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道理我懂,只是今日我们已经落了名声,若再赶走二房,对你影响不更大吗?”夏宗武叹道。
“爹,您不必担心,早晨是太过突然,未曾反应过来罢了,只需解释一番,错的就是二房而不是我们,到时再说出二房签下为奴字据,为保夏家不得已大义灭亲。”
“怎么说?”夏宗武激动的抓住小儿子的手,若能挽回名声,放弃二房又如何。
“早上乡亲们只是看见锦小子刀对爹娘,并未看见娘要打死孙子,我们只需说是康小子偷吃,娘为了教育才打了几下,并不存在什么打死孙子。至于卖孙女更简单,夏云回来那穿着打扮连镇上小姐都比不过,娘只要咬死是送去享福就好了。”
夏宗武闻言不在愁眉苦脸,吩咐道:“老大家的,你去把乡亲们特别是夏家族叔都叫来,老三,村长应该还在后院,你让你家的去把村长和二房的都叫过来。”
“好的爹。”
宋大夫正在给夏致锦描述一些珍稀草药的形状及生长环境,却见夏婉走了过来。
“宋大夫、锦弟。”夏婉看着收拾干净后如青竹般的少年,咬着唇轻唤了声。
“堂姐。”夏致锦点头致意,记忆中,整个夏家只有三房这个堂姐不仅没有欺负过她,还会藏些吃的悄悄给她们,否则就凭夏张氏三番五次借故克扣伙食,这一家子估计早饿死了。
“锦弟,爷爷让我来叫你们去前院,还有村长爷爷。”夏婉表明来意,又看了眼杂物房里正在安慰床边哭泣孩童的村长。
夏致锦皱眉,不知道那些人又想搞什么。
夏宗文听见声音,转头看是夏婉,便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是婉丫头啊。”
“村长爷爷,我爷让我来叫您和堂弟堂妹去前院一趟。”
“哼,你爷又想干嘛,是不是没事找事干。”夏宗文怒气冲冲的往前走。
夏婉凑过来在夏致锦耳边轻声道:“锦弟,刚刚大伯母把爹和大伯叫去了爷奶的房里,然后我爹就让我来叫你们,感觉不是好事,你注意点。”
夏致锦点点头,拉着弟妹往前院去,不管什么事,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哥。”
夏致锦低头对上弟弟担心的眼神,拍了拍,道:“别怕,大哥会护着你们的。”
至于云儿那丫头,夏致锦默默看了眼,有些心塞,有了二哥就不依赖大哥了。
夏致锦走出后院,就看见院子里围满了村民,而夏宗武沉着脸站在正屋檐下,夏长树和小张氏曹氏带着孩子站在边上,夏长荣则在前方特意搬出来的桌子上写着什么。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像电视里演的三司会审,夏致锦回忆了下,她除了最开始刀对长辈后面也没干啥呀,难不成还秋后算账?
“夏宗武,你这是干嘛!”夏宗文皱着眉头问道。
“夏致锦,还不过来跪下!”夏宗武没有回答大哥,反而对着村民道,“各位乡亲,今日请大家来是为了做个见证,关于二房的。”
夏致锦翻了翻白眼,本不打算理会,却又想到村长的话,只得带着弟妹上前跪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夏致锦,我问你,你是不是为了救这个小丫头欠了两百两?还签下了一家为奴的凭书?”夏宗武指着夏云问道。
“是。”夏致锦皱眉,这件事他们怎么知道,她自个儿能处理,为避免节外生枝本没打算告诉夏家其他人的。
“你这个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就为了个小丫头搭上了我夏家祖祖辈辈的名声,还想要让你父亲这一脉绝后啊。”
“那奶奶卖妹妹为奴就不影响夏家名声?”夏致锦反驳道,卖的时候不考虑名声,现在才来说名声,不觉得晚吗。
“丫头片子又不是为我夏家传宗接代。”
“……”夏致锦看着村民一脸赞同的模样,沉默不语,她虽知道这些人重男轻女,却没想到这么严重,记忆中村里各家女儿哪怕再受宠也会从小干活,直到及笄前两年为了说亲才会停止粗活,而小子们小时候要么就是读书习字,要么就是玩,半大的时候才开始学习农活。
“请各位乡亲评评理。”夏长荣见村民对夏致锦都有了些意见,勾唇一笑,从桌边站起身来道,“今年收成不是很好大家有目共睹,明年又是科考年,家中本就拮据,一日两顿,顿顿是稀粥,可昨晚康小子却把一家的伙食偷偷全煮成稠粥吃掉,我娘心疼气不过才教训了几下,就换来锦小子的刀,这究竟是谁的错,难道奶奶教训孙子都不行了?”
