”

你：你刚拿起相机，却被他接过，挂在脖子上。

孟鹤堂：脚下都有几分踉跄，却空出一只手护着相机。

孟鹤堂：另一只手趁机握住你的手，牢牢握住。

孟鹤堂：生怕你跑了一般。

你：你拿他没有办法，一只手被他握住，另一只手从身前扶在他臂弯。

你：你是越发怀疑今晚的事是周九良几人商量好的。

餐厅这样近，没多久便能回去。

却又能如何？

丢下他？

万不可能。

年少有为：似此星辰非昨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