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士道的觉悟

士道摇摇晃晃地走到公园的长椅，然后全身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不断在脑海中打转。

狂三……杀了人，以及真那……想要杀死狂三的景色。如果不是零子及时赶到，自己或许已经送命在狂三的手里，亦或许狂三死在了真那手里。这两个无论哪一个，士道都接受不了

其实士道可以理解这种事情。零子与折纸两人间——严格来说，也是这种关系。

只是零子对人类没有杀意，而折纸没有精灵的能力。

无法否认的，经过了这两个月，十香和零子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而士道也稍微降低了紧张感。

但是只要出现些微改变，这个平衡就会瓦解，刚刚的情景将很有可能会在眼前重现。

拥有杀意的零子，以及能够杀死精灵的折纸。

而且，以零子的力量，若是产生了杀意，那么这座天宫市的人们绝对会遭到毁灭般的打击。这让士道不得已想起了零子失控时的情景，那股力量，绝对不是人类可以抗衡的。

士道咽了咽唾沫，看向了不远处站在贩卖机前的零子，内心祈祷着自己的担心不会实现。

自己曾充满天真的想法。即使口头上大喊危险，但是依旧充满私心地认为“精灵一定都是像零子、十香以及四系乃那样的好人”。

最后，产生AST根本无法杀死精灵的傲慢想法……

“士道！”

听见熟悉的叫唤声，士道迅速地抬起头来。

看见十香往士道的方向跑过来。一定是因为士道迟迟没有回去的关系，所以才会跑出来寻找他吧。接着，她的身后出现了折纸的身影。两人应该是在途中碰面的吧。

……

“（╬￣皿￣）”

零子看着眼前的自动售卖机，明明自己只是想买一杯咖啡饮料而已，怎么还吞币了呢？还吞了自己两次。

零子将最后的几枚零钱塞进了投币口，选择了自己想要的饮品后。

“.…..”

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凝。

“——哈！”

一个重重地侧踢踢在了自动售卖机的右侧，似乎是这一击重击起了效果，售卖机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从售卖机里滚出来一瓶咖啡饮品，零子看着仅仅一罐的咖啡饮品皱了皱眉。怀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了售卖机，左手投影出来一个老虎钳，以及一把扳手。

“不把之前的几瓶吐出来的话，我就拆了你。”

(#ﾟДﾟ)

——咚咚咚

看着再次滚出的几瓶咖啡饮品，零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拿起咖啡，转头看向了士道的位置。

“十香？还有……白毛……”

“她们来着干嘛？”

带着一些疑惑，零子慢慢地靠近她们。

或许是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零子凑近了问

“怎么了？”

“啊！是零子呀，你怎么在这……”

“如月…零子…”

零子瞥了眼折纸后就不在搭理对方，回答起十香的问题。

“我……路过，对路过。”

“所以，怎么了，气氛怪怪的。”

“士道他，受伤了。”

因为接连不断地发生符多冲击性的事情，所以士道一直没有察觉到手心有个看似擦破皮的伤口。应该是被抓住脚然后跌倒在地时所造成的伤口吧。

零子皱紧眉头，看到了士道手心上的伤口，蹲下身子，有些担心的握住了士道的手想要查看情况。

但是，就在十香碰触到士道手的那一瞬间，士道从喉咙发出听似喘不上气的声音，然后用力地甩开了零子的手。

零子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交互看着自己的手与士道的手之后，将视线落在士道身上。

士道微微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握住正在微微颤抖的手。

零子看着士道的样子，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试图再次去触碰士道受伤的手。

这次也一样，在触碰到士道的手的瞬间，士道用力的推开了零子，大喊道

“——别碰我！”

“.…..”

“.…..”

十香、折纸都十分惊讶地看着士道，因为据她们的了解，士道是不会像这样大发脾气的。

“……抱……歉。”

看着士道的样子，零子顿时火冒三丈，语气有些愠怒的对十香说道

“十香，我先走了，这个胆小鬼就交给你了。”

说着，零子就将怀里的咖啡饮品塞给了十香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士道微微抬起头看向了零子离开的方向。

零子明明是在担心自己，但是自己却拒绝她的好意，甚至大发脾气。士道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可悲到令人想哭的地步。

士道低着头站起来，逃离了现场。

“士……士道！”

“你要去哪里——”

从后方传来十香与折纸的声音。但是，士道并没有停下脚步。

她们两人并没有追上来。

然后——不知道跑了多久一段距离。

当士道跑到没有人影的道路时，身体突然被一股奇妙的飘浮感所包覆。

“……这是——”

士道记得这个感觉。这是佛拉克西纳斯的传送装置。

如自己所预料的，一瞬间后，士道眼前的景物已经从没有行人经过的公园一角，转换成佛拉克西纳斯的内部。

“——幸好你平安无事。”

然后，从士道的背后传来这样的声音。转过头去，看见肩膀披着深红色军服的琴里，脸色凝重地站在那里。

“……琴里。”

“你终于移动到可以传送的位置了。我呼唤你好多次了。”

被琴里这么一说，士道才伸手摸了摸右耳，然后睁大眼睛。

“……耳麦……不见了。”