“这……荣秀才说得也有理。”
“是啊,我家小子若把吃食偷偷吃掉我也会揍几顿。“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谁家没几个小子,若全煮稠粥养不起啊。”
“我就说嘛,哪有亲奶会打死孙子的。”
“傻小子是过分了点。”
夏长荣等乡亲们议论了一会才继续说道:“至于卖孙女,那是个从京城来的贵公子,因未带丫鬟而看上了云丫头,我娘想着她是二哥的唯一闺女,与其在家中吃不饱穿不暖,还不如跟着公子,虽是奴籍但也可以说是飞上枝头,乡亲们请看看云丫头就知道我说没说谎,这一身丫鬟装甚至比过了镇上小姐。”
村民们闻言才看向跪在夏致康身后的小女孩,整齐的两个丫鬟髻上还别着精致的粉色珠花,配着同色的绣花襦裙,若非面黄肌瘦简直如同小仙女。
“荣秀才不说我还真没发现那是云丫头。”
“啧啧,是啊,你看那穿的好像是上等的棉衣,而且仅那珠花,就要一两银子呢。”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去瞅了几眼。”
“前不久不是我女儿及笈嘛,想着这么多年亏待了她,就带她去锦绣阁买点饰品,女儿就看上了这种珠花,却不想一朵就要五百文呢,掌柜说是从江南那边传来的。”
“那你给娟丫头买了没?”
“没有,舍不得,五百文都够做几身新衣服了。”
“哈哈,也是,农人家的谁舍得买。”
“若是我,我也愿意把闺女送去做丫鬟,既能补贴家用,还让闺女过得好,只是奴籍……”
“这怕啥,虽是奴籍但大户人家的丫头比乡下丫头都高一等,你看镇上那些人家,宁可娶丫鬟都不要乡下的闺女。一会去问问张氏是哪个贵公子,还缺不缺丫鬟,我家丫头和云丫头一般大,懂事听话还好看。”
“问了给我说说。”
“你家又没个闺女,说啥。”
“我娘家有啊。”
“这么看来夏张氏确实是想让孙女去享福。”
夏宗文听着村民的议论,黑了脸骂道:“无知的妇人,就看见眼前的,你们知不知道做丫鬟哪那么简单,遇上好主子算运气,遇上坏主子被糟蹋被打杀买卖是常事,到时可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
“村长您消消气,我们都是说着玩的。”被嫉妒羡慕冲昏头脑的那群妇人见村长发火才冷静下来,赔笑道。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村里绝不允许再出现卖丫头的情况,风气不可坏。”
夏宗文顿了顿,看着某些妇人不甘的神情,继续说,“我们祖辈当年在此落地为家的时候,房子没有,住的是山洞,土地没有,吃的是野果野菜,那般情况下都没动过卖儿卖女的念头,若是日后谁再给祖辈丢脸,别怪我不讲情面,赶出村去。”
“若是我夏氏族人,再犯者,除族!”坐在一旁的夏氏族老补充道,他乃村中为数不多的最长者之一,说话还是有些分量,“我们逃荒外来,本就贫穷落后,加上本地人排外,当年很多人都不愿将女儿家嫁进来,好在村里和睦,有些真心为女儿着想的看中了这点,将女儿嫁了过来,否则哪有你们的存在。”
“是,族叔。”夏宗文躬身答道。
夏致锦默默的在一旁看着夏宗武老爷子憋屈的样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族老,此次是我娘的不对,她虽为好意却没考虑到那么多,我代她向各位赔个罪,这样的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夏长荣作了个长揖。
“宗武啊,你家三小子眼看中举有望,切不可为了些银子断了他的前程啊。”族老见夏长荣这般转而教训老爷子。
“是是,我会约束好老婆子的。”夏宗武面带羞怒的回道,他并非觉得后悔,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长者教训还不能反驳面上过不去而已。
“族叔,今日请您和乡亲们过来是有件事宣布,还望做个见证。”夏宗武狠狠的瞪着夏致锦,要不是这小子,他怎么会落到这地步。
“什么事?”
“今不孝孙夏致锦先是刀砍祖母,使之受惊卧病在床,本念其年幼不予追究,却没想到又欠巨债并签下一家为奴文书,为保夏家安宁和夏氏清誉,只得与二房断亲。不孝子长林已去,生养之恩算已还,限其今日内搬出,从此我夏家与邱氏一家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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