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就举手表决吧

“你是说，你想要竞选班长？”

办公室里，沈老师翘起修长又不失肉感的美腿，兴致索然地撑着下巴。

“嗯，是的。”

“无聊。班长都已经定下来了，你现在才跟我说想要竞选，快回去吧！走走走！”

沈老师不停地挥着手想要赶我走。哦？也就是变成有趣的事情就可以了吧？

“怎么会无聊呢？有竞争才有看点啊。你回想一下当时的班长竞选，逼得你倒计时了才有人上台，多没意思！”

“你这小子，那当初怎么不见你有这份意愿？不就是看中了能自己定班规！”

“就算是也没什么不好啊，如果老师你一开始就摆出好处，肯定很多人争得头破血流，那场面多好看！”

这位孩子气的老师不满地嘟起了嘴。

“这么说也有道理……我原本是想当作惊喜的，可结果你们这群家伙啊，一个个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那就是同意咯？”

“虽然我也很想看你们互相残杀的场面，但这事不征求一下班上的意见怎么行。”

“就举手表决吧！”

沈老师摇摇头表示了反对。

“如果按你说的举手表决，那最后肯定是通过的，因为我们班男生的人数要多于女生，可这样不就对女生不公平了吗？”

“确实是没错。可男生也在班级里占了很大的比重，要是全体男生都主张再进行竞选，恰恰证明他们对班长的人选不满意吧，而这就会为日后的班级管理埋下隐患。不是我危言耸听，我已经在男生中听到不少抱怨的声音了。”

“好，就算如你所说那是个勉强公正的表决。那到了正式投票的时候怎么办？既然男生多于女生，不就意味着男生必定会取胜吗？”

诚然，表面上看这是毫无悬念的竞选。即便平均男生和女生的人数，也极有可能演变成票数持平的僵局。不过，也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让我们转换一下思路如何？在女生派出班长人选时，由我们男生投票，同样地，男生的班长人选也由女生来投票。”

“这有什么不同？万一两边的票数都为0呢？”

“所以才要竞争啊，双方各自去对方的阵营拉人来支持自己，不是很有看头嘛？而且，这样也能减免一些不必要的争执，让原本对立的人服从自己，是作为班长的一种重要的能力。”

沈老师略显吃惊地望着我。

“难不成你一早就计划好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还有最后一点，如果最终结果是平手——”

“那我就会弃权。”

“哦？真有自信啊！”

对于没有把握的事，哪怕只有一点风险，我也不会去做，这便是我的行事风格。

“那好吧，这事我待会上课时会说的，你可以先回去了。”

“好的，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我简单向沈老师行了个礼后，就退出了办公室。呼——突然觉得，是沈老师真是太好了，比想象中容易应付得多。

另一边的沈老师看着我的背影，用没有人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奇怪，总觉得我被那小子忽悠了啊……”

×××

如约定的那样，沈老师提出了再一次进行班长竞选，并且我是作为男生这边的班长候选人。这一提案提出后班上立即炸开了锅。

首先很自然的，绝大多数的女生发出了抗议。

“哈？凭什么啊？！”

“这么做根本没道理！我反对！”

诸如此类……

紧接着男生们也很快反应过来。

“喔喔——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干得漂亮！那个谁……哎，虽然忘了名字但是干得漂亮！”

老实说这样的声援只会让人受伤……

总而言之，现在是男女双方各不相让，反对和赞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咳咳，大家先静一下，听我说。”

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盛况，沈老师从容地开始了说明。而说明的内容，基本上跟我提出的方针是一致的。

“大体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有什么疑问的可以提出来。”

“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要确认一下。”

几乎是沈老师合上嘴的同时，陆梦玲举起了手。

“嗯好，陆梦玲你说。”

“照您刚刚的解释，即便最后是票数持平的情况，那个男人也会选择弃权，没错吗？”

那个男人是谁啊……没有指名道姓的话我不承认也可以吧？

“嗯，这个我可以保证。”

“还有，武力也算是允许范围内的手段吗？”

“不行哦，最近学校对校园欺凌监管很严呢！”

沈老师干脆地回答了陆梦玲很可怕的问题。

“那我没有疑问了，谢谢老师。”

