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深,窗外的树木随风飘扬,风声夹杂着树木的摇曳声显得很是悚人,窗帘被风吹起,林晓念从沙发上站起来关好窗子,又蜷缩回了沙发。
负责做饭的阿姨已经下班了,偌大的别墅里就剩下她一人,等了大半夜,白祁言还是没有回来,哪怕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林晓念也无法掩藏住心里的那份痛。
结婚三年了,他若非是家里强迫,从不会轻易踏进这里半步,不闻不问,漠视若无,向来就是他对她的惩罚。
白祁言本来就不应该是属于她的,是她强迫他娶了她,他这样对她也理所应当…
想至此,林晓念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只是今夜的风实在寒冷,她一向容易失眠,在这样的夜晚更是睡不着。
就这样在沙发上坐到早上,当晨曦的微光从没有被窗帘挡住的缝隙里透进来时,林晓念揉了揉眼睛,舒解了一下疲倦。
正要去梳洗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声车鸣,走近窗子,从窗子里透过去瞧,正好看见那辆熟悉的灰色宾利开了进来。
她忙跑到门口,推开门,正好看见他开车进了地下车库。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便看见他挺拔的身躯向着她缓缓走来。
他的面容依然俊逸非凡,五官轮廓分明,气质凌厉。
这个人的面容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只可惜这个人却再也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对她说:丫头,今天又不乖…
白祁言缓缓地向着林晓念走来,正看见林晓念怔愣在门口,似乎很是诧异他的到来。
白祁言不禁勾起嘴角,对她进行冷嘲热讽:“我的到来,你似乎很惊讶,难道不是你撺掇父亲逼迫我来看你!”
语气中满满的不屑与讥讽,满是肯定,根本不是任何的反问。
知道他误会了,林晓念却只是笑了笑,不做任何的解释,因为她知道这个人根本不会听她的任何辩解,做了解释又有何用,到头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林晓念鼓足勇气上前,温言道:“祁言,你怎么会来?”
闻言,白祁言似笑非笑的道了句:“祁言?林晓念,你不配这样叫我。
林晓念,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我们虽然结婚了,却不过是名义上的,不要忘了,你只是父亲从孤儿院捡回来的,你就相当于是我们家的佣人!”
林晓念闻言,脊背瞬间僵直,瞳孔无法察觉的缩了缩,手紧紧攥起,待手心渗出血来,才松了一下,呢喏道:“是,少爷,我知道了”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白祁言再也不愿她叫他祁言哥了 ,恐怕现在连听到他的名字,自她口中说出都会觉得厌烦了。
林晓念的唯唯喏喏,并没有让白祁言稍稍缓和语气。
白祁言自是瞧见了她手心渗出的血,不过他也仅是挑了挑眉,并不做声,因为他相信这不过是林晓念使出的又一出苦肉计,就像当初一样……
当初……
想至此,恨意涌上心头,白祁言上前狠狠地捏住林晓念的下巴,一字一句的控诉道:“这么喜欢向老头打小报告啊!”白祁言的声音低沉好听,说出口的话却是冷酷至极,“林晓念,我警告你不要再使什么花招,别指望我再相信你,你这个杀人凶手,当初若不是你,他…”
白祁言无论过了多少年,也无法将这个事实脱口而出,他永远都不相信那个人就这样容易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害死他的凶手就在面前,还活的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与恶报…
想到这些,白祁言就无比的憎恨眼前站着的这个人,讥讽的警告道:“林晓念,如果下次你再在父亲那里告状,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你的所作所为!”
几乎是眼不见为净,白祁言厌恨的看了林晓念一眼,转身决绝的离开。
白祁言脱口而出的“杀人凶手” ,像一把无情刻刀深深刺痛林晓念的心脏。
哪怕这个是白祁言看到她的时候,时常的骂名与判刑,哪怕这个骂名有无数次经过她的耳朵,她也还是无法忽视听到这个时的恍惚与痛苦。
她想起了那个人倒在血泊中看见白祁言时脸上的微笑,她记起那时大学同学的千般指责与万般嘲弄,她无法忘记自己看到那一幕时的震惊与慌乱——她颤抖着抓住白祁言的袖子,哭着大声的辩解:“真的不是我,祁言哥,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真的…”
白祁言闻言,却只是恶寒地用力甩开她,愤怒地对着她大吼:“林晓念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何死的不是你,为何!”
白祁言已然失去了心智,他决绝的相信,那就是她所做,那个人就是她害死的,无论事情有多么蹊跷…
………
林晓念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到沙发上的,她只记得看到镜子时,自己满脸的泪痕,林晓念不禁有些恍惚。
手心处传来微微的刺痛,林晓念轻低下头,正好看见手心处沿着手指滴下来的血,血一点一点地往下滴,滴在地上形成一小块血污。
林晓念拿来毛巾擦了擦脸,思绪蓦然飘回三年前——那个时候她还在上大学,白祁言待她还很好。
她是白祁言家的养女,从十二岁的时候就被白祁言的父亲从孤儿院领回家抚养。
原因是她的父亲和白祁言的父亲曾是战友,而且她的父亲曾救过白祁言的父亲白牧。
那个时候白父还未退役,他退役后才继承了家业从商。
白父是一个很有政治头脑与魄力的人,从父母手中继承的公司一步步被他做大,现在俨然成为了整个滨江市最大的上市公司。
林晓念被白家收养后, 白家待她如亲生女儿,特别是白祁言的父亲白牧更是将她当童养媳看待,说是等以后长大了就将她嫁给白祁言,那个时候白祁言并未反驳,她本来以为白祁言默许了,定然也是喜欢她的…
直到后来,薛浩阳出现了,她才知悉白祁言也许只是被逼无奈而已。
薛浩阳从别的地方转来的时候,他们还在上高三,正面临高考的迫钟逼近…
薛浩阳是一个很爱笑的男孩子,当他微笑时,林晓念感觉身边春暖花开,寒冬溶解,有他的微笑,就感觉有一种温暖存在身边,能很好的疏解压力带来的抑郁。
白祁言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但是看到薛浩阳的笑,白祁言却也受了一点点感染,因为这样一个笑的清澈不带一丝杂乱和恶意的男孩子,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薛浩阳爱笑,话也很多。
他初来乍到,最先看到的同班同学就是林晓念和白祁言,所以在班上他和林晓念和白祁言俩人比较合得来,当听到白祁言是全校第一时,他脸上显出了崇拜与敬佩…
薛浩阳会打篮球,而且与白祁言不分伯仲,后来混熟了之后,时常看见他俩一起打球。
林晓念起先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但随着时间的过去,林晓念和白祁言相处时间的减少,林晓念开始对薛浩阳有了一点点的妒忌。
因为薛浩阳没有出现时,她与白祁言的相处时间是最久的,她认为他们两个就是彼此的唯一。
她对白祁言是喜欢的,她本以为白祁言也是喜欢她的,因为从小到大除了她之外 ,他从不对任何人停留和理会。
虽然如此,但她对薛浩阳也仅是一点点的别扭,她从未想过要伤害那个阳光明媚的男孩子…
后来他们三个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再后来,她发现了薛浩阳和白祁言的秘密。
最后,薛浩阳倒在了血泊中,那个时候正下起大雨,薛浩阳的鲜血随着雨注流成一朵血花,他的微笑永远的凝固在了那一个时间。
那个爱笑的男孩终究是那样容易的,去了另一个世界,是否在那个永恒的国度,他也能够永远保持着自己阳光明媚的微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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