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

在距离石桌不远站定，蓝曦臣俯身行稽礼，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至地不起，恭敬道

蓝曦臣（名涣）：怀川先生

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

世人只道，澜洲顾氏顾韫玉，扶风李家李意亭，二人师从璇玑真人，知交莫逆，后来顾娆之女顾沅也拜李恣华为师。

不论他与母亲的情义，就凭他是沅沅与扶舟之父，就当得他以侍父之礼待之。

何况，比起青蘅君，李恣华更像他的父亲。

他从前只道李恣华待他分外温和，是对儿子友人的照拂关怀，如今细细回想他与扶舟得到的关切从无区别。

不过是他从未得到过父亲的温情，所以看不懂李恣华眼睛里的光而已。

他有太多的疑问要求一个答案。

母亲为何不惜抛夫弃女，也要回到那个牢笼？

母亲若舍不下亲子，为何不带他们一同离开？

他只觉手腕一暖，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李恣华亲自将他扶了起来，有几分嗔怪地开口。

李恣华（字意亭）：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行如此大礼。

依旧是笑容温和，目光里缀满了慈爱。即使视若珍宝的女儿命悬一线，脸上挂满了忧思，他也没有半分迁怒，待蓝曦臣一如往昔。

蓝曦臣觉得眼睛有几分酸涩。

沅沅重伤一日日昏迷，或许他的一颗心也愈发越脆弱。

或许只是因为突然发现前半生失落的那些父爱，被人悄悄弥补了呀。

他借扶舟给夜猎受伤的他送过灵药，指点过他乐理，送过他护身的灵符……

只是被分外迟钝的他用长辈的关怀解释了。

李恣华（字意亭）：好孩子，别担心，有永晅在，沅沅不会有事的。

李恣华（字意亭）：我们坐下来说。

李恣华只当蓝曦臣猝闻真相，打击太大，又实在担忧顾沅，一下子支撑不住，未曾作他想。

李恣华（字意亭）：既然永晅讲给你听了。

李恣华（字意亭）：便由我讲完吧。

李恣华目光向原处的楼阁望去，暖暖一笑，道不尽的温柔缱绻。

语中虽有寂寥，却满是怀念。

你母亲与你父亲成婚后便不再与故人来往。

只我托人给你送的礼物她未曾推拒。现在想来，知道她在姑苏的恐怕只有寥寥几人。

你三岁的时候，你母亲生下了忘机，我第二次给她写了信，送的亦是一只辟邪铃。

虽然我心存侥幸，但谁曾想她竟真的回了我一封信。

信上写你父亲……写青蘅君不愿予她一纸休书，蓝家的长老也不同意把忘机交给她抚养，只让步……让步允许她出龙胆小筑参加忘机的百日宴。

她求我趁那日云深不知处访客众多带她离开。

她不想将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

到底你与忘机姓蓝，到底她与你父亲……澜洲顾氏若知她一身灵力尽废，只会不死不休。

更因为，她怕，怕时间久了更舍不得忘机与你。

她那日原可带走忘机的，可无论我如何劝说都不肯。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你父亲的身份一直被瞒得很好，你母亲回东海后只对外宣称先夫不幸病逝，我第三次向她求亲，顾老宗主和师父发话，她没办法推辞，便点了头，不久后我们便有了沅沅。

曦臣，你记住，你母亲很爱你，很爱忘机。

你千万不要怪她。

后来沅沅遇到的种种，她也预料不到。

可那时姑苏传来消息忘机高烧不退，青蘅君依旧闭关，不管不顾，蓝先生急得手足无措，她又如何放得下心。

这一去，见到你们，便再狠不下心离开了。

李恣华（字意亭）：那四年是我平生做的最美的一场梦。

李恣华微微一笑，依旧是无限温柔

李恣华（字意亭）：只是梦，终究是要醒的呀。

李恣华（字意亭）：你母亲不悔遇上你父亲。

李恣华（字意亭）：我也未曾后悔遇见她。

蓝曦臣只低着头不语。

母亲不肯带走忘机，是害怕她的阿涣一个人孤苦无依吧，是害怕她的阿涣没有人依偎吧。

他又如何能够责怪母亲。只隐隐盼望

如果母亲带走了忘机，便不会再回姑苏，便不会离开沅沅，那样的话，沅沅与忘机会在母亲和李叔叔身边，快乐幸福，如同天底下大多数的孩童那样，享受天伦之乐。

哪怕，哪怕只留他一人也好。

作者：谢谢萝卜卜的同学支持，多加半更，今天是她偶像的生日，黄明昊生日快乐哦。

作者：今天加量了，所以晚了，打字巨慢的小凤，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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