“于是，还有谁有问题吗？没有我就当你们都答应咯！”

男生这边当然不可能有意见的，女生之间虽然面面相觑，但也没有人再质疑什么。结果，这一提案就如预期那样——通过了。

下课后，一旁的吴佳明忍不住向我搭话。

“喂，你什么时候展开行动的？居然不告诉我！”

“没什么好说的吧……因为我也不知道谈不谈得拢。”

稍微撒了个谎，不，也算不上是撒谎，毕竟这计划是我昨晚才拟定好的。

“真没想到你会去当班长，怎么？有想要的权利吗？”

“那当然是有好处我才会去做的，不过，我看重的是更长远的目标。”

“什么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凑近吴佳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要让每个女生都穿上哥特萝莉装。”

“……”

吴佳明没有说话，只是用很过分的眼神看着我。

“我突然很想投女生那边一票……”

“那无妨，只有你一个的话，起不了什么作用。”

“说起来，你真的能确保有女生肯投票给你吗？”

确实，知道我放出“票数持平就弃权”这样的豪言壮语，会猜测我有什么必胜的方法也很正常。

“老实说，不能。”

不过，还是不要告诉吴佳明比较好。

“那你还这么潇洒……”

“不做出让步的话，很难说服那帮女生同意重新进行竞选啊，只能尽力而为了！”

当然了，表面上我是做出了让步。但是这种做法其实更加保险，因为女生阵营获胜条件的最低限度是平手就行，换句话说她们很可能不会花太多精力去拉拢男生，而是确保自己队伍中的人团结一致。

“也是啊，希望会出现奇迹吧，我很期待你当上班长的英姿！”

面对吴佳明的戏谑，我正想进行回击，却察觉到视野中多了一个人影。我抬起头看过去——陆梦玲带着冷漠的表情，以利刃般的视线射下来。

我毫不退让地回敬着她的视线，随意地开口道。

“有什么事吗？”

“我奉劝你现在就弃权。”

陆梦玲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恍如从几十亿光年外的深层空间传来。

“嗯？为什么？”

“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吗？只要没有女生投票给你，那就将死了。”

“啊，确实。毕竟是我自己设置的难度嘛，我唯有努力看看了。”

我这副不紧不慢、吊儿郎当的态度似乎彻底激怒了陆梦玲，她发泄般用力地拍向桌面。

“努力？你真敢说啊，是努力地践踏别人的心血吗？在沈老师没说可以自定班规前，你又在哪？”

陆梦玲的问句一个比一个强烈，但她意识到我不可能作出解答后，又继续谴责下去。

“别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背负管理班级的责任，并一直为此奋斗着。而你呢？只想着捞好处，抱着玩玩的心态跟我说什么‘努力看看’？！别开玩笑了！”

“额……不用那么生气，他没有刻意捣乱的，至少出发点……”

吴佳明看了一眼陆梦玲，然后压低音量，悄悄地对我说道。

“喂，把你的远大志向告诉她好像并不能让她消气吧？”

“不如说是火上浇油……求你了快闭嘴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我夸张地清了清嗓子，然后重新面向陆梦玲。

“首先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不是玩玩的心态，我是真的想赢。”

“就算是这样，也不过为了你那可悲的私欲！就因为这个令别人的努力付诸东流，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吗？”

“瞧你的说法，似乎已经认定我最终会成为班长了。”

陆梦玲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愤恨地瞪着我。

没用的，这场争论一开始就没有意义，一开始就决定了不会有任何结果。

因为，陆梦玲坚持的是正义，是采取正面击倒对方的手段；而我则是一直在钻空子，采用的尽是暗讽、掩饰、回避这些旁门左道。

很显然，这并不光彩，但很有效。

“够啦小玲，不要吵了！我们去吃饭吧。”

在不远处观望很久的林婉月终于忍不住行动了，她抱住陆梦玲的手臂，试图将陆梦玲拉走。

“是啊梦玲，那个啊……不必为了我争吵的，大家和谐相处才是最棒的！”

闪现过来的叶依雪也加入了劝说行列。

“唉——算了，跟那种人生气本就浪费我的时间，反正我还真不信，他能骗到女生的票！”

陆梦玲撂下狠话后，同林婉月一起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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