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爬山

沿着长长的石级，我们向下走去。通道两旁的墙壁上似乎还有细细的水流，顺着石级旁边的排水渠流下，形成两条小溪。

这里的排水做的很好，台阶上非常干燥，似乎还垫着石灰之类的吸水材质。通风同样出色，甚至还能感受到清风拂面。

向下不久，就转为平地了，通道也逐渐变宽，视野越来越亮。终于，一扇翠绿大门出现在了眼前。

高大的殿门似乎是整块玉石切割而成，看起来很熟悉，让我想起了身上的玉佩。再拾级而上，汉白玉的栏杆排列两旁，一直引导到门前宽阔的广场。

走到门前，大门就自动打开。门内又是一条汉白玉铺成的步道，远远延伸出去，足足超过百米。

我和月牙儿面面相觑，想不到这地下宫殿如此之大。

沿着步道继续前进，才看见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我抬头看了看，不知从何处引来的阳光，被顶部的巨大圆镜反射，在宫殿内形成了一个人工的太阳。宫殿内是以光线与外面毫无二致。

从走进大门，我就感觉到数不清的视线投在我们身上，却一个人也没见到。

步道尽头，是一群错落的建筑，斗拱飞檐，庄严大气。亦步亦趋，我们走过步道，来到了其中一座大殿前。

玉梦然站在殿前台阶之上，与背后气势磅礴的建筑相比，清丽又寂寥。

青意青睿二女将我们引至她面前，礼了一礼，旋身离去。

玉梦然视线一扫，停在了我脸上。我略一弯腰，开口道：“玉宗主，我履约来了。”说完，又介绍了叶氏兄妹。

玉梦然显然也认识他们，没有多问，向我说道：“师尊在梦然出山之前，已指示此次会遇上将成为我门徒众之人，故梦然才向岚瑟女侠提议。现在师尊正在后山等你，请随梦然前去。”

我拉着月牙儿，正想上前，玉梦然手一抬，制止了我，“师尊只见岚瑟女侠。这位姑娘可以在客房等候。”

月牙儿懂事的冲我点点头，我只好看着她与叶氏师兄妹一同被徒众领了下去。玉清宫只有女性，倒也不必担心。

玉梦然点头示意，却是走向旁边，看来后山并非在这前面。

走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走路姿势，相比普通女性大为不同，没有娉婷扭捏之态，只有自然适宜之感。

跟着玉梦然七扭八绕，在建筑群里转了半天，完全晕了头才终于走了出来，到了一个山口。尽管身在地下，看到山好像很奇怪，但这宫殿似乎建在一座巨大的山腹中，而眼前的山口就是另一座山脉的延伸。

这里有人把守，带着斗笠的三名女性执剑掌戟站在一道高大的屏障前。屏障是木质的屏风类的东西，但高度远超人力所及。

见到玉梦然，她们向她行礼，就退往一旁。我见她们并无移开屏障的意思，正觉奇怪，却见玉梦然走上前去，伸手按在了屏障中央的圆形纹样上，闭目运力。一道淡蓝的光芒在她手边亮起，渐渐从纹样上溢出，接着外圈的大圆转了两转，像是锁眼在对准钥匙，接着咔哒一声，整个圆圈都缩了进去，巨大的屏障砰的向中间缩进，就像折叠屏风一样，让开了两侧的空间，只留下了中央的一道。

我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里简直机关遍地，确是绝佳的隐匿场所。

走上了上山的小路，我更加小心翼翼，紧紧跟着玉梦然，甚至每迈一步都要踏进她立足过的地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到机关，伤了性命。

玉梦然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下转身看着我。我没注意，只想着脚下跟住，等发现她停下时已经躲闪不及，撞了上去。

玉梦然咦了一声，在我碰到她之前轻轻一跃，退上了几级台阶。她解下面纱，问道：“你跟这么近干嘛？”

