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上门捉人的时候,范闲刚刚从范柔的院子里睡醒,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月凝霜就直接告诉了他京都府衙上门之事,柳如玉正在前厅应付,传了话来说让他暂时避一避,不要出去。
“我先去看看,”范闲饶了一大圈,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这种关键时候,岂能不在,刚刚准备出去,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姐刚刚睡下,别让这种小事惊扰了她。”
“是。”
范柔其实已经醒了,只是难得犯了些懒劲,闭着眼睛窝在床上不愿意动弹,听到了月凝霜进来的脚步声,也只是又拉了拉被子,遮住半张脸,继续躺在床上装睡。
“外面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月凝霜看着一脸睡意的范柔,平素清雅出尘的人物此刻也有了几分烟火气,好像一只贪睡的小猫,时不时地还要蹭蹭枕头,“萧姑娘那边的事情也都一切顺利,小姐今日无事,可以多睡一会儿。”
“吵。”范柔的声音现下软糯之中犹带几分烦闷,听上去居然莫名的有了几分委屈。
“他们在前院闹着,”月凝霜重新燃了安神助眠的香料,“小姐在自己院子里也听得到。”
“就是吵,”范柔不讲理起来任谁都拿她没辙,她睁眼一看,正好看见了月凝霜高挑清瘦的背影,“凝霜,过来。”
“怎么了?”月凝霜坐到范柔身边,看着范柔好像平常范闲撒娇一样枕在自己的膝上。
“芷蕴是个聪明有主意的他那边不用管,阿骞最近也快从东夷城回来了,多注意一下那边的消息,还有那个司理理的身份先别告诉阿闲,让东宫里的人都警醒一些,多留意一下太子和李云睿最近的往来,各地的账本也都尽快汇总收上来。”范柔枕在月凝霜的腿上,一个个命令发下去,面上却还是那副神思倦怠的样子。
“还有吗?”大抵是因为范柔难得的亲近,月凝霜言语之中也带了几分往常少见的温柔亲密。
“还有,问问宇阳他那边的人什么时候能训练好,挑几个心性武功都不错的送来驱使。”
“怎么,”月凝霜听了范柔的话,一时竟也有些吃味,“小姐身边,有我不就够了吗。”
“不一样的,”范柔伸手孩子气地掐了一下月凝霜的脸,看着那张清丽绝俗的美丽脸蛋被自己磋磨地不像样子,这才开心一笑,“去吧。”
“是。”月凝霜应声,起身准备出去。
“等等,”范柔突然叫住了月凝霜,“让宇阳查查那位白衣医仙,现在在哪儿。”
柳如玉和范思辙拦了京都府衙,想等范建回来想法子,但到底郭攸之是礼部尚书,有些事情柳如玉也不能做绝,她之前虽不喜范闲姐弟,但如今相处下来,也已经将他们姐弟视若家人,故而此时看着呵京都府衙离开的范闲,一时也是担忧至极。
范闲倒是老神在在,他生性谨慎周全,在打郭保坤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现在,他就不信庆帝会当真让他的外甥女嫁给一个当街行凶,留恋风月之徒,毕竟还是要顾及着皇家脸面的。
贺宗纬自然不足为惧,范闲一番机警巧辩,便已经让他哑口无言,按理说一切都成定论之时,东宫那位突然就来了。
李弘成和司理理被传到京都府,范闲倒是不担心司理理会对他不利,毕竟司理理身上也有不少秘密,他不问,她替他遮掩昨夜行踪,这本该是一场双赢的买卖。
“上刑。”
范闲千算万算却唯独忘了一件事,这里不是他的世界,不会真如叶轻眉石碑之上所说一般,生而平等,人人如龙。
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子只需要一句话,司理理就要遭受刑罚,范闲看着司理理,又看了看端坐在上方,神情自如平淡的李承乾,他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老娘为什么要写石碑。
范闲看着司理理受刑,他虽对她没什么男女之情,但是看着一个女子因为自己而受刑,这种感觉总是不好的,但是他也不能出言阻止,否则公堂扯谎的罪名一下来,司理理恐怕会更难捱。
李承乾到了,李承泽自然不会不来,两位皇子之间到好似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样子,可这暗地里的较量,在场只要不是瞎子聋子就都能看出来。