没错，原本执行任务时，一直会配戴在士道右耳的耳麦消失了。似乎是掉落在某个地方了……士道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件事情。

“掉了吗？什么时候掉的？”

“……抱歉，我不清楚。”

士道如此回答。然后，琴里轻声嘟嚷了几句后，将手抵在下巴。

“那么刚刚的声音……”

“怎么了吗……？”

听见士道的提问，琴里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没什么——先帮你治疗伤口吧．跟我过来。”

“……但是，十香、折纸以及零子——”

“等到十香落单时，佛拉克西纳斯会将她接上船，并且简单地向她解释事情的经过。鸢一折纸的话，放任她不管应该也无所谓吧。明天到学校时再补救吧。至于零子——情况不容乐观，甚至有一瞬间接近爆发的临界点。”

“从数据看来，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差……”

“是……吗……”

听见琴里的回答，士道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毕竟对方是关心自己，而自己却大吼了对方。

士道有气无力地做出回应之后，跟在琴里后头行走

“.…..琴里”

途中，士道对着琴里的背影开口说话。

“我——我们所做的事情，真的是正确的吗……？”

回响在通道上脚步声嘎然停止，琴里将锐利的眼神投往士道的方向。

“……我是因为……不允许人类蛮不讲理地攻击那些无意引发空间震的精灵，所以才愿意帮助你们。”

“……是的，没错。”

“但是……狂三却杀了——”

杀了人类。不是空间震，而是用自己的手、自己的意志。

这一点，让士道感到相当悲伤与害怕，甚至一度幻想，如果哪一天，零子、十香以及四糸乃也像狂三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做不到……”

“以前能顺和完成任务的原因，是因为零子她们刚好是心地善良的精灵……结果……我最后还是什么都——”

此时，士道不再发话——正确来说，是被打断了发话。

当士道呆愣在原地之际，琴里皱起脸孔，如此说道。或者该说，那个表情其实比较接近于泫然欲泣也说不一定——但是，现在的士道已经无法分辨了。

“‘我做不到？’哼，不要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发牢骚！以前的你明明就很有胆量不是吗……！”

“你……你不是遇过更可怕的精灵吗！你不是成功拯救了她吗！不要随随便便就说自己做不到。如果连你都放弃的话，狂三将会杀死更多人，真那与狂三——将会继续杀死更多的生命！只有你——有办法阻止她们……！”

听完琴里的话，士道吞了一口口水。

虽然不明白琴里所说的“更可怕的精灵”指的是十香还是四糸乃亦或是零子——但是那些话的后半段，却迅速地烙印在脑海中。

士道沉默不语地用手扶住额头。

答案已经了然于胸。

“……说得也是。”

说完后，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向前走。

……

当天晚上。士道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反覆思索。

呆呆凝视着装置在天花板上的电灯泡的光芒，同时细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彷佛有重物压在身上般，全身沉重无力。士道从肺部呼出忧郁的空气。

然后——就在此时，从走廊的另一侧传来玄关门被打开来的声响。

“嗯……？”

士道撑起沉重的身躯，往客厅的出入口方向看过去。

能不按门钤直接进入家里的人……正常来说应该是琴里吧？但是，琴里说过今天会留在船上处理公事。既然如此——那会是谁呢？

就在士道思考这些事情时，客厅的门被打开，零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手里似乎端着一份料理。

“零子……？”

零子并没有搭理士道，在将料理放在桌子上后，转身就走向了玄关。

“等、等一下，零子！”

看着就要离开的零子，士道慌忙的起身抓住了零子的手。

“怎么…现在可以碰你了？”

零子语气有些冰冷的问出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零子还相当介意之前在公园被挥掉手的事情吧。

“今天的事……很抱歉”

“.…..”

“我知道零子你在生气，所以——”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因为，我产生了退缩的念头，明明曾经向你说过会拯救精灵，明明向十香许诺会拯救和她一样的精灵。但我却因为这样的一个小事就打退堂鼓……”

“但是为了不让狂三继续杀人，就必须封印她的力量才行，为了不让真那杀死狂三……我不会退缩了，我已经想明白了，狂三确实是杀死许多人类的精灵。她犯下无论做出什么补偿都无法被原谅的罪。”

“空想也好，妄想也罢，我都想要拯救狂三，不是因为不想让她们继续残杀才决定拯救，而是真心希望狂三获得救赎才决定伸出援手！所以我不会再退缩，我一定会拯救狂三的！”

“呼~”

零子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子注视着士道的眼睛。

“你认为我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诶——难道不是吗？”

“刚才的那些，你不说的话我或许还不知道。”

“——诶！”

“但是，明明今天说好是跟我约会，你这家伙是怎么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的？”

零子的质问令士道突然屏住呼吸，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滑落。

“诶…那个，事情是因为……”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扔在那家餐厅里后，因为没法付清费用，我被服务生当众抓去后厨当工具人。”

“啊，这个，那个——”

“我应该说过的吧，你要是敢违约，你就死定了。”

“对吧”(●′ω`●)

说着，零子就从身后缓缓抽出了一把十米大刀。

看着零子手上的十米大刀，士道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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