她语气里难得透出了几丝情绪，我赧然的抬头，望着她如同远山松柏般清秀的娇颜，闷声道：“我怕踩中机关。从进山起贵门的各色机关就让我印象深刻，我怕一个不注意，就交代在这里。”

玉梦然嘴角一弯，却又连忙刹住，冷声道：“这里到师尊静思之处都没有什么机关了，大可放心。”说完，也不再带着面纱，转身继续向上走去。

我悄悄的摸了摸已经开始发酸的双腿，也解下了面纱，咬牙跟了上去。抬头看看，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到顶。

玉梦然闲庭信步般在小路上行走，仿佛脚下自动移动。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爬着，恨不得四肢并用，腿脚酸痛的好像失去了知觉。

玉梦然又停了下来，隔着十几级台阶扬声道：“岚瑟女侠，咱们略歇一歇吧。”

我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坐下，从大腿到小腿一路揉下。缓了半天，好在这里是地下，山风并不强烈，湿透的衣衫还不算问题。

玉梦然走了下来，看了我一眼。我冲她笑了笑，隐隐期待她能走慢些，多停一会儿。

“岚瑟女侠真好看呢。”尽管是在夸人，她语气和表情却都古井不波。

“我觉得还是玉宗主好看。”她的容貌与女妖是两种风格。

“这次入山，岚瑟女侠是下定决心，拜入我门吗？”她盯着我说道。

“我还没有决定。因为刚收养了月牙儿，要照顾她。”说着，我又想起了东方无敌，不知这个傻瓜现在何处，练级进展怎样了？

“岚瑟女侠有心上人了吗？”

我摇摇头，莫名其妙：“没有，玉宗主何出此言？”

“我见你刚才似乎在怀念什么，还以为是想起了心上人。”

这姑娘难得露出人类的情绪，这时与我的对话也不再像领导谈心。

“玉宗主入山几年了？”

“我是被师尊收养的，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这里环境很好，唯一就是与外界隔绝。”

“也不算隔绝。其实这里通往后山，能出去的。”

她看来已肯定我会加入，才对我说了她们的秘密。

“玉宗主，咱们上山没有别的通路吗？我这，嘿嘿，实在是……”

“我们只有这一条路，除非你也能像师尊般，可以飞上悬崖。”

我心里感叹，这姑娘，你不早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能飞啊。转身看看仍然高高在上的山顶，我决定不再伪装了。“玉宗主，此山太高，我想运用独门秘技赶路了。”

玉梦然有些讶异：“独门秘技？岚瑟女侠还会轻功？”

我含糊的答应，然后站起身来。玉梦然也站了起来，我请她稍微离远些，怕羽翼吹到。

集中精力下，羽翼就从背上长了出来，这招现在我用起来越加得心应手了。玉梦然似乎看不见这对黑色的翅膀，凝视着我，似乎还在等着我发功。

我转头向她笑了笑，一阵羽翼，腾空而起。

玉梦然被风吹动，吃了一惊。当日与她比试时，翅膀带起的气流被她的剑气阻挡，并未影响到她。现在没有防备下，还是让她感受到了风压。

我掌控好姿势，循着台阶的角度斜斜向山顶飞去。羽翼施展出来，我只感觉魔力似乎在不断流失，看来想长时间飞行恐怕目前还做不到。

飞了一会儿，我感觉到身后有声音传来，转头一看，原来玉梦然已经追了上来。在山路上跳跃着前进，她每次足尖一点，就向上腾起一段距离，双手背在身后，衣袂飘飞，再加上她出尘的容颜，恍如神仙。这就是她说的轻功吧。

她在地面前进，居然很快超过了我。我奋力展开翅膀，也只能堪堪追在她身后。

你追我赶下，很快就来到了山顶。这地底的山顶，不知为何还会长出树木，一片绿荫中，远远看到有人坐在突出的一块岩石上。

玉梦然说道：“那便是师尊，巫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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