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寒（三）

夜间风寒，月隐星明。

小区早已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十三楼的西户亮着灯，难得照亮归人脚下的路。

孟鹤堂：脚下跌跌跄跄，一身酒气，倒还能辨别方向，实属难得。

孟鹤堂：硬是不肯让人扶，好几次险些摔倒。

周九良：头疼的跟在身后，这人从来是不去酒吧夜店这些地方的，偏今天不仅去了，还喝的大醉。

周九良：心知他为何反常，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白日在摄影棚的一幕幕。

周九良：想起那枚朴素到可怜，却被他视为至宝的戒指，怕就是为你准备的。

电梯在十三楼停下。

周九良：费力掏出钥匙，开个门的工夫，却发现跟在身边的人没了影。

敲门声没完没了。

你：你被敲门声扰得无法静心，一把拉开门。

门边坐着一个人，靠在墙上，酒气冲人，身边的人正劝着拽着想把人拉开。

孟鹤堂：看见一双鞋，这才仰头看来，不妨看见你，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其他，那双如有星河的眸红的厉害。

周九良：本欲道歉，可看见你后那声抱歉也咽了回去。

你：“他总是喝成这样吗？”

周九良：沉默一瞬，还是照实说了。

周九良：“孟哥很少沾酒，除了必要的应酬基本不喝酒”

你：那便是为着你了……

孟鹤堂：见自己被无视，伸手拉住你的衣角。

孟鹤堂：“初初……”

孟鹤堂：“初初……”

孟鹤堂：一声声的初初唤不完，越唤越委屈。

孟鹤堂：“你不要我了……”

你：这话却气的你心口作疼，险些气出眼泪。

你：当初说分手的是他，赶你走的是他，如今说你不要他的还是他。

你：他怎就这样无赖……

周九良：表情有些微妙，忽然开口。

周九良：“这……我一人也拽不动孟哥，你看你男朋友在吗？能不能让他帮我一下？”

周九良：这话带了试探，用心良苦。

你：“我没有男朋友。”

周九良：愁，“那孟哥总不能在这里坐一夜吧……”

你：你虽气恼，可也见不得他这般可怜的模样。

你：蹲下身，抽出被他拉住的衣角，却被他反握住手。

孟鹤堂：“初初，我想吃鸡蛋面。”

你：这一刻，眼泪几乎决堤，却被你生生忍住。

你：“你该回家了。”

周九良：听得出你说话间的哭音，暗自盘算着。

孟鹤堂：伸手将你抱住，头搁在你肩上，呼吸暖暖。

孟鹤堂：“初初，我想吃鸡蛋面。”

孟鹤堂：“你再给我做一碗，就一碗。”

孟鹤堂：仿若个孩子般打着商量，幼稚又好笑，好笑却让人心疼。

可是……

你：“你如今是孟鹤堂。”

你：“你结婚了。”

你：你查过了，网上对他是否离婚众说纷纭，但毫无疑问的是，他结婚了。

你：他也不是在出租屋里和你裹着被子吃一碗鸡蛋面的人了。

孟鹤堂：这一声结婚如九天惊雷，生生让他清醒过来。

孟鹤堂：没了醉意的掩饰，黯然放手。

孟鹤堂：揉揉眉心，“抱歉，我喝醉了……”

孟鹤堂：“我不知道你住这里，我就住隔壁。”

孟鹤堂：怕你以为他跟踪，开口解释。

你：“……”

你：“你不用担心，这是我朋友的房子，等她回来我就会搬走。”

你：不用你赶。

你：这四个字，你到底没说出口。

你：你退回门内，轻关上门。

再无敲门声响起。

孟鹤堂：靠在门板上，门缝透出的暖黄烛光竟让他觉得那颗勉强跳动的心有所回暖。

孟鹤堂：可终究归于平寂。

门隔开了两个人。

门内的那个人，终于成了门外的悲难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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