李承泽赶到京都府,是因为范闲,也是因为范柔,之前靖王府一别,范柔果然守信,当天晚上就往他府中送了一份名单,上面写的都是***羽的一些龌龊事,虽然不能真伤了太子根骨,但是到底足够他忙一阵子的来。
李承泽也有此再次确定,范柔此人深不可测,手上也自有自己的一番不俗势力,还是拉拢为好,思来想去,范柔那副性子,估计她在意的也就只有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了。
而且,不管李承泽愿不愿意承认,那天范闲对他说的话,他到底还是听了进去,一见钟情李承泽不信,但是这几日他确实也是时常想起范闲。
滕梓荆被压上堂的时候,范柔这里也得到了消息,她一直都派人在盯着,盯着太子,也盯着李承泽,其实如果她愿意,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帮范闲把郭保坤这事解决,即使现在身处京都,在监察院眼皮子底下,但是一个礼部尚书,她还真未必放在眼里。
可是范柔如果当真这么做,岂不是糟蹋了范闲的一番谋划,而且,范柔想试试,试试看宫中那位的九五之尊。
“小姐。”月凝霜看着出神的范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两日自家小姐越发地喜欢走神了。
“替我梳妆吧,”范柔起身做到梳妆台前,“我们去见见那位东宫太子。”
“是。”月凝霜上前替范柔挽发。
“李承泽买了人情给我,我自然也得有所回赠,”范柔拨弄着手中的胭脂,神色平淡之中略带几分慵懒,“那就,水利衙门吧。”
“小姐的意思是,”月凝霜看了一眼范柔,“把水里衙门中***羽的把柄交给二皇子。”
“对啊,”范柔看着自己得体的妆容很是满意,“我盯着这个肥差很久了,正好借着李承泽的手提问扫清障碍。”
“好,还有一事,刚刚顾骞从东夷城传了信件回来,事情并不顺利,好像被人盯上了。”
“对方可有什么举动,”范柔眉头一皱,顾骞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能发现他的除非大宗师亲自出手,“算了,让他回来吧,东夷城毕竟有四顾剑镇守,不可冒进。”
“司法审案是京都府的事,皇家子弟都自个儿回家,少管闲事。”
范闲听了由候公公转述的庆帝口谕,他看了一眼身前的太子和李承乾,一时完全想不明白庆帝的想法打算。
李承乾第一次看见最近京都之中声名远播的范柔时,和那日的李承泽是一样的心情,惊艳眼熟。
“姐,”范闲看着站在京都府外的范柔,赶紧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事情解决了,”范柔替他理了理衣衫,看了一眼好似怔愣的李承乾,微微俯身行礼,“那就回家吧,若若很是担心。”
“好,我们回去,”范闲不着痕迹地侧身,替她挡住了太子那边灼热探究的视线。
李承泽看了一眼好像极为困惑的李承乾,李承泽肖母,而李承乾更像他们那位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父皇,因此也就和范柔更为相像,尤其是眉眼之间,不知道的只怕会把范柔范闲和李承乾错认为兄妹三人。
“范姑娘,”李承泽突然开口叫住了范柔,言语之中颇为亲近,“那日靖王府内一别,小王可是时时挂念,心驰神往。”
“多谢殿下挂念,”李承泽这话着实暧昧至极,太子甚至是范闲的目光都不由地带了几分惊讶,“希望我们下次见面,可以平和安全一些,被人拿剑指着脖子,这种感觉当真不好。”
“谢必安这个人,眼里只有他的剑,”李承泽看着身边好像要把他盯出个窟窿的范闲,“最不会怜香惜玉的了。”
“回见。”
太子看着范闲姐弟离开的背影,心里即使有再多的疑问惊讶,也只是看了一眼笑得好似一只狐狸的李承泽,想着自己最近折的人,也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确是绝代佳人,难怪你念念不忘。”
李承乾上了马车,顿时就换了一副神情,想在京都安稳地生活下去,还是得学学变脸的。
马车之内空荡荡的,只有李承乾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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