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问君何能尔

厨房正在准备热食，菜菜也回到了客栈，此刻众人围坐在一起等着上菜。

“三当家和司马姐妹呢？”李酥领着云卿坐下问道。

“马家主留下她们过夜了，说好久不见要叙叙旧，三当家她们得明天才能回来，让我先回来通报。”菜菜答道，“寨主放心吧，合作结盟的事很顺利。”

“那就好。”李酥点头。

“咦，二当家你脖子？……额。”菜菜刚问出话就后悔了，这明显就是二当家跟李寨主在不久之前——做了什么不可言说之事。

“……秋天的虫子实在厉害。”云卿装作若无事的样子回答，暗底下却悄悄掐了一把坐在旁边的李酥。

“小二，怎么还不上菜！”李酥赶忙转移话题，心想道云卿看起来瘦弱，手劲还真不小。

坐在李酥另一旁的陈善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自觉有些尴尬。

“我今天祭炼了几张普通的定位传音符，启用后可使用一周。虽然我们不分散行动，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各人都拿一张吧。”陈善彦将符纸取出，分发给众人。

“还有三张我先拿着吧，到时候我转交给三当家她们。”菜菜收下后说道。

“也好。”陈善彦点头。

“寨主，孙家的契约和休书都已经签好了。”掌柜的上楼向李酥汇报，将地契和休书递给她。

“好。掌柜的，契约我收下了。这封赵公子的休书还有五十两白银，你派人送去给城中店的菜花，她会知道怎么做的。”李酥看着将地契收入袖子里，实则立马丢入了随身空间，又将事情嘱托。

“寨主怎么把赵公子的事交给菜花？”云卿有些疑惑的问道。

“菜花口齿伶俐，死人都能给她说活了。完全不怕她说服不了赵公子。”李酥说道。

“……这倒是。”云卿想起平日里的菜花，也是感到心服口服。

“云卿，行装可曾检查过了。”李酥问道。

“嗯。怕不放心，今天又去集市上采购了一些收在包裹里。”云卿答着，突然为难了起来，“不过……”

小二早已从厨房端来菜饭，李酥一边给云卿夹菜，一边问道：“怎么了？”

“今日我看见了一块布料很漂亮舒服，买了下来想给寨主做条襦裙……”云卿偷瞄一眼试探着她的反应。

“喜欢就买。”

李酥对他笑了笑，道：“卿卿是想送我礼物？谢谢。”

“嗯……”云卿娇羞地低下了头。

片刻后，陈善彦放下了筷子，起身向各位告别。“吃饱了，恕我先行一步。”

“嗯去吧。”李酥应声道，“这几日大家好好休息，随时准备出发秘境。”

隔日，马棠等人与李酥汇合，众人不日前往秘境入口安营。

“已经这么多人了啊。”

李酥等人来到郊外的平原上，见人们三五成群聚集在这里，到处都是营地。甚至有不少特意从外地赶来的修士，不过大多是练气期的菜鸟，像陈善彦那样拥有派系会画符，能有一技之长的修士几乎没有见到。

“陈公子，你现在在什么段位，打得过她们吗？”李酥用手肘戳了戳他。

陈善彦今日依然戴着帷帽，尴尬的咳了咳道：“因为临江仙派是符系辅助心法，不善于战斗。打不打得过我不知道。”

“一十七岁就是筑基中期的修士！这么说来，陈公子你不但家里很有钱，你还是个修仙天才啊！”李酥顿时感到自己好像捡了个便宜，今天看到这么多的炼气期修士，竟没一个能跟陈善彦相比的。

“可惜……有什么用呢？”陈善彦神色黯然，嗤笑道。

李酥想起这世界男人不能成仙，顿时怂了下去。

“陈公子不必难过，即便是男人也可以干出一番事业的。”李酥安慰着说道，转头又向云卿求助。

“云卿你说是吧？”

“嗯。”云卿无奈的揉了揉李酥的脑袋，示意她不必自责。

唉，这怎么就踩到人痛处上去了，这该死的男人不能成仙。

“寨主，我们的人早就先行已占好了地段，我们过去吧。”马棠对李酥说道。

“好。”

