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后续跟进

余海欲哭无泪。如果荒疫存心要拿他的命，他二话不说往地上一躺就能毫无痛苦地死掉了；现在他勉强生出了求生的心思，结果缪缪这厮二话不说先是来一手蒸汽消毒、又准备用火焰净化——

按照这个节奏下去，如果自己再不表现得痛苦一些，缪缪可能会当场点外卖一样叫来一桶岩浆、然后往自己的身上泼……

“余上校，你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吗？！如果你的身上没有异常，你在接触到高温蒸汽的时候就会被高温灼伤、皮肤溃烂，情况好一点还能植皮，如果糟糕些的话就只能覆盖仿生人皮……”

“什么鬼啊？！现在人皮都有仿生的了？”余海只感觉缪缪的话再度颠覆了他对这女孩的固有印象。

“当然有！严格来说，我们身上涂着的抗辐射涂层都是仿生人皮……算了，先不说这些了！”缪缪伸出手，快速地点着操作面板上的数据参数，“总之现在的你有问题，我所说并非虚言！”

余海刚想回敬一句“我有问题，那你还有毛病呢”，面前一团炙热的烈火就立即笼罩住了他眼前的大片视野，让他下意识地“哇”地叫喊一句、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炙热的高温让余海感觉自己正在朝着地狱迅捷地前进，若不是他烈焰的温度让他着实痛苦不堪，他真想在此时高歌一曲《地狱高速公路》——虽然他自认为这么老的歌这年代应该是没人听了。

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他身边的温度几乎是以明显察觉到的速度迅速地下降，很快就恢复到了常温以上不远处的范畴。在暖洋洋的空气中，余海舒适地叹了一口气。

那边的缪缪甩过去一个白眼：“余上校，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受虐的爱好，我真是看错人了——”

“受虐？你指的是泡温泉吗？”摸索了一番全身上下的余海立即叉着腰、挺直背，朝着缪缪竖起了大拇指，“温泉水温太低了，调高点调高点！”

缪缪翻着白眼啪地把火焰喷射器的开关给重新打上了。余海喘了一口气、稍微后退了一步，周遭原本炙热到了极点的温度却突然拍在了他的身上。

“嘶！好烫！怎么回事？”余海立刻被烫得原地蹦了起来，差点蹦到了旁边的荒疫液体里去。

“你身上原本存在着的那一层薄膜消失了。”缪缪摇着头，挥舞着胳膊，让手上的武器恢复原状。

——望见了缪缪脸上凝重的表情，余海也慢慢地收敛了笑容。不论如何，现在绝对不是应该笑出声来的场合……。

所以余上校也稍微后退了一步，远离了面前的缪缪。虽然缪缪能够用吹风筒把扑过来的荒疫液体吹得横飞出去，但这并不意味着荒疫不会开发出其他的传播方式和攻击手段。

“方洮怎样了？”定了定神，余海低声问。

“方洮……被我拿火烤了一遍，身上的荒疫全都变成了黑色的疙瘩、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那些玩意全被我收集起来拿走了。”缪缪伸手探进怀里，取出来几枚黑色的小石子，“它们没有反应了。”

至于郑警官……余海朝着原本壁橱所在的位置投过去了充满着歉意的视线，又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必须肩负起那份责任。他在被金属球警告过实验室中拥有极高死亡率的前提下仍然任由郑警官留在实验室内部，这都是他的错。

“我该怎么办？”情绪激荡之下，余海脱口而出。

“还能怎么办？先跟着我出去一趟呗。庄总指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正在赶来的路上；而既然余上校你是现场的目击者和经历者，你提供的信息和经验将前所未有地重要。”

“但我不能出去！”余海立即果决地挥手，“我身上的荒疫还没有被驱除，如果我走出去，周围的人们仍然有被荒疫袭击的危险！”

——余海的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金属球缓慢地飞回到他的耳边、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组装成耳麦之时、他都没能够留意到。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缪缪语气严肃地作出了回应，“——接下来，除却庄妍以外，和你接触的人就只有我们这些改造过的特勤精英了。我们也都事先做好了准备，完全可以处理这种情况。”

余海沉吟不语，双瞳半潜藏在了眼皮以下。这副模样让缪缪眯着眼睛稍稍后退了半步：从未见过青年这般表情的缪缪有些无所适从。

“我已经害死了郑警官，还差点害死了方洮，”余海指向壁橱方向，又冲着门口的方向抬抬下巴，“你想让我害死更多的人吗？”

“这个决定不仅仅是我的决定，更是庄总指挥的决定。”缪缪扬起手臂，原本烧得通红的双臂缓缓地喷出一阵水雾来、而迅速地冷却下去，“所以，若是再有什么差错，责任在我们身上。”

“余上校，信任我们吧。”

在短暂的沉默中，缪缪短促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就默然不语地转过了身子，朝着室外漫步而去。时至如今，多费口舌已然毫无意义。

街道上已拉起了隔离用的塑料带。原本围观着的路人都被隔在了塑料带外，而不识好歹地探头探脑想要看个究竟的人也少了很多——那些亲眼目睹方洮被荒疫袭击、又被缪缪放火焚烧的群众成为了最好的警戒宣传员。

而在警笛声中，隶属于市政部门的各类车辆也迅速地抵达现场。率先抵达的救护车上跳下来一群医护人员，他们将地上烧成了一坨焦炭的方洮抬上了担架、扔到了车上，而后扬长而去。

随之而来的是作战部的轿车。轿车停于路边时，戴着眼镜的庄妍利落无比地推开了车门，漫步走至车外，那孔武而利落的姿态让人群叹为观止。

“庄总指挥，待会儿纠察部的人也要来一趟。”车里面也走出来了一个女孩子。不过女孩子的模样就没有庄妍那么潇洒了，耸着的肩显得她畏畏缩缩。

“知道了，‘仙霞’。”庄妍点了点头、摘下来了脸上的眼镜，以手中的眼镜布随意擦拭，“待会儿你将余上校给带走，我来应付阿民。”

“要不要让谁跟你留下来？你一个人未必能够应付得动纠察部那群犟驴。”坐在司机位的于贤筠探头看了一眼救护车远去的方向，心不在焉地问。

“那倒不至于，纠察部的人不敢对我动粗。”庄妍嘿然一笑，双手揣在了衣兜中，“虽然平时阿民是有点不讲理，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掂得清楚的。”

说话之间，缪缪也沉默不语地走了出来。似乎若有所思的她甚至没有和庄妍说一句话，而只是一言不发地拉开了车门，一头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此时，余海也从实验室的门口缓缓地漫步走了出来。眼尖的庄妍一眼望去，立马就看出来了余海身上气质显著的变化。

“嚯，这是怎么回事？”庄总指挥扬了扬眉毛，转头问了缪缪一句，“我们的老熟人回来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吧。”缪缪懒散地回答，“反正我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意料之外的紧急事件，那就——到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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