青义寨的人早已安营在了马家旁边。李酥等人与马家会合，友好攀谈了一番，以便日后相互照应。

翌日清晨，秘境开启了。

每天秘境入口都有许多看守的人轮班守在那边，唯恐落后人一步。

“寨主，各位当家。秘境开放了！”青义寨的人一边大叫着一边往回冲。

菜菜第一个爬了起来，把所有人叫起拉了过去。

秘境入口原来是一片迷雾。例来穿过这片迷雾，就可以越过前方危险的密林禁地，直接到达开满白萱花，飞满双翠蝶的密林秘境。

是的其实秘境一直存在于前方的密林禁地中，但密林禁地进去的人与修士从来都是有去无回，即便是孟章国的国君，被人们供奉的苍灵仙尊也是被杀的铩羽而归，只说里面是大凶之地不可冒犯。只有穿过迷雾到达的「秘境外围」是安全之地。

此刻迷雾前摩肩接踵，挥汗成雨。

“别挤我，干嘛！”

“干什么是我先过来的！”

有势力的人就比较简单粗暴，比如——

“让开让开，都滚开，没看到是徐城主吗，还往上挤。”

“还不快点滚开，给城主让道！”

几个女人直接把挡在前面的人群打散，为后面的贵人开道。

“二十年不见，这秘境入口依然热闹啊。”几个男人为那个贵人打扇抬轿，那贵人身穿着上好的丝绸，妆容精致。正是徐城主徐梨花。

看着扰乱的人群，徐梨花微微拧眉，轻启朱唇。

“滚。”一霎时人群竟受不住她的威压，自动分成了两排让道。

“徐城主……好厉害的威压。”

“看起来怎么这么年轻？”

“她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吸收灵力特别通顺，早已是金丹期的修士。”

李酥等人也同样紧随其后，跟着进了迷雾，其他人看到是青义寨和马家的人，也纷纷不敢招惹。

这徐梨花真可怕，恐怕我娘也不是她的对手，难怪是城主……

李酥心中暗暗叹气，寨子就是吃了不会修仙的亏。练气和筑基期的修士与寻常人还没什么大的区别，可一旦到达金丹期结成灵丹，那就是脱胎换骨的变化，一步登天。虽说修仙之途漫漫，但什么人不想长生不老，得道飞升呢？

忐忑的进了秘境，这也是除了司马姐妹之外，众人第一次踏入这片土地。

漫山遍野的白萱花海盛开了一地，空中飘着点点雪白的花瓣。翠绿色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拖尾散发着碧青色的光晕。

“这就是秘境。”众人不由得一阵感慨。

“是我先来的！”

“放屁，这里历来都是我家的地盘！”

“你们宝瑞区的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大家各凭本事，弱肉强食，强者才能占地为王，菜鸡就该滚回家去！”

“不要让她占了便宜！”

好几片区域的人为了争夺地盘已经抄出家伙扭打在了一起，就是李酥等人，也都各拿出了武器防具。

李家原是武斗世家，青义寨打架的本事还真算得上够格，倒也无人敢招惹。

“我们走吧。”李酥不想看这些人的热闹，领着队伍与马家的人告别，各奔前程。

到达根据地。按照往历，司马姐妹等人布置下阵法，防止他人靠近偷袭。

“寨主，阵法布置完成。”司马策向李酥汇报道。

“好。按照之前吩咐的，我和陈公子负责采集，你们散开向四面巡逻守卫。”李酥说道。

“得令。”几人行礼领命，向周围散去。

李酥跟陈善彦，一面挑选着成色良好的花蝶，一面采摘下收入纳瓶纳符中。

“感觉像是，丰收的季节啊。”李酥感慨道。

陈善彦即便这时也戴着帷帽，对李酥回应道：“纳瓶和纳符是不可能将这些全都带走的了，尽量挑选成品好一点的吧。”

“幸好不能全部带走。真要全部带走，再二十年后不就没有了，怎么好做灭绝之事。”李酥答道，“幸好只是低阶的普通灵物，算不得稀缺。若是濒危稀有的东西，怕不是全要被人糟蹋了……”

“寨主怎么突然这么说。”陈善彦似乎有些动容，直觉得心跳加快。

“只是突然有些感慨罢了。物以稀为贵，而人欲无穷，贪婪无厌……越是稀有珍贵的东西，便越是会让人类想要掠夺，却不知珍惜和爱护，不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以至于物种灭绝，或是沦为玩物，少了份纯真自然。就像在秘境口见到的那些人……”李酥不免有些伤感，摇头叹气道，“珍贵高价值的产物令人类想要追逐，以获取所谓的排面，或者以获得大幅度增加自身的修为。而那些灵物却因此遭到赶尽杀绝，也不免是它们的悲哀。”

在李酥不自觉间，陈善彦的后背早已冷汗淋漓，湿透了衣裳。

“那么你会爱护它吗？”陈善彦垂眸问道。

若是这个人，或者……是与众不同的。她究竟是什么地方与她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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